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算知道，當初她看着他和別的女孩在一起，心裡是什麼滋味。
這就是報應吧？報復他曾經對她不屑一顧，現在，輪到他來品嚐自己種下的惡果。
顧言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的，都是她。
喜歡，怎麼可能放得下。
他bi她放棄，究竟是有多麼殘忍？
當初，他自認從未做過對不起她的事，但是現在，他如何能理直氣壯對自己重複這句話，如何有臉再說他沒有做錯……
——顧言，我喜歡你。
——我們分手，從今以後你是你，我是我，我和你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是他親手將她推開，就沒有資格要求她再給他機會。這個結果是他一手造成的，她沒有一點錯，錯的都是他……
他的記憶中雋刻着她用淚水留下的印跡，從今以後，他只能保留着這些遺憾度過餘生了嗎？
“蘇辰。”
***
光棍節這天，呂毅約蘇辰出去，送了她一隻一米多高的泰迪熊布偶。這個年紀收到這麼可愛的禮物，蘇辰都不好意思抱着熊在街上走。
“把熊放在車上吧。”
“不想多抱一會兒？”
“不要了……好多人盯着看，多不好意思。”
呂毅輕輕捏她的臉頰。“看不出你臉皮這麼薄。”
“我一向都是這麼含蓄好吧？”
“以前我親眼見識過的那些彪悍都是你裝出來的？”
“你記錯了。”蘇辰死不承認。
呂毅帶她去停車場，把熊布偶放在車後座。停車場空空蕩蕩，寂然無聲。呂毅起了非分之想，拉着她到柱子後面。
“幹嘛……”
“我想吻你。”
“……在這兒？”
“嗯。”
“不太好吧……萬一有人來……”
“很快。”
“還是不要了……”
“做這種事，事先跟你打招呼是個錯誤。”
“呃？”
呂毅嘆氣。“你會同意纔怪。”
“……”蘇辰沒好氣的推開他，往安全通道跑。入口處駛下來一輛車，蘇辰急忙剎住腳步，差點撞在那輛車上。
“你沒事吧？”
“嗯。”
“嚇着沒？”
蘇辰搖搖頭。她又不是紙做的，沒那麼嬌氣。
呂毅握緊她的手，難得嚴肅的說：“以後跟我在一起不許你放開我的手。”
“去廁所也要嗎？”
呂毅一本正經的思考，不等他回答，蘇辰就笑出來了。“你還好意思笑。我帶你出來，要是你少根頭髮，阿姨不得把我剁成肉醬包包子。”
“我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
“沒覺得你有多麼成年。”
“那你剛纔還想非禮人家。”
“好吧，你是成年的小孩子。”
“討厭……”
剛剛開過去的那輛車，倒了回來，停在兩人後面。車窗緩緩降下來，開車的人詫異的看着他們。
“辰辰？”
蘇辰聽到聲音，急忙轉身。“顧叔叔……”
顧爸下車，看看她身邊的男人，再看看他們交握的手，瞬間明白了什麼。“這位是……”
“他是我朋友……”蘇辰慌了神，忙鬆開呂毅的手，背到身後。
“是嗎。”顧爸面容慈善的微笑。“我來這兒辦點事情，你們呢？”
“我們也是有事。”蘇辰低下頭，心虛的不敢看他的眼睛。
“這樣啊，那不耽誤你們了。我先走了。”
“……”蘇辰看着顧爸離開，心裡十分不安。顧叔叔撞見她和呂毅在一起，會不會起疑……
“那個叔叔是你什麼人？”
“是……鄰居。”
***
顧言把車停好，拿起座位上的準備下車，這時才發現沒電了。他把車鎖好，一邊走一邊換電池，開機。
有十幾通未接來電。
顧言看着蘇辰的名字，翻看最後一通來電的時間……十點。現在已經過了零時。
這麼晚了，她早就睡了吧。
顧言把未接的電話全部消掉，拿出鑰匙開門。
最近這陣子比較忙，每天都很晚回家，習慣了面對家裡的寂靜和一片漆黑，繁忙背後堆積着很深的空虛，形容不出的滋味。
男人爲事業而忙自然是爲了自己，但是到了某個階段，就會希望自己的努力可以滿足另外一個人的幸福……沒有人來分享，獲得再多榮譽又有什麼意義？
顧言走進廚房，打開冰箱，原本是想找點東西填肚子，但是看到了啤酒便隨手拿了出來。
“這麼晚纔回來啊。”
顧言轉身，看着父親。“爸，你還沒睡。”
“嗯，等你。”顧爸看到他拿着酒，吩咐道：“給我也拿一罐。”
“你年紀大了，這麼晚喝酒對身體不好。”
“少廢話。”
顧言輕笑，又拿出一罐，跟在父親後面走去陽臺。顧爸靠在陽臺一角，打開啤酒喝了一口。
“最近怎麼樣？”
“挺好。”
“老是這麼晚回家不行吶，工作再忙也得抽出空來陪陪家人，你媽今天還跟我抱怨，她快有一個月沒見着她寶貝兒子了。”
顧言笑了笑。“過去這陣子就好了，年前不會再忙了。”
“你心裡有分寸就好，不要因爲工作冷落了辰辰。”
“……”
“雖說現在不論男女都變得現實，但不是說你有錢就綁得住女人的心，感情畢竟是需要用心經營的。”
“嗯，我知道。”
“你多久沒約辰辰出去了？”
顧言沉默了一會兒，說：“前幾天我們才見過面。”
“你倆住的這麼近，天天都能見面。”顧爸沒好氣的說：“光見面有什麼用，人家談戀愛都是挖空心思討女朋友歡心，我就從來沒見你對辰辰上過心。”
“我們的情況跟別人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別以爲你們兩個有婚約就可以不把她不回事，在登記領證之前，她要反悔還不是一句話的事？”顧爸嘆氣。“辰辰是比你大幾歲，但她也是女人啊，女人都希望男朋友對自己好一點，哄着自己，時不時搞點小浪漫小驚喜，我和你媽這個年紀了還得偶爾過過二人世界呢，你和辰辰怎麼能比我們老夫老妻還要冷淡。”
“爸，我都這麼大了，不用你教我怎麼談戀愛。”顧言故作輕鬆的說，藉機轉移話題。“很晚了，去睡吧。”
“你當我願意教？”顧爸不樂意了。“你這種態度本身就有問題，戀愛是大事，你不對人家好，人家憑什麼嫁給你，天底下就你一個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