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的表情剎時凝肅。
“幹嘛?”蘇辰怕怕的拍着心口。好些年不跟他吵架,她膽子都變小了……或者,是顧言的威懾力加強了?總之,他瞪人的模樣怪嚇人。
顧言動了。
邁步向前,將她逼入死角。
蘇辰望着高大的陰影傾壓下來,無措的左顧右看。“你、你……別再靠近,我要喊了啊……”
耳側清亮一響,蘇辰心臟提到嗓子眼。自己的手發狠使這麼大勁,不是拍牆,是想拍死她吧。
顧言的手臂橫在她臉側,蘇辰整個人被困在狹小空間,空氣稀薄的讓人透不過氣。蘇辰不敢看他,不是怕他,而是擔心近距離的對視她會臉紅。那就丟臉丟大了。
“是我錯。”與他強勢行爲不相符的,顧言的語氣溫柔。
此種情況,此種對白,蘇辰從裡到外沒有一處不彆扭。他擺這麼離譜的架式就想說這個?是他錯?當然是他錯!
“我不會辯解。”
嗯嗯,顧家家訓嘛。
“蘇辰。”
叫姐。
“我們重新開始。”
啥?蘇辰愕愣的擡起頭,在她告訴她老媽他們分手以後他說重新開始,這也太烏龍了!問題是……蘇辰端詳着他的表情,以二十年的經驗判斷——他玩真的。
顧言不動,是在等她回答。yes或者no,一個通往幸福天堂,一個通往終結地獄……不不,npc告訴我們,不同的答案不一定指向不同的結局,有時候選a和選b的結果是一樣的……就是說都是通往地獄。
蘇辰衡量了一下當前的處境,弱弱的說了一句——
“同學……我想回家……”
***
蘇辰順利脫困進了家門,略頓,盈笑,得意洋洋的轉着鑰匙進屋換衣服。
兩軍交鋒不怕實力懸殊,只要出其不意就能克敵制勝。瞧瞧,顧言愣了一秒鐘,就被她突圍……嘖,想出這招的人簡直是天才。
“辰辰,今天順利嗎?”蘇媽在廚房喊。
“不順利啊。”蘇辰一邊換衣服,一邊踢開主機電源,然後走出去跟老媽彙報。“不過有家公司面試通過了。”
“什麼公司?”
“賣消防器材的,讓我跑業務。”
蘇媽琢磨了會兒,恍然道:“偏了十萬八千里啊。”
“是啊。”
“再找別的吧。”
蘇辰伸爪捏了塊肉條放到嘴裡,含糊說:“再找也就這樣了,坐辦公室的工作都要小姑娘,我削尖了腦袋也擠不進去。”
“業務那是男人乾的活。”
“我也行……大概吧。”蘇辰心裡也沒底。
“實在不行就在家呆着,我跟你小姨說了,讓她幫你打聽。”
“小姨?打聽什麼?”
“35歲左右,人品好,相貌端正,事業穩定,有房有車有前途的未婚男士。”
蘇辰下巴掉到地上。
“女人嫁得好不用工作也幸福過一輩子。”蘇媽就是個成功的例子。
她老媽這是要給她安排相親?!“孃親,你女兒又不是嫁不出去……”
蘇媽挑眉。“那你嫁給我看看啊。”
蘇辰不說話了。
“明天不用去面試了,就在家準備相親吧。”
果真是條條大路通地獄……一個兩個都這麼對她,她還有沒有活路啊!蘇辰抱頭逃竄。“我不相親!我去上班!”
蘇媽的行動力一等一,第二天就把相親事宜敲定,通知蘇辰提前做好準備,一點商量餘都沒有。蘇辰滿心鬱悶,無奈之餘,只能上游戲去找安慰。
鳥雨花香的世外清靜地,小仙女扭捏的挪到白衣書生身旁。
天天想賤你:小顧,孃親逼婚啊啊啊啊……相親啊啊啊啊,腫麼辦啊啊啊啊……
顧家男人:?
天天想賤你:你給出個主意唄,怎麼應付對女婿如飢似渴的更年期女性。
顧家男人:……
咦?今天大叔有點奇怪。
天天想賤你:小顧?
顧家男人:你是誰?
蘇辰如遭雷劈。又見盜號!?
顧家男人:小顧接客中,我在他電腦查資料。
原來是這樣啊。蘇辰問:你是他同事?
顧家男人:嗯。
天天想賤你:小顧真的沒結婚?
顧家男人:……
顧家男人:沒有。
蘇辰的八卦甦醒,噼哩啪啦的跟大叔同事套近乎。對方顯然也是個話嘮,跟她聊的不可開交。
顧家男人:我也玩了一個號,你等等,我上線,咱們加好友。
蘇辰等了一會兒,提示有人加她。
月下美人:妹妹,這是我的號。
女號……蘇辰抹汗。人妖無處不在。
月下美人:來加我們幫派,未來的全服第一幫就是咱。
蘇辰發了個汗滴滴的表情過去。
月下美人:妹妹,不是我吹牛,幫裡的弟兄全是玩遊戲的高手,你別急,半月以後咱轟轟烈烈來個一鳴驚人。
口氣好江湖。蘇辰哭笑不得。
月下美人:雖然這兒是狼窩,但是你放心,哥哥們都是好人。
沒有壞人會告訴別人自己是壞人。蘇辰正要回復,忽然見信息閃,是大叔發來的。
顧家男人:剛纔人妖跟你說什麼?
啊,本尊回來了。蘇辰笑着說:聊天啊,他告訴我好多關於你的秘密。
顧言回頭,冷冰冰的盯着陳濤,隱怒不發。
“那丫頭詐你呢!我真什麼都沒說!”陳濤對天起誓。
顧言以眼神發出警告,然後不再管他。
顧家男人:別聽他胡說。
天天想賤你:嘿嘿,你帶你的同事來玩啊。
顧家男人:他們比較吵。
天天想賤你:玩遊戲就是人多才熱鬧!我都沒有在一起玩遊戲的朋友。
天天想賤你:小時候因爲有個關係太親密的青梅竹馬,我沒交到一個能談心的朋友。
顧言看着她發來的難過表情,心裡微酸。仔細想想,小時候她把所有都時間用在討好他,她一心一意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面,滿以爲能夠收穫滿滿的幸福,可是籃子沒了,雞蛋碎了,什麼都不剩。
顧言暗歎一聲,輕輕打道:我陪你。
“喲,語氣好溫柔。”陳濤趴在他肩上,陰陽怪氣的撇腔。完了,轉回正常的粗魯語氣。“你平時對我們怎麼就不溫柔,完全雙重人格嘛!”
“你有意見?”顧言清清淡淡的回眸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