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不留
雲羅勾脣淺笑,“都是一家人,不該有二心。我知道叔母有叔母的難處。”又給了一張五萬兩的給朱氏,笑道:“叔母拿着吧!”
雲羅與水仙示意了一下,水仙道:“二老爺、二太太,後面還有姨娘、小姐們要見呢。”
二房的人出來,蔡氏鐵青着臉,直勾勾地瞪眼着朱氏:“真是好謀劃呀!是呀,我哪是你的對手,你隨便轉轉腦子,就能讓我丟盔棄甲!”
“大嫂這話什麼意思?”
“要讓人不知,除非己莫爲!”蔡氏拉着蕭初雪扭頭就走。
蕭初雪回過頭來,憤然道:“叔母,你真該好好管管朱婆子。”
出了院門,朱氏覺得蔡氏有鬼,蔡氏覺得自己被朱氏狠狠地算計了一把。出來一趟,他們就得了二十五萬兩銀子,這可不是天下掉餡餅的事。
水仙走到院門口,“姨娘和爺、小姐們都進來,說話低聲些,公主怕吵。”
幾位姨娘牽着各自的孩子,靜默立在花廳上。
水仙道:“大房的先進去。”
春姨娘走在前頭,領着自己的一雙兒女,初真喚聲“二姐姐”就開始哭了,而初疏更是淚流滿面的,哭得甚是傷心。
雲羅對初疏道:“雖說母親待你仁厚,可你也過得不易。我給你銀票,你自個回頭置些田莊、店鋪,將來也好風光出嫁。我瞧你身邊的奶孃,待你倒是極好的。”
初疏很少聽到這麼溫愋的話,立時哭得更傷心了。
袁小蝶兌了銀票進來,喘着粗氣,一把遞給了雲羅。
雲羅拿了張一萬兩的,“雖說不多,但你可以置座三四百畝的田莊,又再在京城所屬各鎮上置些鋪面,精明的商人們把京城、各縣的生意都搶了,你別置太大的,就學春姨娘那樣,置些看着實在,又能穩賺的,你現在年紀小,不必做生意,買下鋪面,賃給別人。”
初疏點頭,低低地應着,眼淚撲簌簌地流着,在府裡就她一個沒有親孃照拂,日子過得艱難。
雲羅道:“春姨娘,你幫襯她一把,就幫忙把她把這一萬兩銀子置成田莊、鋪面,母親是個厚道的,自會由她自己拿着,就算是我這個做長姐的盡一份心,給你的嫁妝了。”
初疏一聽,“哇”的一聲,抱住雲羅就開始嚎啕大哭。
春姨娘應道:“二小姐放心,我會照拂着五小姐的。”
雲羅輕柔地撫着她的頭,“其實你比我好,你至少是在府裡平靜長大的,別瞧着姐姐光鮮,健康平安可比富貴榮華珍貴得多,我是有錢,可我這個病身子,誰也說不準,某天突地犯病就丟了性命。我再多給你幾百兩銀票,你自個存着,將來出嫁的時候備些綢緞、首飾,別讓婆家輕瞧了你。”
雲羅多數了三百兩銀票另給初疏。
初疏抽泣着接過。
初真見初疏一哭,就能多得銀子,也學着她的樣,一下撲在雲羅腿上,扯着聲音哭,不想雲羅卻莞爾一笑:“你呀,幹嗎學疏兒!”初真一下就不哭了,一臉尷尬,漲得臉通紅,元武也覺得很丟臉,裝哭都裝不像,還被人一眼識破了。
雲羅又取了兩張一萬兩銀票的,“真兒和武兒的,一人一萬兩,春姨娘替他們收着,你是個能幹的,知道怎麼安排,我就不多嘴了。”
秋姨娘攜着兩個孩子,雲羅亦給了兩萬兩銀票。
夏姨娘只一個孩子,雲羅給了一萬兩銀票。
對於他們來說,這已經是一筆巨財了。
水仙道:“你們可以先出去了。”
幾個姨娘帶着自己的孩子,唯有冬姨娘因是剛進門的,又沒兒女。
雲羅照例給了一張五千兩的銀票,“安心過日子吧。”
但凡育有庶出子女的,雲羅也一人給了一萬兩銀票,除了初疏是給她本人,其他都交到她們的親孃手裡。
冬姨娘欠身道:“謝公主。”拿着銀票退了出來。
初疏留在那兒不肯走,抽泣着道:“二姐姐正病着,讓我留下來給你侍疾吧!只要二姐姐好,怎麼樣都成。”
雲羅遲疑着。
初疏卻“通”的一聲就跪了下去,“二姐姐,你就留下我吧,我願意呆在你身邊,做牛做馬、爲奴爲婢都成。”
“傻話!”雲羅想着。
初疏哭着道:“早前來時,我怕二姐姐不給我銀票,這會子給了,我還是害怕。”
雲羅微怔:“你怕什麼?”
初疏流着淚,“府裡都說,二姐姐是天下最聰明的女子,疏兒怕什麼,二姐姐不是能猜到麼。”那眼淚兒越發淌得厲害了,如同斷線的珠子。
袁小蝶瞧着她也怪可憐的,親孃一死,初疏過得膽顫心驚,討好主母,巴結初雪,就是比她小的初真也能耀武揚威地欺負她,雖是五小姐,比丫頭也強不了多少。
袁小蝶壓低嗓門道:“疏小姐的意思是說,你給了銀子,讓她置嫁妝,可真有了,她也不踏實,只怕有人掂着會害她。”
初疏拼命地點頭,這些話她不敢說出來,可袁小蝶都替她說了。
“這樣可好,我找人給你置田莊、鋪子,這些個東西,先不擱到你那兒,等你出閣的時候纔來取。如何?”
初疏點頭,很快又搖頭,就算是這樣,她還是想留在雲羅身邊,她都瞧見,雲羅對身邊的人很親厚,這可比她留在家裡整日小心翼翼地過日子強。再則,雲羅有才名,如今又封了公主,只她好好服侍着,一定比在府裡當庶女強。
“就讓我跟着二姐姐吧,我知道二姐姐是真心待我,比府裡任何人都待我好,你就留下我吧,就當是身邊多個丫頭……”
雲羅指着她道:“她不僅是想保命,更想爲她自個謀個好前程。”她笑着吐了口氣,“我身邊的規矩多,你未必適應得來。你跟着我,就得與小蝶她們一樣學本事,我身邊可不留沒本事的人。且回去好好想想,要是明早想好了,再來見我,要是跟我,你身邊就不能有服侍丫頭、奶孃,只能是你一個人。”
沒有服侍的丫頭,那她還算什麼伯府小姐。
初疏好不糾結。
雲羅勾脣笑道:“還有個法子,聽說金記錢莊有一項特殊的生意,就是替人保存物件,你將地契、房契擱到他們那兒,可以簽下一紙契約,就說要是你遭遇不測,這些東西就歸金記所有。這契約的特殊之處,便是你若真不測,金記錢莊的人,會風光厚葬你。契約上可以寫明,必須得由你本人去取,年限幾何,全由你來訂。”
袁小蝶幾人面露異色,第一次聽說還有這種生意的。
初疏驚道:“真的嗎?”
雲羅點頭,“你存在那兒,還可以讓他們的夥記幫你打理田莊、店鋪,到了年底,只有人尋你交接,只是你需要付出收益三成的酬銀,雖然賺得少些,但最爲穩妥。”
初疏道:“可是我不認識他們。”
“這不要緊,你可以找百樂門的大茶樓的大管事幫你,他會帶你去。”雲羅與袁小蝶使了眼色,袁小蝶從一個錦盒裡取了半片紙,但見上面寫了一個大大的“差事”二字,又寫有編號,上面還蓋了一枚“雲五公子”的印鑑,袁小蝶撕成兩半,道:“這一半,我會送到大茶樓大管事那兒,他見了這個,自會幫你。你可得收好了!”
初疏這才起身,接過另外一半,覺得他們行事當真與衆不同,拿半塊紙就能讓大管事跑腿幫忙。
雲羅道:“你放心,小蝶會告訴大管事你要籤什麼契約。回去吧,把銀票收好。”
初疏欠了欠身,這才離去。
袁小蝶輕聲道:“公主,爲什麼不將她留在身邊?”
雲羅道:“她和你們不同,她雖然年紀小,卻學會了算計,那眼裡都寫着陰謀二字呢,只怕留下也不是個甘於安份的。罷了,她本就是蕭家人,我沒想留在身邊。不過是我頂了個名頭,有些事不得不做罷了。”
水仙站在門口道:“該見梅姨娘、周姨娘了。”
雲羅擺了擺手,對袁小蝶道,“給每個孩子一張二千兩的銀票,我不見了,送他們出去吧。”
袁小蝶應了,拿了幾張銀票,分別遞給幾人,道:“公主累了,歇下了,你們先回吧。”
大房、二房的親疏分明,大房的庶子女每人一萬兩,二房的就改二千兩,大房嫡子女一人十萬兩,二房的卻只得五萬兩。
蕭家人正要離去,袁小蝶又抱了幾樣東西出來,對蔡氏道:“公主說,既然大太太喜歡這些,就都給你了。”
那裡面是玻璃墜兒、琉璃墜兒等幾樣,也值些銀子,蔡氏接過了。蔡氏想着自己被人算計的事,挑唆着她去鬧,朱氏卻從中下了手,她這回真是虧大了,回頭指定得跟朱氏把銀票討回來,她可是貼了三百二十萬兩呢,一定要朱氏拿出來,否則她也不是好惹的。
送走了人,袁小蝶回到屋裡。
水仙、海棠看着一邊的銀票,豎着姆指道:“還是公主厲害,這樣一來,我們平白得了一筆不說,還讓他們互相生疑,只怕這一回,蕭家後宅越發難以安寧了。”
雲羅出手大方,除去給蕭家人的,她自己還白得了近二百萬餘兩銀票,還讓蕭家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