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師兄褚東明面無表情的看了喬天蔚一眼,然後環視着整個七寶山。那些原本想要站出來,聲援喬天蔚的人,紛紛又將到了喉嚨口的話,全部噎了回去。
嘴角帶着一絲淡淡的笑容,褚東明輕輕一甩手裡的鐵劍。
這柄原本鏽跡斑斑的尋常鐵劍,此時散發出一道足以媲美任何神兵利器的絕世光華。
那原本籠罩在喬天蔚身邊的蒼翠大山,就像是被切果凍一樣的,輕輕破開。
伸出一隻手,就像是抓住一隻小雞仔一樣,抓出滿臉不可置信的喬天蔚,褚東明的臉上,始終都還是那副淡淡然的表情。就好像自己剛纔所做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你想要做什麼?”喬天蔚語氣硬朗的問道。他的語氣雖然硬朗,不過卻是強撐起來的一點威風,在他那原本散發着一縷縷猶如皇者威嚴的青色眸子裡,此時帶着的卻是幾分驚恐。
褚東明掐着他的脖子,冷冷的看着他。
“天尊隱世,是諸位天帝頒佈的令法,我褚東明即使不服,也不敢不尊。只是強者威嚴,不容褻瀆。你喬天蔚不過是區區的尊者修爲,又有什麼資格質問於我?”褚東明聲音冰冷,而喬天蔚的臉色也驟然突變。
他只是想着用規矩去壓褚東明,卻沒有想過,自己的行爲,也是壞了規矩。壞了規矩,褚東明即便是殺了他,也不會有人明着爲他喊冤。
“你···你想怎麼樣?”喬天蔚眼神閃爍,言辭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硬氣。
褚東明淡淡的笑道:“應該是我問你想怎麼樣纔對,這麼多事情,不是你搞出來的嗎?”
喬天蔚又是一窒。對於褚東明的反問,他有千百種辦法反駁回去。只是無論是其中哪一種,他都沒有膽子嘗試。
還是那句話,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的陰謀詭計,都是枉然。
此時,在喬天蔚面前,褚東明便擁有着絕對的實力,所以他說什麼,喬天蔚都不敢明着反駁。即便喬天蔚早有計劃,要鎮壓金劍天尊喬乙方和褚東明。那也是需要借勢才行,而現在,即便七寶閣還有站在喬天蔚一方的天尊,他們也不會如褚東明這般,明着跳出來。
褚東明有膽子違反諸位天帝定下的天條律令,他們可沒有這個膽子。
就在褚東明掐着喬天蔚的脖子,讓他說不出話來的時候。正在蛻凡的穆扶天,已經將功法運轉到了巔峰。隨着一團團神火,融入身體本源,大量的生機之水擠入身體,穆扶天的身軀周圍,一團團的血霧,開始不斷的膨脹收縮。
蛻凡六涅,是蛻凡中階的最後一層,同樣也是需要走轉精一道。
蛻凡四涅,加強的是外在器官。蛻凡五涅加強的是內在器官。而蛻凡六涅,加強的則是身體的核心,識海。
擴充識海,讓原本較爲狹隘的識海,變得更加廣闊,容納更多的精神力和靈魂力,便是蛻凡六涅的根源所在。所以蛻凡六涅,也被稱之爲神海境。畢竟到了蛻凡層次之後,在能量的滋養下,肉身容易長期保持活力。所謂的壽元枯竭,更多的是源於精神上的削弱和疲乏。擴充識海,增添精神靈魂,也是變相的增添壽元。
穆扶天的識海原本就比常人的識海,寬廣近千倍,想要再往上擴充,難上加難。但是之前的一番打鬥,讓穆扶天的精神疲憊到了極點,恰在此時,被人用蘊含死氣的一劍,刺穿了識海,讓原本圓滿的識海,變得千瘡百孔,宛如漏氣的大氣球一般。
這原本是致命的危機,卻在穆扶天靈活的變通和大膽的嘗試之下,變成了轉機。
識海破碎,靈魂、樹魄、本相,皆如風雨飄搖中翻滾在驚濤駭浪裡的小船。
趁機將整個識海粉碎,接着蛻凡之力和冥冥中的契機引導,一切重組再造。
當識海重新凝聚,穆扶天那原本就比常人更加寬廣的識海,變得簡直可以用廣闊無垠來形容。逐漸平息浪潮的識海中,樹魄和本相,也都恢復了原本的精神奕奕。而穆扶天的不朽神魂竟然開始了緩慢的蛻變,原本稀薄的神魂氣息,開始變得濃郁,甚至已經開始在不朽神魂上,孕育一絲絲的神魂之力。
所有的血氣,全部收斂,一切迴歸正朔。
穆扶天渾身披着火焰能量組成的長袍,站起來傲視蒼穹。
這一刻,即便是那扼住了喬天蔚喉嚨的褚東明,也壓制不住穆扶天所散發出來的光芒。
於羣敵環視之下,大膽的進行蛻凡,陣前突破。這種明顯只會發生在傳記、故事裡的事情,卻切切實實的發生在衆人眼前。這人不少人都有一種迷惑,覺得不真實的感覺。
飛上雲端,穆扶天看着喬天蔚。
“你輸了!”
喬天蔚冷冷的哼了一聲,然後瞥了褚東明一眼:“勝之不武!”
穆扶天淡淡的說道:“勝了!就是勝了!自古成王敗寇,如是而已!”
喬天蔚冷笑:“說的不錯!成王敗寇,如是而已,我輸了···我輸就輸在,站在我背後的人些人,都只是一羣無膽的廢物。即便他們修爲通天,也不過是無膽的廢物!”
喬天蔚似乎是有所依仗,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是張口既來。
“哼!”
幾聲沉悶的冷哼之聲,冥冥中傳來。衆人無知無覺,卻在穆扶天和喬天蔚的腦海中炸響,褚東明眼神中利芒一閃,一隻手扶住了穆扶天的肩膀。幫他將那一道冷哼之聲,從穆扶天的腦海裡驅逐出去。而喬天蔚運氣卻沒有那麼好,瞬間便七竅流血,形容變得宛如厲鬼一般。
擦了擦臉上的鮮血,喬天蔚冷冷的笑着道:“你想知道什麼?”
穆扶天道:“二十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喬天蔚直截了當道:“不知道!”
“你說謊!當年我娘之死,怎麼會與你無關?”不知何時,喬天恩竟然衝了出來,直上雲霞揪着喬天蔚的衣領子道。
喬天蔚淡淡道:“我說和我沒關係,就沒關係,信不信由你!”
穆扶天上前一步,將喬天恩輕輕的拉開,然後繼續盯着喬天蔚道:“好!我們換個話題。你可知道何爲‘邏覺’?”
喬天蔚一愣,又是搖了搖頭。
不等穆扶天接着問,他反而主動道:“你說的邏覺是什麼,我雖然不知道。但是在這七寶閣之中,的確是隱藏着一股極爲強大、精英的力量。他們的觸手無所不在,就連我也只是隱約感覺到他們的存在,卻無法真的抓到它們的尾巴!”
穆扶天點點頭,又道:“你可知道,誰是簫石?”
喬天蔚點點頭:“這個自然知道,那個女人之前的七寶閣第一煉丹師,不過後來不知所蹤,也許是被那個女人暗害了吧!爲了一個第一煉丹師的名頭,那個女人做出什麼弒師的事情來,也不是不能理解!”
“你說什麼?”喬天恩又是一聲大喝,揮手便是一掌朝着喬天蔚拍去。
穆扶天擋在喬天恩的面前,將喬天恩的手輕輕抓住。
“怎麼!你難道想幫他嗎?”喬天恩冷冷的看着穆扶天,眼神深處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決絕和失望。
穆扶天搖了搖頭:“你先讓他把話說完。”
說着也不放開喬天恩的手,直接將她拖到身後:“簫石死了!就在幾天前!”
“嗯?”
喬天蔚的臉上,閃過一絲異色,這一絲異色來的突然,毫不像是作僞。若是穆扶天在發問之前,說出這句話。以喬天蔚的城府絕對會不動聲色。但是他剛剛被打敗,本就破了心防,又加上穆扶天的連續提問,隱晦的表示出了簫石的重要性。再突然聽聞簫石近期死亡,自然心神震動,露出了破綻。
此時穆扶天已經有百分之八十肯定,閣主夫人之死,與喬天蔚沒有關係。
從種種跡象表明,閣主夫人本身就是個強大並且聰明的女人,這樣的一個女人,想要殺死他,絕對不易。更何況,在她的身後,更站着許許多多的強者、英才。以喬天蔚的手段和權力,想要佈置一切,殺死閣主夫人,即便是現在的喬天蔚,也絕對做不到。更何況二十幾年前的喬天蔚,絕沒有現在的手段、修爲還有權力。
而在場的幾乎沒有笨人,在穆扶天與喬天蔚的交談之中,隱約也聽出了些什麼。
一陣火光閃爍,穆扶天用法力凝聚出了一塊黑色的黑凰令牌。
“你可認識這是什麼?”
喬天蔚微微的擡起頭,看着黑凰令牌,忽然面色大變。
緊接着他便急忙閉嘴。
“看來你認識!”穆扶天滿意的笑了笑。
“怎麼不想說它到底是什麼,代表了什麼意思嗎?”穆扶天悠然的問道。
無數視線,停留在穆扶天手中,那拋起、拋落的令牌上。大部分的視線,都顯得瀰漫,只有一兩道視線迅速的收回,然後視線的主人隱約的消失在人羣之中。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褚東明臉上帶着一絲冷笑,手掌微微一用力。一股劍氣便順着喬天蔚的喉嚨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