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羣姑娘走出去後,皇帝周皓才陰沉着臉,冷聲道:“這次的事你可以給我好好解釋一下了!”
劉貴妃立即跪在了地上,膝蓋碰撞到地面發生極響的一聲‘砰’,她眼中流下淚來,磕了個才道:“這事臣妾也不清楚,皆是聽了湘貴人的一面之詞,皇上您不知道,臣妾聽說您的子嗣沒了後,腦袋一下子就炸開了,只想着一定要將害了皇上子嗣的人處置掉,臣妾所做的一切皆是爲了皇上啊。”說罷,她便又磕了好幾個頭。
皇帝周皓冷笑,吩咐兩個宮女,“去將裡面的賤人給朕拖出來。”
兩個宮女雖原本就在湘雲宮當差,但皇上的命令哪敢不從,立刻走入裡間,片刻後便聽裡間傳來哭嚎之聲,又過了片刻,一個披頭散髮,紅着眼睛的美婦人便被拖了出來。
她一被拖出來,便立馬爬上前抱住皇上的大腿,哭訴道:“皇上,臣妾的孩子沒了,您可要爲臣妾做主,她們竟然敢這樣對待臣妾,您一定要將她們全都處死。”
皇帝周皓直接踹了她一腳,踹得湘貴人摔倒在地,她捂住肚子直喊疼,皇帝周皓臉色陰沉,山雨欲來,他冷笑一聲,道:“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這纔是將軍府的六姑娘,你不是說她撞了你,致使你摔倒在地,孩子纔會沒了嗎?可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你竟連真正撞你的人都不認得了,究竟是你腦子不好還是朕腦子不好?”
湘貴人往周圍一掃,便發現了有個十三四歲的姑娘站在皇后娘娘身邊,她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縱使肚子再疼也不敢嚎了,全身抖個不停,但還是立刻爬起身哭道:“皇上,些許是臣妾眼睛花了沒有看清,一定是宮裡頭的人害了臣妾的孩子,臣妾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害自己的孩子的啊,皇上,請您一定要相信臣妾。”
原來程悅出的法子便是找十幾個與她年紀差不多的姑娘進去,讓湘貴人辨認,但是程悅不會進去,若是一不小心真被猜中了那可就真的是她運氣極差,若是湘貴人能一口說出這裡面沒有將軍府的六姑娘,那程悅無話可說,但她篤定湘貴人一定不曾見過自己,現下看來,湘貴人果真是將別人認成了自己。
皇帝周皓眼裡是濃重的失望,還有殺氣,他冷聲道:“來人,將這惡婦給朕拖下去,直接打死便是。”
殿內所有的人都一驚,湘貴人更是整個人都軟在了地上,等那些宮女要來將她往外拖時,她立時哭喊道:“皇上,您不能殺臣妾,臣妾是無辜的,是貴妃娘娘讓臣妾這麼做的,她說她已經派人在臣妾平日裡的膳食內下了藥,就算以後孩子出來了也是畸形的,臣妾聽後當時就恨不得殺了她,可是殺了她又有什麼用,就算告到皇上面前,皇上這麼寵她,必定也不會相信臣妾說的話。她還許諾臣妾,若是臣妾這次幫她一個忙,那等下次臣妾懷孕後,她必定不會再對臣妾做手腳,雖臣妾不信,但臣妾沒辦法啊,那去
了的孩子體內都已經有了毒素,生下來也活不了多長時間,臣妾想着若是臣妾小產了,必定會博得皇上更多的憐愛,可是現下,臣妾知道錯了,求皇上再給臣妾一次機會,求求皇上了!”說罷,她便不停地磕頭,直把額頭磕出血後還依舊再磕。
劉貴妃沒想到湘貴人竟把自己供出來了,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爲難看,她狡辯道:“皇上,臣妾怎麼可能做出這種惡毒的事來?請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這一定是湘貴人她要陷害我,好你個湘貴人,枉你的孩子沒了,我就立刻想着爲你做主,竟不想你竟然會反咬我一口,皇上,請您一定要爲臣妾做主,臣妾就算有再大的膽子也絕不敢在她的膳食裡下毒來謀害皇家子嗣,此事皇上可以派人查清楚,相信皇上一定能查明真相,還臣妾一個公道。”說罷,便也開始磕頭,她確實沒有在湘貴人的膳食裡動手腳,所以她便想出了這般兩全其美的法子來,一來,可以趁機除掉湘貴妃肚子裡的孩子,二來,可以除掉程悅。
一時間,皇帝周皓沒說話,殿內安靜極了,只聽得到額頭碰觸到地面發出的砰砰聲,過了半響,周皓才道:“程悅,你上前來,替她把脈,看體內究竟有沒有毒素。”他口中所說的‘她’指的自然是湘貴人。
程悅走上前來,從桌上拿了只茶盞,又向一旁的太醫要了把刀,在湘貴人胳膊上劃了一道血痕,鮮紅的血液從傷口處流出來,程悅用茶盞接了,隨後銀子便遊了出來,駭得湘貴人尖叫一聲,程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湘貴人的尖叫聲便又堵在了嗓子眼裡,發佈出來。
銀子游到杯盞上方,探了探尖尖的蛇腦袋,便又遊了回去,程悅起身道:“回皇上,湘貴人體內卻是不曾在毒素,臣女這條寵物只吃帶毒的東西,可這杯盞裡的血液它卻一滴都不曾碰。”
話音剛落,湘貴人已面如死灰,任憑兩個宮女將她拖了出去,也不再哭嚎。
劉貴妃心下鬆了口氣,眼眸深處閃過一抹得意之色。
皇帝周皓冷聲道:“從今日起劉貴妃降爲貴人,三個月之內不得踏出興寧宮一步。”說完這話,他便大步走了出去。
劉貴妃一下子軟在了地上,貴人?她竟然成了貴人!這一定是她在做夢,她不信,她不信啊!
皇后也跟在皇上身後離開了,臨走之前她笑道:“悅丫頭,今日這事委屈你了。”
程悅忙道:“臣女受點委屈沒什麼,事情得以水落石出纔是最好的。”
等皇上和皇后全走了後,程悅也準備離開了,劉元華立即走上前,攔住她道:“程悅,都是你,若不是你,我姑姑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程悅一點兒都不氣,她笑眯眯道:“你現下也不過只能逞逞口舌之能罷了,你姑姑落得現下這個下場不過是你們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若是你們不想出這等法子來對付我,何苦會有現下這種境況,我勸
你還是去安慰安慰你姑姑吧,省得她一下子氣死在這裡,貴妃的頭銜呦,就這般沒了。”
劉貴妃軟倒在地上,眼中流出淚來。
劉元華一噎,說不出話來,卻依舊恨恨的瞪着程悅。
程悅道:“你若是再不讓開,被蛇咬了可千萬莫要怪我。”
劉元華渾身抖了下,縱使心下再不甘心還是立即讓開了。
程悅出了湘雲宮便見殿外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那,他見程悅出來後,眼睛一下子亮了,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只在原地小小的走了幾步。
程悅也愣了下,繼而她笑着走上前,問道:“你怎麼來了?”
十八皇子周劭雲抓住程悅的手,又開始寫字,他寫的是‘對不起’。
程悅笑道:“沒關係,姐姐不怪你,且姐姐現在也脫險了,你不用自責。”他的母妃聽那宮女說應該是齊貴人,一個貴人又怎麼敢惹貴妃,她的做法是對的,這宮裡頭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前一刻極受寵的指不準下一刻就死了,前一刻還是貴妃的指不準下一刻就變成了貴人,一切皆要看最高位掌權者的決定。
周劭雲漆黑的眼裡有了淚,很快便滴了下來,落在程悅的掌心裡,滾燙滾燙的,程悅掏出帕子替他擦了擦臉,“哭什麼?姐姐真沒有怪你。”毒素侵蝕了他的腦子,卻也爲他保留了純真,這樣其實也好!
周劭雲鬆開程悅的手,從懷裡掏出一個用草編織的物件兒送給程悅,程悅接過,笑問道:“編得很好,這是小貓嗎?是你編了特意送給我的嗎?”
周劭雲用力的點了點頭,程悅牽過他的手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你母妃是住在哪個宮裡頭?我送你回去。”
周劭雲低下腦袋,程悅知道他恐怕是偷跑出來的,她想着找個宮女問問便是了,走了片刻便見不遠處有個美婦人站在那,程悅直覺她就是十八皇子的母妃齊貴人。
果然,那美婦人走了過來,她真的是一個極美的美人兒,不比劉貴妃差,但身上的宮裝卻無法與劉貴妃相提並論,她走到離程悅很近的地方便停了下來,似乎在細細打量程悅,片刻便突然跪了下來。
程悅一愣,反應過來後便立時鬆開了周劭雲的手,過去扶那齊貴人,周劭雲也走了過去,要扶他的母妃起身。
周劭雲僅僅只是一個五歲大的孩子,不僅沒有將齊貴人扶起身,反而被她拉着一同跪在了地上。
程悅扶她,她也不起。
程悅無奈道:“齊貴人,您這是做什麼?按理說應該是臣女向您行禮纔對。”
齊貴人依舊跪着,她的聲音溫婉柔和,“我這孩子心性純真,到了五歲也不會開口說話,宮裡頭的御醫看了,但依舊找不着法子,我在宮裡頭也只是個不受寵的貴人,我知曉六姑娘的醫術比宮裡頭的御醫還要厲害,求六姑娘替我的孩子治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