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變成公主了
有傳旨大太監高聲應“領旨!”帶着兩名小太監去翰林院擬旨。
昌隆帝道:“禎兒,着你傳旨。”
“臣侄領旨!”
伯侄二人閒聊了幾句,慕容禎又說了徽州發現的一些問題,閒聊一陣,提了甘郡謝玉基,又說了幾年前的一件舊案……
昌隆帝頷首道:“謝玉基此人,朕聽都察院的御史提過,說是甘郡政績過人,還是廣平王去西北重用了此人,破格啓用。”他面露欣慰,“禎兒行事磊落,朕頗爲欣慰。”
慕容禕重用的人,慕容禎也同樣讚揚、幫着說好話,就是慕容禕這人,他也從未在昌隆帝面前說過一句壞話。倒是慕容禕在貴妃面前可說了不少慕容禎的壞話。
這二人行事如何,昌隆帝心如明鏡。
慕容禎笑道:“皇伯父如此誇讚臣侄,臣侄汗顏,只怕雲羅還當臣侄是卑鄙小人。”
昌隆帝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皇伯父,這回臣侄又算計她一把,讓整個百樂門都成了朝廷,成了皇伯父的,回頭只怕又要生氣了。”
慕容禎這是一招釜底抽薪,慕容禕不是想借她的名頭行事麼,雲羅的錢財全成了朝廷的,看他還怎麼動,就是蕭衆望也不敢再打主意。
半個時辰後,傳旨太監送來了聖旨,慕容禎接過聖旨,領侍衛出宮傳旨。
雲羅正在閣樓裡看書練字,想寫些什麼,近來卻是心煩得緊,亦或是過去半年寫的故事太多,她竟一時找不到更好的。
正發呆,只聽有人大喊了一聲:“聖旨到了!所有人到會客廳接旨。”
袁小蝶道:“說要接旨呢。”
雲羅整整衣衫,“去瞧瞧熱鬧。”領了袁小蝶、海棠、水仙三人出來。
待她到會客廳時,大房、二房的人全都到了,一屋子都是太太、爺、奶奶、小姐們。
慕容禎大聲道:“跪接聖旨!”
蕭衆望朗聲道:“臣接旨!”
慕容禎拿着聖旨朗聲誦讀,待唸到最後,屋子裡所有的人都瞪大眼睛,有意外的,有錯愕的,雲羅進宮了一趟,回家不過一個多時辰,雲羅就成公了。
雲羅怔忡,看着慕容禎一襲華麗的蟠龍袍,而他身側站着的內侍、太監捧着宮綢宮緞等物。把她的百樂門歸納入朝廷掌管,這是先打一巴掌,之後又賞她一個甜棗。
誰稀罕這個公主了?
不過,給皇帝當義女,多是被封爲郡主的,有史以來義女公主的卻是屈指可數。
“接旨!”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萬歲!”
“臣蕭衆望接旨!”蕭衆望擡起雙臂,接過聖旨。
慕容禎道:“宮綢宮緞皆是皇上賞賜。”
“謝主隆恩!”雲羅跪謝。
慕容禎擡了擡手,“本世子與雲羅公主說幾句話。”
待衆人退去,雲羅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又搞什麼鬼?”
慕容禎道:“往後,你的店鋪、生意不需要仰仗任何人,靠你自己就行。如你還需讓豫王府爲靠山,本世子很樂意。”他頓了一下,“是我向皇上建議收你爲公主,將百樂門收歸朝廷掌管,你若有氣只管使來。”
他拍了拍胸膛,一臉正色,“我知道你想把百樂門解散,但現在還不行,戲劇在各地還未形成氣候,要是沒有你的掌管,一定會更亂,只有統一管理,各郡都有自己的地方戲種,如此才能長遠發展,等各地劇種各有風格,你再解散不遲。”
他以爲雲羅爲生氣,相反,她除了先怔忡,才疑惑,又到現在意外,並沒有生氣的意思。她問:“你真是這麼想的?”
慕容禎一臉肅色,“鄭貴妃向皇上求情封你爲縣主,皇上詢問我的意思,我便給出了那個騷主意。”
雲羅想着,他的用意再是明顯不過,她也沒想保住百樂門,但這樣一來行事也更爲名正言順,至少沒人敢再放火燒百樂門。成了朝廷的產業後,誰要敢燒,那就是對朝廷不敬,意圖不軌。百樂門一下子就成了皇商,所謂皇商是亦商亦官,比尋常商人更勝一等。
雲羅擡手,在他胸口上拍了一下,不重不輕,“雖是騷主意,我還能接受,你好歹向我討了個公主回來,這下子不知道又要羨煞多少人呢。我正愁着這事,一邊怕阿禕多心,一邊又怕嘉勇伯起了心思,如此一來,我倒省心了,我得謝謝你。”
第一次,她開始去體諒、理解他的用意。
慕容禎吐了口氣,“皇上似一早就知道你的事,你是知道,趙家堡是朝廷的細作營、暗衛營,但你真實身份那兒,我並沒有派趙家堡的暗衛去查,而是讓王府的人調查,而後面的是我的猜測,所以皇上不知道,就這一點你不必擔心。”
早前,她防備着他。
可最近發生的一些事,讓她逐漸改變了對他的看法。
慕容禎道:“神寧入宮求旨,皇上封了凌雨裳爲慎寧鄉君,將她賜婚謝疇,謝疇也不是省油的燈,這回又有好戲看了。”
“你下手夠狠的!”
慕容禎笑道:“六弟不想娶凌雨裳,總不能讓他真娶,那他的日子可真過不好了。這樣一來,你擔心的**煩也省去了。”
雲羅襝衽行禮:“謝豫王世子。”
“你現在是公主,是我堂義妹,往後見着我不必行禮。”
“原來當公主還有這等優待。”
兩個人說笑了幾句。
都是幾句玩笑話,竟是從來沒有過的隨和。
慕容禎突地正色道:“你送的那些玻璃珠子……”
雲羅笑着。
“我怎麼覺着,這玻璃珠子、百花坊、霞錦紡都是你手中的作坊、鋪子造出來的東西。”
雲羅依舊笑着,“回頭不會又去向朝廷打報告,說這些東西也得歸於朝廷所有?”
慕容禎勾脣一笑,“你那麼大方,送玻璃珠子,還是那麼大,那麼奇特的一枚,我就起疑了。你老實告訴我,鄭貴妃手裡那顆玻璃珠子成本幾何?”
雲羅沉吟了片刻,“你問這作甚?”
“因爲你的東西都賣出了天價,全套胭脂水粉,你就敢明碼標價要三百九十八兩銀子。”
“百花坊的東西自來就貴,說起來我更喜歡用稻香村的玉膏、水粉、胭脂,三樣爲一套,統共才一百二十八文錢,若光買凝露也只要三十文錢。”
慕容禎聽說過“稻香村”,好似在江南某地,也是做水粉、胭脂,但這家的東西賣得極便宜,各字號的雜貨鋪子都能買到。
“稻香村也是你的?”
雲羅道:“這有什麼奇怪的。貴的是爲了賺富人的錢,便宜的是爲了讓普通百姓也能用得起。百花坊賺錢,稻香村也不虧。‘稻香村’作坊原在錢塘一個叫鐵牛島的地方,島上共住了三百八十戶人,平日除了打漁便是做玉膏、水粉和胭脂,又以玉膏爲多,我令師傅們上島,召集各家的婦人學習製作之法。
雲羅又繼續道:“每月會派採辦貨物的管事上島,以售價七成的價格收售,成本爲三成,島人的百姓可賺四成。統一運到揚州‘稻香村’批發鋪進行轉賣,而批發鋪又可賺一成銀子,再買到各家大小雜貨鋪,他們再賺二成銀子。這樣島上的居民多了一門求生賺錢之法,在風大的時候男人們不用出海,女人們不必擔心丈夫、兒子會遭遇危險。”
慕容禎聽得興致勃勃,“各家做出來的東西定然參差不齊。”
雲羅道:“所以又分了上、中、下三等,收驗之前要看貨,要是差了就壓價。最便宜的凝露是六文一瓶。但凡常用的,一看瓶子上標註的上、中、下便知價格,統一在瓶上標上價格,我朝統一價格,這樣就不會防有人藉此暴利。”
雲羅笑着道:“稻香村的玉膏,上等之中亦分了數種,島上居民裡有三家是做得最好的。而這三家,家裡沒男人,就靠着這個賺家養家。你若要買,告訴我一聲,我知道如何辯別優劣,甚至能認出哪些是這三戶人做的。”
他能想到的問題,她盡數全都想到了。
雲羅又道:“說到這玻璃珠、玻璃球,我沒想在國土之內賣,我就想賺西域人的錢。”
“這是爲甚?”
難道她要告訴他:在她熟知的歷史上,外國人拿着玻璃珠當夜明珠賣中國人啊!這可不能,“這是暴利!”她輕聲道:“貴妃手裡的那顆珠子,成本五千兩銀子,售價六十萬兩銀子。西域人可是寶貝得緊,搶得更歡。”事實上,那玻璃珠子的成本最多二十兩銀子,她不好意思說得太少,說成了五千兩,“工匠的花銷,工序繁複,這些算進去,一粒珠子得八千兩。”
她壓低嗓門,很是認真地道:“你要收藏寶貝,可別買玻璃,在我眼裡,它還不如琉璃,這玩意兒太易碎。”
易碎的東西,就越是珍貴,因爲它不易保存。
“我要用玻璃換西域人的寶石,偏本朝中人,許多人不大愛寶石。”雲羅一扭頭,“鑽石恆久遠,一顆永流傳。”想想就樂,穿越前就看別人戴鑽石了,她也就是在櫃檯站着看一眼,她一臉陶醉,沒人喜歡,她正好多弄些到手裡。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