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卿沒開口,王軍也沒做聲,王娟乾脆低下頭來,裝作沒聽見,她又沒做錯,憑什麼道歉?這一切都是那個被喚作悅兒的女人故意算計她的。
其實真正算計王娟的卻是程子瑜,雖他看白墨卿不爽,也一直自欺欺人的麻痹自己將來自己的寶貝妹妹不一定會和白墨卿成親,但既然悅兒心下還喜歡白墨卿一天,他就要將所有惦記白墨卿的女兒全掃乾淨,省的給悅兒心下添堵。
衆人皆不說話,周圍還有一堆看好戲的,和事佬陳勇臉上有些尷尬,程悅的手在膝蓋上敲了兩下,待時間差不多了她才站起身來,“罷了,此事我不計較,我想王姑娘大概是真的如王將領所說那般性格使然。”她看向低着頭的王娟,“只是我給你一個忠告,下次莫要再這般,說得好聽點就如你父親所說那般,說的不好聽點就是多管閒事,就算你是心地太過善良,看不過眼想要幫助別人也該等將真相瞭解後再行動,不然只會造成今天這種尷尬、得罪人的局面,王姑娘,你說是嗎?”
程悅這話和白墨卿方纔所言有異曲同工之妙,那便是極不客氣,但有一點不一樣的是程悅所言極有道理,竟讓人找不出半點可以反駁之處,要說她責備了王娟嗎?確實是責備了,可她一開始便說明了此事她不再計較,後對王娟說的時候又說了她只是給王娟一個忠告,那便是好意的提醒,若是王娟反駁的話豈不成了不識好歹,別人原諒你了你不感激也就罷了竟然還狡辯,所以王娟這次是真委屈了,這麼多人看着,她不得不紅着眼應了程悅的話,“您說得對。”
王娟所想不錯,程悅確實是一個心思深沉之人,不過有一點她想錯了,若是從一開始程悅就算計她,她就不是現下只紅個眼眶這麼簡單,說不定已經哭成一個淚人了。
程悅臉上的笑意越發燦爛,她笑道:“既然現下大家都不再計較方纔之事,那便坐下來繼續用飯吧,王將領,方纔王姑娘也覺得我方纔那一番話說得對,想來她是徹底想明白了,王將軍也無需再替你女兒道歉。”
王軍臉色難看至極,偏生半個字都吐不出來,陳勇笑了聲,“此事既然已經解決了就算過去了,吃飯吃飯。”他一邊說一邊將手搭上王軍的肩膀,強行將他按着坐了下去,隨後自己也落座。
周圍的人見沒熱鬧可看便轉過頭繼續喝酒吃菜,這裡面多半是士兵,平日裡之間有時也會起衝突,但通常是一架過後就好了,所以他們也沒覺得今日這事有什麼,成王依舊是他們景仰的戰神,王軍依舊是他們的將領。
但酒宴上還有些士兵的家眷,尤其是有些士兵的閨女也坐在這,她們心下的想法和這些男人不一樣,程悅不開口時她們只以爲她是個天真的姑娘,等她開了口她們才恍然大悟,原來竟是隻收起利爪的貓,她們雖仰慕成王,卻也
知曉哪些是她們該得的,哪些是她們可以爭取的,王娟方纔的所作所爲她們心下都有些看不上,不過誰讓王娟的父親是個將領,她們就算心裡再看不上王娟也不敢表現出來。
今晚的酒宴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只因白墨卿一行人明日還要趕路,且經過方纔那件事,白墨卿這一桌的氛圍沒有得到半點緩和,反而越來越凝重,直至酒宴結束,其間也只有程勇時不時的說兩句話。
翌日清早,所有人都起了,陳勇領着白墨卿一行人去發現濃煙的地方,經過三個多月,地上的坑差不多已經平了,但還是能看出有幾處地方有輕微的凹陷,程悅蹙了蹙眉,總覺得這個地方有些古怪,至於究竟古怪在哪裡她還真說不出來。
秦風牽着君江山走到程悅身旁,他看了眼地上的坑,低聲道:“這裡有陣法。”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只有程悅和一直注意着程悅的白墨卿聽到了。
程悅偏頭看他,眼中現出驚詫之色,“你說的是真的?”她低頭看着地上的坑,“可是這裡是荒原,在這裡設下陣法能有什麼用?”
秦風道:“你應該聽說過苗疆一族,書中記載他們的蠱術了得,卻尋不到他們一族究竟在何處,書中又道苗疆一族位於邊關。”頓了下,他又道:“至於陣法的作用說到底不過是障眼法。”
程悅一點就通,但這事說到底還是太過匪夷所思,她蹙着眉道:“你的意思是這裡的陣法可能是苗疆一族設下的?”
秦風點了點頭,“極有可能,不過我也不能肯定。”他擡手摸了摸下巴,“要不要將陣破開看看,雖這裡設下的陣法算是極複雜的,不過於我而言卻不成問題。”
程悅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自誇神馬的當真是好不要臉!她道:“不了,既然苗疆一族不想讓人發現,我們也沒必要非要去深究。”況且惹惱了擅長用蠱一族,他們可半點好處也得不到。
秦風無甚所謂,白墨卿也贊同程悅所言,一行人轉道回了邊風城,暫做休息準備出發時,陳勇忽然手執一封書信進來了,他將書信遞給成王,“成王,這是剛剛從京城送過來的書信。”
白墨卿接過書信,拆開,取出裡面的信,只看了開頭便將信遞給一旁的程悅:“給你的。”
程悅挑了挑眉,將信看完後臉色凝重道:“是野香寄過來的,信上道明一個多月前一隻信鴿落至我院內,野香原本以爲是我去的書信,只是等她將鴿子腳上綁着的竹筒內的紙條取下後讀了才發現是我師叔葉歡寫來的,紙條上只寫了兩個字救命,我是在我師叔離開京城一段時間後才和白墨卿一同前往東海國,所以師叔認爲我還在京城,這纔會讓信鴿傳信去京城向我求救。”
她看了衆人一眼,繼續道:“一年多前,因我和師叔察覺宮中的十八皇子不僅僅
是中毒那般簡單,並且在他剛出生之際便被人下了蠱毒,他那時已有五歲大,若是在大一點怕是性命不保,後師叔決定帶他去尋苗疆一族,好讓苗疆一族的人替他解了身體裡的蠱毒,師叔曾和我約定,在我及笄之日他便會回京,若是到那時他不曾回京,就讓我送封信給神醫谷,現下看來怕是他已經出事了,他既然有辦法送信給我,定然神醫谷也收到了消息,白墨卿,我們暫時現在邊風城待三日,若是三日後神醫谷沒人來。”她轉身看向秦風,“秦風,到時候就靠你破陣了。”
葉歡帶十八皇子周邵雲去尋苗疆一族的是白墨卿是知曉的,但秦風一行人並不知道,所以程悅纔會將當年之事簡單的解釋了下,野香確實是個聰明的姑娘,在信封上寫的是成王親啓,若留的是程悅親啓的話怕是沒人會注意。
白墨卿臉色有些不好看,他心下清楚得很,葉歡喜歡悅兒,且他當年可是給自己下過毒,他忍不住陰暗的想,若是他死了那再好不過,但他嘴上還是道:“好,都依你。”
秦風眯了眯眼,程悅的師叔?程悅提到這人後成王臉色就極爲難看,莫非是成王的情敵,還有神醫谷的人要來,他擡手摸了摸下巴,這倒是有點意思。
陳勇道:“成王,這件事需要屬下安排人嗎?”
白墨卿搖了搖頭,“不用,今日之事不要泄露出去,免得打草驚蛇。”
陳勇點了點頭,嚴肅道:“成王放心,此事屬下一定守口如瓶,屬下這就下去讓人將成王你們的行李從馬車裡重新搬到院裡來。”
白墨卿點了點頭。
程悅一行人在第三日迎來了神醫谷的人,程悅見到當前之人還沒來得及開口,當前之人便疾步過來將程悅一把抱起,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後才笑道:“徒兒,想起爲師了。”
白墨卿臉一下子就黑了,程子瑜臉也沒白到哪兒去,程悅頭暈得厲害,她伸手無力的拍了拍花宿眠的肩,暈乎乎道:“師父,你的熱情徒兒招架不住,快放我下來。”
花宿眠哈哈一笑,這纔將程悅放回地上,他將程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笑眯眯道:“離開神醫谷的這兩年,長高了不少嘛!”
程悅實在沒忍住,不雅的翻了個白眼,沒再理他,她探頭往他身後看,在見到笑得一臉溫柔的五師叔後,她立時笑道:“五師叔,您也來了。”
辰伢上前兩步,笑道:“我有些擔心葉師弟,所以就來了,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見到悅兒,再過幾個月便到你及笄之日,師父吩咐我們救了葉師弟後就上京去看你,你及笄之日,師父也會來京城。”
程悅笑着點了點頭,辰伢又道:“這次除卻我和師兄過來,還有一人也來了。”
程悅笑問道:“還有哪位師叔也來了?怎麼不見他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