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這個了!”陳陽一拍大腿, 換了羣名。
“臥槽啊!”孫豪幾個人都驚訝的看着秦耀方鑑,“你倆這待一起久了,連默契感都這麼強了?”
兩個當事人對視一眼, 他倆也沒想到能和對方想一塊去。
“默契!”
秦耀方鑑相視一笑, 再次十分默契的擊了個掌。
“咱先說好, 誰也別退羣啊, 就當是給咱高四留個念想, 誰也別退啊!”陳陽興沖沖的嚷嚷着。
“不會的,”周算率先舉着酒瓶子站起來,“咱們大家在一起努力了這麼久, 以後也一定繼續相互幫助,繼續努力下去!”
“大家加油!期末加油!高考加油!”陳陽孫豪兩個最能扇動氣氛的人興高采烈的喊着, 連帶着趙瀾情緒也高漲起來, 湊上了自己手裡拿的酒瓶子。
秦耀方鑑也都站起來, 拿着手裡的酒瓶子碰了上去:“復讀生加油!”
宋蓉笑笑,也舉起自己的果汁:“我可不能喝酒, 那就用這個替啦!新年快到了,我也祝大家今年收穫滿滿,明年碩果累累,金榜題名!”
“說得好!走!”
“碰!”
“幹!”
酒瓶碰撞,激盪傾瀉出點點液體, 澆灌着每個熱血少年沸騰的血液。
情緒高漲的時候, 那些心中潛藏的對未來未知的恐懼和擔憂, 都統統化作了一腔傲然灼燒的烈火, 永遠沸騰, 永不熄滅。不管前路如何,每個人只需記得, 未來可期便好。
秦耀喝啤酒就像是喝水一樣,咕咚咕咚的幹完了一瓶,落座的時候,他湊向方鑑,用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小聲說道:“方鑑,我要和你考一個地方的學校。”
“我知道,”方鑑接過他的空酒瓶,“就算你不說,我也要逼着你往前走。”
“你早就想好了嗎?”秦耀倒沒想到方鑑會這麼說,微微怔愣了一下。
“你不也是嗎?”方鑑看他,“你不是早就問我,打不打算認真嗎?”
既然打算認真了,他就一定要對秦耀負責到底。
他早就想好了,就在方沅問他是否和秦耀在一起的那個無眠的夜裡,他看到的,考慮到的,不僅僅只是兩個人摸不着未來的現在,更不僅僅半年之後的高考。
他要的,從來都是和秦耀這個人待在一起。
他喜歡這個人,喜歡了,認真了,確定了,就永永遠遠也不會再變了。
他向來固執,一旦決定了,就在也沒辦法放棄了。
秦耀笑了下:“方鑑,謝了。”
“沒誠意,”方鑑慢條斯理的嚼着菜,乾巴巴的吩咐道:“說句好聽的。”
“什麼叫好聽的?謝謝?”
方鑑偏臉瞥他一眼,口型暗示:“叫老公。”
秦耀同樣用口型回敬:“公你妹!”
“那拜拜了,我不要你了。”方鑑又挑了兩片菜葉在碗裡涮着。
“要不要不是你說了算,是我說了算!”秦耀嘚瑟的嚼着肥牛肉。
不得不說,陳陽和孫豪選的這家火鍋店的確很好吃,火鍋底料正宗,熬出湯汁又麻又辣,煮進去的肥牛肉和五花肉也都是肉厚片大,份量足,肉質上乘勁道,入嘴的時候,那幾乎每條紋路都浸滿了香辣濃郁湯汁的肉被輕輕一咬,麻辣四溢,滿嘴留香,一幫子人吃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清湯鍋除了方鑑在吃,幾乎沒人在裡面涮東西,所以秦有兩雙筷子,一副給自己撈肉片的,還有一副專門給方鑑這個大懶蛋撈菜葉的。
作爲桌上的唯一一個女生,宋蓉也被大夥兒積極地獻着殷勤,作爲孫豪的“師孃”,陳陽的“嫂子”加師傅,盤子空了就立馬被那倆人爭着搶着求上菜,杯子永遠都有半杯果汁在裡頭,讓坐在宋蓉旁邊的周算都沒活做了。
所以周算跟陳陽說,過多溢滿,以爲這樣自己就能幫宋蓉倒個果汁,誰知道陳陽就抱着果汁瓶喊着“半杯不滿,來半杯”。趙瀾也坐在宋蓉的旁邊,笑呵呵的看着大家熱熱鬧鬧的吃火鍋,舉着手機拍了好多照片。
雖然上次捱了揍長了教訓,他之後再也沒亂偷拍過別人,但現在都是自己人,他可以肆無忌憚的拍了。
方鑑隨手準備拿個喝的,碰到了啤酒瓶,移了移,又換了個手去拿一直在桌子上擺放的涼白開。剛纔喝啤酒也是爲了助個興,他不可能一直喝,健康小達人外加減肥狂魔一點也不喜歡長啤酒肚。
“大冬天的,別喝涼的。”秦耀見了,隨手拿了衛生紙擦了擦嘴,一把將壺提起:“我去給你換壺熱的。”
方鑑點點頭:“謝了。”
秦耀終於逮住機會,挑釁道:“沒誠意,說句好聽的。”
方鑑挑眉,伸手:“那我還是喝涼水吧。”
“臥槽?”秦耀一把打掉他的手:“委屈的你啊?”
方鑑收回手,淡淡道:“我和我最後的倔強。”
秦耀氣笑了,低罵了一句就去換熱水了。
前臺服務員見這個長腿帥哥又出來了,十分熱心的領着他去接了熱水,還不失禮貌的問他要不要加點茶葉,秦耀想着飯店裡免費的茶葉估計也不對方鑑這個事兒逼的口,就算比涼白開解渴,他也還是沒要,省得糟蹋了人家小姑娘的一片好心。
“謝謝你,不用了。”秦耀對服務員點點頭,轉身往回走。
“秦耀!”
一個有些興奮的女聲喊了他一嗓子,秦耀聞言一驚,差點沒把手裡的熱水壺給摔地上,他回頭,和前臺門口處的幾個結賬的客人都看向從門口過來的人——張曉雅。
秦耀的表情有些複雜,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這個女生。
張曉雅的家就在這片兒,晚間的時候她媽媽叫她出門買點東西,她剛巧路過這個火鍋店,看到來回進出的客人推門的時候,隱約看見了秦耀的背影,她一個激動,就沒忍住喊出了聲。
“張曉雅。”秦耀衝她客氣的點點頭,不管怎麼說,又不是張曉雅發佈的他信息,他沒必要牽連人家。
“你還記得我啊!”張曉雅笑起來很甜,性格也很好,彎着眉眼指了指裡面:“你是來這邊吃飯的嘛,我剛好路過,能在這兒看見你真巧啊!”
“嗯嗯,和朋友一起來的。”
“真好,”張曉雅想是想起了什麼,笑容淡了下去,有點苦惱的嘆了口氣:“我不久前和我最好朋友吵架了,我們之前也總是來這家火鍋店吃飯的。”
秦耀皺了下眉,心下已經瞭然。張曉雅說的那個“最好的朋友”,估計就是一直等待機會向她表白的男閨蜜馮俊吧。
“你都說是最好的朋友了,那你們的友情肯定不會因爲一兩次吵架就輕易說斷就斷的。”秦耀說。
“可是我那天都……誒,是我太任性了,等再過一陣我們都冷靜了,我就去找他道歉。”張曉雅嘆了口氣,又看向秦耀,有些不自然揮揮手,俏皮的吐了吐舌頭:“你看我跟你說這些幹嘛,真是的,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啦!”
“沒事兒,”秦耀一直摸着水壺,生怕水一下子就涼了似的,他挪了挪步子:“那什麼,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張曉雅叫住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問:“我能知道你現在還和之前的女朋友聯繫着呢嘛?啊當然,你不想說的話也不用回答我,我就,我就隨便問問。”
“額……”
秦耀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上次他說自己有女朋友了,這姑娘還那麼瘋狂的繼續喜歡自己,然後就牽扯出馮俊那個喪心病狂的行爲來,這不就說明這招對她沒用麼?
“他沒女朋友。”
方鑑從包廂的樓道里走了出來,站在秦耀的旁邊,毫不避諱握住秦耀正摸水壺的那隻手,然後拽下來,十指相扣,渙散慵懶的神色隨之收斂,一雙深邃無垠的眼睛定定的看向張曉雅:“因爲我,是他永遠的男朋友。”
前臺的人不算多,但來來往往的人也有意無意的往這邊看,剛纔那個熱情的服務員也隨之一驚,睜眼巴巴的看着那兩個大帥哥手牽手的站在一起,說不出話來。
張曉雅成功的被給嚇到了。
因爲方鑑這個人,因爲方鑑的這個眼神,更因爲方鑑的這句話。
在一中,沒有人不認識方鑑,沒有人沒聽說過方鑑,更沒有人不怕方鑑。
這個傳說中的天才學神,中考以全S市第一的成績進入全國最強高校一中,高一的時候就自學完成了高中的所有知識,蟬聯高一高二所有大小考試的年級第一,省級國家級的競賽金獎拿到手軟,即便報的是文科,但文學數理無一不通,無一不精,知識的涵蓋面大的驚人,他是混世魔王校霸賀子興的死黨,是一中老校長最得意的學生,是全校師生共同學習的楷模,整個S市一中食物鏈最頂端的人!
雖然這個傳奇隨着他的交白卷的復讀生涯漸趨泯滅,但只要當他這個人真正的注視你的時候,你就會發現,方鑑依舊是當初的那個方鑑,那個活在衆人仰望,從來都理所當然接受着衆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的神。
“神,啊不是!方大神,你剛纔什麼說?”張曉雅語無倫次,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咳咳,那什麼……”秦耀瞪了眼方鑑,眼神示意他把人家嚇壞了!
他只是長得兇,方鑑是真的兇,不講理的那種兇。
“我說,你別惦記他了,”方鑑毫不客氣的打破小姑娘最後一絲幻想:“我們都見過家長了,他爸還說讓我們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舉案齊眉,好好過日子呢。”
張曉雅驚愕的瞪着他們:“你,你們……方大神和……和秦耀……”
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小姑娘怕被殺人滅口,急匆匆拔腿就往外跑,秦耀急忙跟上去要解釋一下,被方鑑死死的扥住拉到一個包廂過道的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裡。
“我操,你瘋了啊!”秦耀低吼道:“方鑑,你是我哥,你真是我親哥,宣誓主權也要等高考之後吧!你現在說這不惹麻煩呢嗎!你還想不想在一中待了!”
“你不之前也說,你跟別人說過你喜歡男的麼?”
“我操,我那時沒指名道姓胡亂瞎編的,跟你這個能一樣嗎!”
“哦。”
“哦?!!”秦耀嗓子瞬間拔高了十個調,他急得不行:“我去跟她解釋解釋!最起碼別讓她亂說啊!”
“亂說什麼?”方鑑哼了一聲:“咱們本來就在一起了。”
秦耀現在恨不得給方鑑跪地上磕幾個響頭,求求這祖宗別再堵他了。
秦耀又急又氣:“我操,咱們當然在一起了,但這……這……誒呀我操,這性質它不一樣啊!你可別折騰我了,馮俊這事兒剛過去,我真的不想再惹麻煩了!”
方鑑氣定神閒的給他拍了拍背,幫他順着氣兒,胸有成竹道:“放心,她不會亂說的。”
“你怎麼知道,你跟人家很熟麼?”秦耀沒好氣兒的扇開幫忙順氣順到他衣服裡邊去的鹹豬手。
“她不會,”方鑑說:“她怕我。”
秦耀皺眉,來回掃着方鑑的臉:“這不長得是個人樣兒啊?爲什麼怕你?”
“因爲少年很優秀,”方鑑臭不要臉的說,“不是你們這種凡人可以輕易有膽子褻瀆的。”
“……”
“行了,”方鑑安慰似的拍拍秦耀的肩膀:“你也別太自卑了,我知道你跟我這樣的人在一起久了,很難不產生自卑的,這樣吧,你換一個角度想,她那麼喜歡你,就算是爲了你,也不會輕易抖出去的。”
“我感覺第二個角度纔是真正的原因吧?”秦耀挑眉。
“兩個都有,行了,反正她對你的幻想破滅了就成,走吧。”
“也對。”
兩個人往外走,剛出了那個犄角旮旯的角落,就看見小個子陳陽靠在牆上抱着臂,眼神探尋的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
秦耀尷尬的輕咳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來的不早不晚,”陳陽語氣挺隨意:“就那句‘咱們本來就在一起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