槍聲一響,就等於行動開始了。文書欣和易沉騎着馬,繞着龍家這莊園就開跑,手中的水連珠,胡亂的放着空槍。造勢,就是要對方覺得來的土匪多個嗎?從精神上壓制住對方,沒有什麼高深的彎彎道理!
崔凡輝“砰”的一槍射出後,也進入了戰鬥狀態,快速調整位置,瞄準器死死的鎖住場面,等待着新的目標出現。
槍聲,加上海青的喊聲,屋裡的人一陣慌亂的涌了出來,火把的光亮映着一張張驚慌失措的臉,有的開槍射擊,也不知道這子彈到底飛向了哪裡?有的嘴裡喊着“龍少爺”,一邊去看倒在地面的龍少。
“哪裡來的土匪?敢來冒犯我龍家?”四周的槍聲還在急劇的響着,一聲洪亮的聲音從屋裡傳了出來,緊接着出來了三個人,其中一個老者,看見地面龍少爺的屍體時,也禁不住老淚縱橫:“兒啦?你死得好慘喲?”
海青心想,這還遠遠不夠,比起遊家灣那十幾條鮮活的生命來講,這纔是開始。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這龍家養這麼多家丁看院,看來是家底殷實。
在那老者身旁的兩個年輕人,撲到屍體旁邊,也嗷嗷大哭起來:“兄弟啊!你出去的時候都還好好的,怎麼這麼一會就離大哥而去呢?”
人在做,天在看,一報還還一報,這也怨不得別人。海青端着水連珠,混在家丁中,故作警戒狀,身形膩在一個射擊死角,把目標讓給崔凡輝,以免誤傷了自己。
“老太爺,你回去吧!這裡有我們呢!”一名家丁安慰着老太爺,勸說着,四周也顯得亂哄哄的。有的開槍射擊,有的左右顧盼,裡面外面槍聲彼伏,但是這些家丁始終不敢往外衝。
砰砰砰,又是三聲槍響,這一下了不得了,一個家丁帶着哭腔喊道:“不好了,老太爺被土匪打死了!”
“大少爺被土匪打死了!”
“二少爺也被土匪打死了!”
四周的家丁都朝這邊涌了過來,開始不停的向外射擊。可是,這裡許多人還打着有的火把,照得亮光光的。崔凡輝可是在暗處,換了一個位置後,又是一通子彈飛來,庭院上又多了幾具屍體。
海青不再猶豫,水連珠舉起就開始射擊,這是近距離擊殺,基本上彈不虛發,砰砰砰,一陣槍響後,地面上橫七豎八的,到處都是屍體。那些家丁至死也沒想明白,自己人怎麼也會朝自己人開槍呢?
“哎!我也不想這樣,我不殺你們,遊家灣的人就要被你們所殺!走了,龍家大莊園!”海青說罷,呼呼呼,連踢幾腳,那些還燃着的火把,直往莊園裡面飛去。端着水連珠,一邊撤退一邊大聲喊道:“麻柳寨的土匪,我跟你拼了,給老太爺報仇!給龍少爺報仇,衝啊!”
海青故作聲勢,疾速撤了出來,估計這龍家大莊園也算完了。槍聲已經稀疏了,預計的時間也差不多了,快步向聚集地奔去。趕到聚集地一看,文書欣、易沉、崔凡輝都在那裡等着。崔凡輝咧咧嘴,說道:“今天非常過癮,謝謝遊少,給我這個機會!”
“書生來了,我們走吧!”易沉見海青安全到達,懸在心裡的石頭也總算落地了。
“師哥,你在裡面順利嗎?”文書欣關心的問道。
“順利!大家把水連珠和子彈袋都扔了,帶上比較累贅。走!回雙龍場!”海青說着將外衣脫下,用力一扔,衣服便飛上了樹梢,隨後把槍和子彈袋也扔了,瞄準器有點捨不得,把它藏在了身上。
大家跟着也把這些武器都扔了,身體一下輕鬆了許多。
海青騎上了馬,回頭看了看,龍家大莊園方向,火光沖天。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他們自己去對付麻柳寨的土匪吧!
“師哥,我們不找個地方住宿啊?就直接回雙龍場啊?”文書欣一邊驅着馬,一邊不解的問道。
“這是非之地,片刻都不想停留,我估計現在到子時了,爭取天亮前趕到雙龍場,到家了再補瞌睡。”海青回頭又對崔凡輝說道:“刀仔打着火把走前面,從黃沙堡方向走!”
經過黃沙堡、顧家峪、胡家衝,然後進入康寧縣境內,過了打鼓石,快到長廟的時候,大家把馬放了,讓他們各自離去,以免留下不必要的麻煩。這條線路雖然遠點,從安全角度考慮,還是值得。然後大家步行,從長廟趕往雙龍場。
一個時辰後,天色已經微亮了,大家纔回到了醫館。從後門到了裡面,易沉、崔凡輝回到各自的房間,倒在牀上就睡着了。文書欣是跟師傅雷飛花住在一起,她也輕輕地走到裡面,開始補瞌睡了。
海青也想好好睡一覺,一想到還有許多事情還要去做耶!算了,打一下座就可以了。盤膝坐下,六神入定,丹田之氣,開始慢慢的遊走在任督二脈之間,幾個周天來回後,氣貫神庭。神庭穴,別名天庭穴,也叫神仙居住的地方。屬督脈,督脈的上行之氣都在此聚集,位於人體頭部前髮際正中直上零點五寸處,這是個聰明穴,主導記憶力和精神力。一陣功法下來,睏意消退,神清氣爽,到後來,三花聚頂,百穴同舒。
過了半個時辰,天色已經大亮了。海青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走出房門卻遇到周明秋和東方睿:“周老、東方先生,二位早啊!”
“遊少,你準備要出門嘜?”東方睿望着海青略帶疲憊的臉說道。
“迴游家灣一趟,今天是罹難族人下葬的日子,我怎麼也得參加一下。”海青心情沉重,認認真真的說道。
“是的,那是應該的,需不需要我們陪你去?”東方睿也點點頭,略嘆了一口氣,這次意外事件,對遊氏族人來講的確造成不小的傷痛,不是海青臨危處理及時,不然後果難以估計。
“你們陪我去,不好吧?老周還要幫我去做一件事?”海青微笑了一下,放輕鬆一點,弄得那麼嚴肅,跟上級對下級似的,很不好。
“小師傅,你說?我能做到的,盡力做好?”
“不是很難,就是老丁跟飛花前輩的事情,既然他們在雙龍場結緣,當然該給他們張羅一下。你看在雙龍場附近有好點的庭院出租沒有,如果有,合符我們的要求,不管對方喊什麼價格?都要把它租下來,好早點派人打掃,佈置佈置。”海青慢慢的對周明秋說道。
“這是好事啊!我保證再加上努力,爭取辦成!”周明秋哈哈一笑,又連說了三個好!
“另外,文書欣、易沉、崔凡輝三人,讓他們多睡一下,中午吃飯的時候再叫他們吧!明天我陪東方先生一家人到映湖去玩一玩,那就這樣吧!”海青說罷,出門而去。
一聽海青說明天陪自己一家人到映湖去玩,東方睿非常高興,這雙龍場雖說不是很大,一兩天的功夫,就溜達得差不多了,好吃的美食也嚐了個遍,血豆腐、特香米粉,還有那龍溪河的魚,入口鮮美而不腥膩,沒有來到雙龍場,是享受不到這樣的口福的;如果有閒暇時間,也可以泡在茶館裡,花上一文錢,一口香茶慢慢品來,看茶客如何侃大山,聽說書先生如何談古道今……
生命的開始,不過是一場早已寫好的結束。一樣生來百樣死,這也是生命的必然規律。
遊家灣,東邊的一塊地面,又壘起了十幾座新鮮的泥土堆,生前的一切都濃縮在泥土堆前的木牌上,一聲聲哭啼的悲音在四周迴盪着,到處是飄撒的紙錢,燃燒的煙霧在上空久久縈繞直到飄逝不見。
“把酒敬君,一曲斷腸,悲哀涕零,無常遠離,紙錢多帶,孟婆繞行,恩怨了了,一路走好!”老族長遊治義受了傷的頭上繞着繃帶,嘴裡念着悼亡詞,慢慢的把酒倒在前面的地上,領着遊家灣的男女老少,爲在這次事件中被土匪打死的人送上最後一程。
大家默默的佇立,深深地鞠上一躬……一場劫難,總是以鮮血爲代價,有什麼辦法?是天道循環?還是現實本來就這麼殘酷!
“仇,我已經替你們報了,安息吧!各位族人,願在天堂那邊過的愉快!”海青心裡默默唸叨。逝者已去,生者還需繼續,活着的我們,只有化悲痛爲力量,讓生活更加美好。
回到遊家大院後,海青給父母講了一下龍家的情況:“父母寬心,那邊的事情,我已經處理好了,不會再有麻煩了。”
“那就好!那就好!”遊安舟長嘆了一口氣,最起碼短時間沒有大的騷擾就好,一家人可以安安穩穩的過個年了。
“不過,麻柳寨始終存在匪患,近段時間,還在墊縣境內犯了幾樁大案,也驚動了上面,會派兵圍剿的,雖然離我們較遠,還是要小心一點!”海青還是有點擔心,正常情況下,土匪是不會騷擾到遊家灣,但是任何事情都有意外或者萬一,並不是百分之百能保證。還有一種情況就是棒老二,那就是熟人整熟人的另外一種土匪,這種棒老二比土匪還要可惡,土匪是明的搶你,棒老二卻是暗的陰你。遊家大院,雖然也被棒老二調過,那是別人拿錢來修的,賠給遊家的,如果是自己拿錢修的,會不會被棒老二搶,還真的很難說。
“兒子,你要知道,我們都是普通老百姓,一年四季就知道種種莊稼,交交公糧,你說的那些,可能沾不上邊邊?果真如此,那我們該怎麼做纔好呢?”張燈蓮聽到海青的話,不得不又擔心起來。
“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平時低調點,財不露白,說穿了就是兩個字‘裝窮’!”海青心裡非常明白,父母身邊大洋不能放多了,夠用就行了,也是爲了安全角度考慮,等書讀完了,自己一定是要回來待在父母身邊的。
“哦!這樣啊!”遊安舟、張燈蓮同時點點頭。海青的話非常直接,言淺理深,他們是聽得懂的。
海青吃了午飯後,纔回到醫館,那三個懶蟲還在睡覺,沒有起來,海青也沒有去叫醒他們,迎面卻碰到了丁風豪,對方一見到海青,忙把他拉到一邊,悄聲說道:“海青,你在叫人給我租房子啊?”
“是啊!有什麼不妥嗎?”海青看着老丁,疑惑的問道。
“我覺得太麻煩大家了,這樣是不是有點鋪張了?”丁風豪略顯得拘束,覺得這麼一點事情還要大家來費力費神。
“這麼說,你跟飛花前輩已經商量好了,都是江湖中人,不拘小節,我們就簡單而熱鬧點,好好珍惜人生的美好年華,該通知的人,就早點通知,這裡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們知道該怎麼辦?”海青微微一笑,這老丁終於開竅想通了。
一切都按照預計的來,第二天,海青帶着易沉,陪着東方睿,東方遲和媳婦,還有兩個孩子,到映湖去玩耍了一天……
文書欣、崔凡輝陪着周明秋,去落實一座帶庭院的房子……
接下來就是購置物品,開始佈置張羅。
醫館已經開始放假,請來的五位大夫已經放假回家了,大姐遊梓凝和二姐遊梓璇回婆家去待了兩天,又急急的趕回來幫忙,給老丁他們佈置新房。
遊家灣這天來了一隊警察,說是奉命來的,把馬匹和水連珠、子彈袋等物品搜走了。
大家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團圓飯,就迎來了甲子鼠年了,又過了兩天,就是老丁的大喜日子,飯桌是由一品居大酒樓的大廚掌勺,在庭院擺下了席桌。
在雙龍場的場口,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他的到來,遊海青何止禮讓三分,簡直就要下跪磕頭,他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