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什麼年代,人們熱衷八卦的心是不會改變的,不過一天時間,甄府二小姐從酒樓跳下來的事情便傳得沸沸揚揚。
流言中沒有點出賈榮華的名字,而是說城中某富戶家的少爺看中了甄府二小姐,將其騙至酒樓欲行不軌,卻遭到二小姐的頑強抵抗,最後更是爲了保住名節,憤而跳樓,以死明志。
不久,又有知情者稱該富家少爺的大哥與甄二小姐的姐姐有婚約,立刻便有人站出來說與甄府有婚約的是賈府,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個逼得如意跳樓的男子必是賈府二少賈榮華。
賈府,忘憂軒。
賈氏夫婦聽完賈榮華說清楚酒樓發生的事情,一邊鄙夷如意的做法,一邊在想辦法,可辦法還沒想出來,管家便急急來報,說現在外面流言滿天飛,都在說賈榮華貪圖如意的美色,欲行不軌卻遭拒絕,把如意逼得爲了保住名節,不得不跳樓。
三人的臉色大變,賈老爺更是氣得一耳光甩過去,對着賈夫人怒吼道:“看你養出的好兒子!”
賈夫人也是氣憤難當,但總歸是自己的寶貝兒子,見賈榮華捱了打,當即上前,心疼地摸着他的臉,回頭對賈老爺頂道:“難道不是你的兒子?就我一人能生下他嗎?”
“你……”賈老爺氣結,指着她說不出話來,最後訕訕地甩了甩手,怒瞪着這兩母子,“現在鬧得滿城風雨,你們說該怎麼辦?”
“想都不用想,必定是如意那小蹄子亂說話,把屎盆子扣在了咱兒子頭上,明明是她有意勾引,投懷送抱,被榮華拒絕了,覺得自己沒臉才跳樓,現在反倒成了榮華的不是了!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要我說,咱們就該把真相說出來,讓那小蹄子日後沒臉見人!”
賈夫人越說越氣,咬牙切齒,直恨不得如意就在眼前,好衝上去撕了她那張胡說八道的嘴。
“你說別人會信嗎?一邊跳樓受重傷,一邊什麼事都沒有,更何況如意是個女子,本就處在弱勢,人都會不自覺同情弱勢的一方,你現在去說,別人只會當你砌詞狡辯,對榮華有百害而無一利!”賈老爺理智的分析道。
賈夫人一聽這話沒了主意,慌忙道:“那該如何是好?難道就由着他們說?榮華的名聲可就全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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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榮華突然跪了下來,低着頭,語帶哽咽道:“爹,娘,是孩兒的錯,若是孩兒早些察覺,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孩兒名聲沒了就沒了,但連累爹孃也要被人指指點點,拖累了整個賈府,孩兒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賈氏夫婦本就疼愛這個兒子,會生這麼大的氣,多半也是擔心賈榮華名聲受損,現在見自尊心極強的兒子竟然下跪,而且還說出那番深明大義的話,心內大爲震撼,忙不迭的扶他起來。
“榮華,爹知道你是個好的,可眼下,爲了平息流言,你恐怕也只能娶如意了。”賈老爺無奈地說道。
“不行!絕對不行!”賈夫人立刻跳出來反對,“先不說娶如意拿不到甄府的家產,她不過是個庶女,我們榮華豈能娶庶女爲妻?而且那小蹄子今天能對着榮華百般勾引,甚至不惜以自己的命來抹黑咱兒子,一看就知道是個工於心計、不安於室的,若是娶了她回來,咱兒子的後院還能清靜嗎?”
賈老爺聞言眉峰蹙起,點頭道:“這倒也是,這樣的女子的確是娶不得,可若不娶,這流言紛紛的,榮華的名聲怎麼辦?”
“娶了她不就等於咱們理虧,反倒坐實了流言嗎?”關係到寶貝兒子和自己的切身利益,賈夫人也變得聰明瞭。
“娶也不行,不娶也不行,那你說怎麼辦?”
“你是當家的,你都沒主意,我一個婦道人家能有什麼辦法?”
“可你不是說……”
賈老爺還沒說完,賈榮華出聲打斷了他,“爹,別說了,這件事兒子已經有了對策。”
“什麼對策?”賈氏夫婦難掩急切,異口同聲的問道。
賈榮華脣角勾起一個滿是算計的弧度,壓低了嗓音,道:“兒子是這樣打算的……”
聽完他的對策,賈老爺原本緊皺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朗聲大笑道:“哈哈,好,好,不愧是我兒子,這個方法好!”
賈夫人畢竟是女人,心沒有男人那般硬,猶豫道:“會不會太過陰損了些?”
賈榮華卻搖搖頭,“娘,她算計我這招難道不夠陰損嗎?我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一聽這話,賈夫人立刻收起了不該有的同情心,點頭道:“這倒也是,好,那就按你說的辦!”
甄府,如意閣。
如意剛醒過來,甄老爺、蘇姨娘和吉祥便立刻來到她牀前,先是關切的問了幾句,又從大夫口中知道她已無大礙,腿日後也不會受影響,只要好好調理一陣便能恢復後,甄老爺臉色一變,厲聲問道:“如意,跟爹說實話,你跳樓是不是因爲賈二少?”
如意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經流言滿天飛,聽到甄老爺的話,第一反應就是當日的事情不會被人發現了吧?當即躲開甄老爺咄咄逼人的視線,身子微微顫抖,緊咬着下脣,不發一言。
她的反應看在甄老爺眼裡便成了害怕的表現,這無疑坐實了外面的流言,如意果然是被賈榮華佔了便宜,爲了保住自己名節纔不得不以死明志。
一想到自己女兒差點沒命,甄老爺心裡的火那是騰騰的往上冒,用力一拍桌子,橫眉怒目道:“如意,你放心,爹不會讓你白白受委屈的,我這就去賈府,他們若不給我個交代,我與他們勢不兩立!”
說完,他便怒氣衝衝的離開房間。
蘇姨娘也難得和顏悅色的安慰道:“二小姐,你好好養着,老爺定會爲你討回公道。”
本來已經做好捱罵和捱打準備的如意頓時就懵了,這是什麼情況?她承認她之所以跳樓都是算計好的,就是要往賈榮華身上潑髒水,讓他不得不娶,可現在她纔剛醒來,還沒來得及演戲,怎麼一切就已經往她想要的方向發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