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風猶豫不決之時,下山一個多周的喵人“探子”們已經回到了一灘市,大黑也夾雜在其中。
只不過這回家之路很是難行,喵人們中途甚至差點被喵國政府拉了壯丁。
好在這些在林風那裡進修過的喵人早已今非昔比,面對那些提着棒子想來佔便宜的士兵,二話不說便將對方胖揍了一頓。這之後,所有喵人方面的軍閥見到他們,都主動讓開了道路。
而到了吱國人那邊,他們又依靠從嗷人教官那裡學來的夜間潛伏技能,翻山越嶺地從吱軍防區的夾縫裡穿插了過去。
雖然吱軍由於太過囂張,各部隊之間的縫隙大到數十里之遠,而且作爲一隻貓來說,這種潛伏技能也應該是天生的本事,並不是一件多麼值得驕傲的事情。
但作爲喵人來說,能完成這樣的舉動,他們不得不驚訝地重新審視起自己。
幾乎所有的喵人都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自己居然在短短的訓練之後變得如此厲害!
然而,這種驚喜沒過多少天便消停了下去,並漸漸的被近鄉情怯的思緒所替代。當然這裡的“怯”,並不是形容遊子歸鄉時的複雜心情,而是如何面對老家已經被吱國軍隊佔領的無可奈何。
這三百喵人下山,並不是沒有和吱國軍隊周旋的能力。畢竟他們每個人都是以高分通過了軍事考覈的士兵,並且還得到了一些魚乾、錢幣,以及一把由犬牙製作的匕首。
但他們終究前半生都是在吱人巨大的陰霾下生活,即使敢於從吱軍的腳下偷偷爬過封鎖線,也不敢正面與駐守城門的吱人憲兵發生衝突。
“所以爲了安全起見,大家今晚把犬牙埋起來,然後明天城門打開後,分散潛入城市中好了。”
不知是誰先提的意見,大家雖然沒有口頭上同意,但卻都紛紛主動地在地上刨開一個小坑,然後將隨身攜帶的武器埋入其中。
大黑也學着隊友們在地上刨了個圓坑,然而當他要將犬牙放入坑中之時,卻沒有立即將土坑掩埋,而是蹲在原地猶豫了起來。
他和所有下山的喵人一樣,雖然非常痛恨吱國人,支持喵人的抗吱戰爭,但他自己並沒有在三個月後返回貓爪山覆命的打算,更沒有拿起武器對抗吱人的勇氣。
老老實實做不反抗的順民,自然就不需要林風提供的犬牙匕首。
“還是埋了吧,難道還能造反不成?”
大黑將犬牙匕首丟入坑中,果斷地捧起土將圓坑填平,隨後還在那土堆上踩了幾腳,反覆確定外人看不出來之後,才彷彿終於鬆了一口氣。
似乎那些鐵馬冰河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自己可以立即回到曾經那個簡陋的家中,聽到小起的奶音在自己的耳邊響起,“大黑,小起在家一直很乖,喵!”
“要踏踏實實的過日子。”
十一月的風已經有些冷冽的意思,但是在野外露宿的大黑卻揣着雙手,睡得異常溫暖,並且充滿希望。
天不亮。
大黑就在城門外準備進城的隊伍裡排上了號。
並且他還花錢買了兩捆乾柴挑在肩上,認真地將自己裝扮成一個進城探親的鄉下人。
因爲此時的城門與幾個月前有了很大的不同,那城門兩邊沒了喵人警察,而是換成了手持犬牙長矛的吱國憲兵。
好在這些憲兵似乎不相信喵人會翻出什麼花樣,所以盤查的並不仔細,只是詢問了大黑幾句後便將其放進了城內。
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讓大黑有些意外又有些後悔,早知道過關如此輕鬆,就該夾帶着那枚犬牙匕首一起進城。不過既然已經如此,他也不可能原路返回將匕首從土坑中再刨出來,只好先按照自己的記憶返回家中再說。
可是他沿着城門內的公路還沒有走出幾步,就突然被一隻毛茸茸的手拉了回來!
一個低啞的聲音在大黑的耳邊響起:“你不要命了,敢往那個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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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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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稍稍一愣,隨即轉身發現拉住自己的人,是一隻拄着柺杖的長毛老貓,不由好奇道:“大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我倒要問你往那邊走是不是不想活了的意思!”那老貓用渾濁的菱形瞳孔打量了大黑一番,隨後又貼近大黑的胸口使勁嗅了起來。
正當大黑懷疑自己是否遇上變態之時,那老貓卻突然開口道:“身上有魚腥味,你不是城裡人,你是從外面來的。”
“剛從鄉下來,進城打算投奔親戚。”大黑並不敢說實話。
“那就是嘍,原來你不懂規矩。”老貓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樣,嘆道,“話說你在鄉下活的好好的,爲啥非要來城裡受罪?”
大黑撓了撓頭,不能理解對方話裡的意思。
但那老貓似乎自己想明白了什麼,點頭道:“也是,吱人來了之後大夥都不好過,所以城裡的就想當然地以爲鄉下好,沒有吱人;而鄉下人卻反而以爲城裡好,能吃得飽飯。”
“怎麼,城裡不好過麼?”大黑皺起了眉頭,他隱隱有些擔憂。
“不好過?你們這些鄉下人啊,真是什麼都不知道。”老貓將他拉到一邊,伸出柺杖指着腳下的路,“過不了多久,這條路的中央就會修起一道圍牆。路左邊的是喵人居住區,右邊是吱人的居住區,吱人可以過來,但喵人不得越過雷池半步。否則的話,他們會用長矛將我們戳死。”
“這,不會吧。”大黑有些不敢相信,“原本住在右側的喵人可是有很多啊。”
老貓輕描淡寫地說道:“那就統統搬走唄。”
大黑追問:“搬去哪?”
“吱國人管你搬去哪?”老貓咧開嘴,露出一副悲慼戚地苦笑,“反正過了今天中午還不搬走的話,那就等死吧。”
“啊!”
大黑突然將手中的柴火一扔,一個高躍起,向着預定的吱人居住區狂奔而去。
因爲,他的家就住在這條路的右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