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美人獨家首發/063 評書/ 起點中文 網 頁|
繡桃只不說話,“李爺也是個知輕重的,他許是有自己的想法。”
柳奶孃冷聲道:“他定是瞧上那個漂亮的大姑娘,那老秀才只說了句‘要麼買下他們祖孫三個,要麼就是在害人性命。’聽聽,這都叫什麼事?買人,給他們一口飯吃,反倒成行惡了。”她越說越氣,直將自己的臉氣得煞白。
想着那鬍鬚花白的老秀才,生得清瘦、中等身材,模樣倒是清秀的,偏生一股子文人的傲氣,還有兩個姑娘,只求着將祖孫三人一起買了,要是分開,瞧那樣子,姐妹倆人都是活不成的,皆說要留在祖父跟前敬孝,都貶爲官奴、官婢了,還講什麼骨肉親情。
雲羅只不說話,先讓柳奶孃噼哩叭啦地說完,方不緊不慢地道:“家有一老勝過一寶,哥哥拿的主意,許是有他的想法。”
“可他將買些吃閒飯的。牙婆說,若是買下那對姐妹花,老秀才可以白送。”
買小的送老的,倒也新鮮,那老的便是白送也沒人家願要,這領回去還得給他養老送蹤,可不是買了個老先人,還得有人服侍照顧,幹不了活更得浪費糧食。
說到錢的事兒,柳奶孃越發生氣,“最可氣的是萬財這混賬,牙婆都說一百兩銀子,他居然說這等優秀人物,二百兩都使得,還給漲了五兩銀子。我的老天,我活了這麼幾十年,第一回聽說這般還價的,高興得牙婆沒與他叩首感激。”
石頭可不像會幹這種事的人,只怕其間還有云羅猜不到的緣故。
“小姐,奴婢攔了,怎麼也攔不住,他急着付了一百零五兩銀子,一會兒只怕就要領回府來……我可沒這等表侄,竟沒把我的話當一回事,沒把人活活給氣死。”
雲羅等着石頭上門,這一日,石頭直至二更也沒出現。
柳奶孃想着劉順的事,往大門、後門跑了好幾趟,嘴裡嘟囔道:“不會是攜銀錢跑了吧?”
雲羅道:“他可不是這樣的人。”
柳奶孃憂色越重,“小姐到底年紀小,不解人心,若真是如此,那麼一大筆銀子,可不就沒了。”
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沒了這些銀子可如何是好。
接下來幾日,雲羅依舊沒見着石頭。
柳奶孃越發擔心了,竟與雲羅告假說要出去尋人,雲羅拿了兩塊緞子來,讓柳奶孃選了塊天藍色繭綢給石頭做春裳,令繡桃爲她新做一身桃紅色的春裳。說了幾句好話,哄着柳奶孃與繡桃安心呆在東閣。
然,偶爾閒下來時,柳奶孃打發杏子去大門、後門、小門處打聽石頭的事,杏子歡喜的去,又悶悶地回來,“娘,我問過蕭忠伯、蕭實叔了,他們沒見着表哥,還問我表哥是不是不住客院了?”
柳奶孃罵了句“這個沒良心的”,莫不是真捲了雲羅的銀子不見了。
雲羅早前堅信石頭不是這樣的人,可轉眼好些天都不見石頭的影子,心頭有些七上八下,犯了迷糊,不免多想一些,一面害怕被柳奶孃說中,一面又暗自寬慰自己。
明兒是二月初五,一早便約定好,這一日要去鎮海寺療傷治病。
到了夜裡二更,柳奶孃一覺醒來,卻見雲羅的屋裡亮着燈,繡桃在榻上睡得沉穩,白日要給雲羅縫新衣,晚上還要侍候,許是太累,不知道雲羅起牀正立在窗前,嬌小柔弱的人兒靜靜佇立,一動不動,彷彿石雕一般。
柳奶孃靜靜地凝望,看着心事重重的雲羅,有道不出的憐惜。
雲羅悠悠道:“奶孃,石頭哥哥他……”
柳奶孃這幾日一直擔石頭會是第二個劉順,可這會兒,她生怕雲羅越發擔心,道:“萬財一定會回來的。”
老秀才祖孫三人並沒有如她們猜想地領回蕭府,而是連帶着石頭一起沒了消息。
城南的文房鋪東家已經收拾妥貼了,由牙行查驗後再交給石頭,柳奶孃去打聽過,“李爺去揚州查看鋪子去了,說對那邊的鋪子感了興趣呢。”
錢塘城已經夠大,好好兒的,石頭竟說要去揚州,事先竟沒與柳奶孃和雲羅商議。
雲羅道:“明日,我要去鎮海寺治病,我不想讓大將軍、大太太知道我與空慧大師交好的事,到時候還得瞞着蕭忠伯他們,不讓他們知曉我去鎮海寺的實情。”
柳奶孃輕輕走近,“小姐,你這是何苦呢?”
雲羅想有自己的秘密,而瞞着蕭府裡不是自己的人只是其中之一件,隨着歲月的流逝,她的秘密會越來越多。“少一人知曉,少一人擔心。我不想讓大太太爲我憂心,亦不想大將軍因此愧疚。”最真的原由,藏在她的心底,她是在爲他日離開做謀劃準備。
柳奶孃心頭一酸,“明兒我陪小姐去,天一亮,我們從小門離開,不會有人知道,我會叮囑繡桃,就說你還在東閣,杏子雖小,也不會亂說話,我教過她的。”
雲羅抿脣一笑,嘴角含着一抹淺淡的憂愁,卻是笑而不語。轉身回到繡榻,柳奶孃爲她掖好被子,嘴裡低低的哼唱着江南軟儂小曲,咦咦呀呀,傳至耳膜,電光火石間,她輕輕地道:“奶孃,待到天氣轉暖,你帶我去瞧戲吧。”
柳奶孃怔怔地問:“戲……戲?”
“就是聽人唱曲兒,有時候像評書一樣,有故事……”
“小姐想聽評書,還是要聽曲兒?你若想聽,我令蕭忠伯請個唱曲兒的或說評書的進府,包上半日,讓你好好兒地聽。”
這裡竟然沒戲?不,是這裡沒有戲曲。
曲是曲,評書是評書。
爲了確認,雲羅道:“像評書又像曲兒的那種。”像評書那樣有故事情節,像曲兒那樣能唱。
柳奶孃愣了一陣。
小榻上的繡桃醒來,脫口道:“小姐說的是茶園子的彈評?聽說這彈評便是說上一段又唱一陣的,很是有趣,文人雅士們喜歡得很呢。”
雲羅無語,她說的是戲,偏這二人都聽不懂似的,忙道:“奶孃,改日把唱曲兒的、說評書的,再有彈評都請來,我要聽。”
“好!好!等小姐身子好了,我便令人去請。”
這到底是個孩子,這些日子定是被悶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