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男子都提着各自釣的魚回來,收拾收拾足有一大桶,穆青眉開眼笑的道了句,“今天的野餐可夠豐盛的了,不但可以烤魚吃,還能喝上美味新鮮的魚湯了。”
“弟妹啊,那我可得多喝一晚,這些魚裡面屬我釣的最多。”八爺毫不歡喜,已經熱情的去幫着自家媳婦穿青菜去了。
“青青,那些長相貌美的都是爺的功勞,一會兒你烤那幾條給爺吃可好?”九爺湊到她跟前,看她在架子上準備烤肉。爐子和架子都已經收拾好,本來有護衛們在,他們想要伸手幫忙的,可是穆青更喜歡自己動手,尤其是野餐這樣的事,別人弄了來,就沒有了那份味道。
於是幾位護衛反倒是成了最清閒的人,離的遠遠的去處理主子們釣上來的魚,一會兒等着下鍋熬湯呢。
晴天碧草,春風徐徐,鳥語花香,一衆的俊男美女,畫面十分的美好,地上鋪了一層大大的氈布,幾人成雙成對的圍着坐了,中間是個長架子,高度正合適,方便一邊烤一邊吃,吃烤肉都在八爺婚宴上吃過,不是很稀奇,不過自己動手烤着吃還是覺得很有些意思,三爺四爺還有他們的皇妃一開始還是有些拘謹,慢慢的見人家幾對都熱火朝天的吃上了,也都手腳迅速起來,烤肉烤魚,各種的青菜,自己動手做的大概就是格外好吃吧,一衆人都吃得津津有味,期間歡聲笑語不斷,刺激的小宛熊好想吐血,嗚嗚,沒有邀請它過去參加啊
!
後來穆青還煮了一鍋魚湯,新鮮味美的令人垂涎三尺啊,濃郁的湯汁勾引的那些護衛首領一個個的都把持不住,盛湯的時候,都是女子們動手的,穆青帶頭,都各自給自己的男人先盛了一大碗,然後纔是自己的,九爺喝的心滿意足,八爺也是一臉笑的膩味,蘇子涵和紀清宜比較含蓄些,可是從人家手裡接過來時,耳朵還是紅了紅,三爺四爺神情最爲尷尬些,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也不知道他們釣魚的時候,自己的皇妃受了別人什麼洗腦,那端着的動作十分的固執,最後還是道了謝接過來,司馬宣和鄭心儀彼此看了一眼,每個人的眼底都是灼灼的不服輸的火花。她們清晰的記得剛剛某人對她們說過的一句話,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可往往山好過,可紗卻捅不破,那是因爲沒有揭開那層紗的勇氣!她問她們,是想一輩子這樣隔着一層紗過日子,還是徹底把那紗撕掉?她們沉默半響,回答是撕了那層礙眼的紗,哪怕是爲此頭破血流,總也好過如今的渾渾噩噩、如死水般的沉寂冷漠。
她說她會幫她們!
有時候女人和女人的情誼就是那麼奇怪,也許前一刻還是嫉妒的情敵,可一下秒就成了無話不談的盟友,她們倆現在就是被她的熱情所點燃,也想要像她那樣燦爛的綻放出屬於自己的風采,她說每個女子都是一枝花,無需去羨慕別人,眼光總是盯着別的花美麗的女子就永遠不會開出屬於自己的花,有人是牡丹,有人是蓮花,有人是茉莉,有人是桂花,千嬌百媚,誰也不能取代誰!
穆青和身邊的人笑語嫣然裡,看着那兩個女子眉眼裡的光彩,由衷的歡喜着,之前,她一直等待着八爺所謂的妙招,果然不能太指望,竟然是……咳咳,那位爺竟然想要使用春藥!我去!要是那麼簡單的就能把兩個人送作堆倒是好了,依着那幾人的驕傲只怕還會適得其反,所以她非常果斷的拒絕了這個辦法,還是她費了好多脣舌去給兩人洗腦,當然伶牙俐齒的小白姑娘也沒少幫忙,甚至還拿出自己的實戰經驗來分享,第一才子那麼難搞定,她都成功拿下了,那兩位爺還是她們名正言順的夫君,還需要客氣麼?
呵呵,想到,一臉豪爽的小白說出那驚人之語,那兩人羞的面紅耳赤的模樣,穆青就覺得甚是好笑,古代的女子還是放不開,如此一比,小白算是個前衛的了,和自己的老實哥哥果然是絕配
!不然依着哥哥的性子要是也娶一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兩個人的日子得過的跟演戲一樣無趣。
一頓美味的野餐,大家都覺得吃得酣暢淋漓,飯後,穆青便帶着衆人去帳篷裡打牌,這一次玩的是一個大家都沒有玩過的,六個人正好,俗稱叫打狗雞,寓意爲雞狗不和,是爲冤家對頭,一個對一個,互爲對手,因爲大家都不會,穆青先帶頭,所以第一把是女子們上手,選的各自的對手也很有趣,穆青對面是鄭心儀,小白對齊羽落,蘇子韻對司馬宣,各自的男人都坐在後面觀戰,除了三爺四爺,其他的男子對這樣的情景都是不陌生的,只有那兩對一開始很是尷尬,似乎從來沒有這麼親近過,可是看着人家都是姿態愜意安然,若是他們彆彆扭扭的反倒是顯得異類矯情了,於是,也漸漸的放開,融入進去。
打牌沒有那麼多的規矩,無非就是對手打起來更兇猛一些,穆青有意調節氣氛,也有意刺激大家的熱情,所以開局打的毫不留情,對面的鄭心儀被收拾的沒有招架之力,想要跟身後的人求助,可又不好意思,穆青拉了九爺的衣袖一下,九爺就閒閒的開口,“四哥,你家女人被打敗成這樣,你都不出手啊,喔,也是,你出手也定然沒有用,到時候輸了還要連帶着你跟着一起丟臉。”
四爺聽了這話,如何還坐的住?開始輕言慢語的指點鄭心儀出牌,四爺的心機自然不必說,比起穆青來可是高了一個段位,很快扭轉現況,九爺也不再看熱鬧,正好藉機吃豆腐,挨的黏黏糊糊的,甜蜜蜜的當上了軍師。
另外幾對當然也不甘落後,尤其是八爺,他的那春藥計劃流產,在沒有想出更好的時就只能熱情的配合人家的撮合,他家媳婦對的是司馬宣,正好也是需要扶貧的對象,於是指導着子韻姑娘大刀闊斧的衝鋒陷陣,司馬宣也是個急性子,輸的狠了,眼睛都紅了,八爺就笑着攛掇三爺,“三哥,你不是自詡精通兵法嗎,這家庭教育可跟不上啊,看看三嫂都輸成什麼樣了,哎呀真是慘不忍睹啊,這要是走出去說是您這個用兵如神的皇子的家屬,嘖嘖……”
司馬宣氣的瞪大了眼,一直默不作聲的三爺也終於被激的熱血沸騰了,雖然還是冷着臉,可是卻不再是置身之外的無動於衷。蘇子涵和紀清宜兩人沒什麼任務,也沒有仇怨,下的算是比較溫和,倒是小白姑娘和齊羽落拼的很兇,算是幫助穆青造勢了,穆青看着那倆姑娘,卻在想着這一對曾經也算是情敵吧?彼此都是大度的,齊羽落沒有去嫉恨小白,小白也沒有防備齊羽落,這樣豁達敞亮的心性讓她欣賞,換成是她……好吧,想起當初子韻姑娘也曾經是某隻內定的媳婦,她也能做到心無芥蒂的與人家情如姐妹,嗯,看來她的氣度也不錯嘛
!
有些東西被雲淡風輕的扯開,真相依然美好的一如往昔,有些東西在這樣的熱火朝天裡打破,慢慢的消融成更加靠近的情誼,歡聲笑語或是熱情的爭吵都在這三月的春日裡滿滿的盪漾着,外面負責守護的四大護衛首領面面相覷,曾經他們可都是相互提防戒備的對手,甚至將來都有可能是敵人,可現在……主子們已經玩成一團,他們也經歷了一起收拾架子,一起殺魚的新鮮配合,彼此再看對方,實在是生不出敵對來,人家夜白和無痕早已到邊上去商量結婚大計,雷鳴和江月見了羨慕,也紛紛動了春心,認真考慮着要不要也去請人家九皇妃爲自己做媒呢!
愉快的日子過得總是快的,太陽下山不得不散場時,一衆人還都有些依依不捨,除了剛開始大家都還有些不適應的彆扭拘謹,到後來漸入佳境,都已經磨練出了默契,尤其是三爺四爺兩口子,雖然還不至於情意濃厚,可至少能溫和的敘話,姿態已經進步了不止一點半點,也許與情愛無關,可是總比相敬如冰要好多了,那倆女子覺得很知足了,對着穆青都投去感激的眼神,相約過幾日再聚,穆青笑着點頭應下。
話別後各自回府,穆青和九爺自然不回宮了,尋得理由也耐人尋味,說是太儒身子忽然不適,這當女兒的自然要去探望,探望之下,又想要留下伺候照顧,誰讓人家孝順懂事呢,這番說辭倒也合情合理,紀家義女賢名在外,如此作爲衆人都覺得是理所當然,只是……九爺爲此也住在了太儒府就顯得……孝順過度了,哪有女婿也上門伺候的道理?人家紀太儒有兒子傍身好不?
於是,接下來的幾日,衆人看紀清宜的眼神都頗爲同情,唉,這兒子當得都要被那女婿鳩佔鵲巢了,紀清宜也配合着做悲憤狀,是鳩佔鵲巢麼?他倒是很想,好不容易妹妹出宮了可以住在家裡,可是人家辦成男子裝束又進了青蓮院了,除了第一晚在太儒府睡了一下,其他時候都在崇文館好不?可是明明晚上能偷跑回來的,可人家九爺硬是說路途遙遠之類的話搪塞,讓他和父親咬牙無奈!
除此之外,朝上大臣也都對齊澤生表示了同情似的恭喜,哎呀,如此有孝心的兒子,真是可喜可賀啊,雖然孝順的不是自個的親爹,可是老丈人也是半個爹不是?
齊澤聲坐在高位之上,內心罵着某個混小子,還不得不裝出一副與有榮焉的歡喜欣慰,正式在朝堂上下發了旨意,太子之位選能者居之,定在殿試之上,幾位皇子一起參加比試,由文武百官和當日能擠上殿試的應考學子們一起評判,誰最有能力和資格誰就會坐上那個位子
!
這個聖旨一下,天下譁然,京城這幾日本就因着全國各地的學子進京來應試就格外熱鬧,再加上這爆炸性的一條,幾乎要沸騰了,大街小巷,茶樓酒肆都在紛紛議論着,哪位皇子更有勝算勝出,比之前下注投誰是今年的文武狀元還要激烈。
崇文館裡氣氛就更是熱烈了,幾乎到了白熱化的程度,穆青在那日春遊後的第二天就回了崇文館,一身飄飄的藍色錦袍,頭髮高高挽起,又成了翩翩美少年,只是倒地成了女人,又夜夜被情愛滋潤,那眉梢眼角的都是化不開的春意,怎麼看也與曾經不是很像。還是後來那位會易容的青龍衛幫她稍稍處理了一下,這才遮掩住了屬於女子的嬌媚。
穆青回了崇文館的消息也算是個重磅消息,一知半解的衆學子們都想着九爺一大婚,人家就傷心的遠走他鄉,這麼多日子不回來,可是眼看會試在即,也到了九爺需要支持的時候,人家又忍者心痛回來輔佐,這份情誼還真是……令人扼腕動容,只是可恨九爺……竟是連顯身都不曾,真真是喜新厭舊!
當然也有的人覺得這在情理之中,有了美嬌娘,哪裡還能再覺得男子好?再說了現在馬上就要競爭太子之位,這個時候還不得好好的愛惜自己的名聲,要是不小心再沾上斷袖的污點,豈不是給自己找難堪。
其實真相是……咳咳,九爺哭着喊着各種求回來,可是穆青死活不讓,他不用去上朝嗎?她出現的地方,他就出現,等以後她做回紀念卿,不知道又要收穫多少同情的眼光了。
於是,如今就變成了,九爺白日還是卡着點去宮裡上朝,不過下朝後就速度趕回青蓮院,他的武功出神入化,躲得過所有人的眼睛,只是如此,九爺還是不太放心,趙雲和李逵倆門神從九仙山回來後又再次分配在穆青身邊,抵擋一切的狂蜂浪蝶,小宛熊也被要求駐守在這裡,杜絕一切陌生的氣息。
再次回到青蓮院,穆青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一切短短的不過是半年,可是尋常人的一生也抵不過這六個多月的驚心動魄。
九爺去早朝了,穆青在那個花房裡收拾枸杞,好久沒有回來了,這裡一直安排了個青龍衛負責照看,如今,花房裡的枸杞早已長到一米多高,花開了不少,不過結果卻是不多,這個她當然明白,當年的枸杞結果實都少,可是個頭很大,到第二年便會正常了
。
枸杞的花果期很長,足有五個月,現在是三月份,下旬天氣好,便可以播種了,不過她種植的這一片,結的果實可不夠育苗的,還是要去鳳凰山上再採摘一些才行,還要抽個空見一下穆鍾,殿試在會試之後,必須要在那之前就把這枸杞苗種到漢陽府的土地裡!這將是九爺很重要的一個取勝政績!
穆青派了人去鳳凰山摘枸杞,又讓人給穆鍾傳話可以準備種植的相關工作了,一切都忙活好,便坐在院子裡歇息喝茶,對着的那一池的蓮花也褪去了破敗的樣子,綠色的枝頸看起來風姿綽約,很是美好。
她的心境也很美好,除了被九爺限制儘量不要去上課以外!
她自然知道那貨的顧及,擔心不安全的被有心人認出,當然也是吃大勇和逸軒的味,儘管那日在車裡自己對他說了那三個字,可是在人家看來,男女有別,還是該要適當的保持距離,既然永遠不可能,那就不要給別人再多的希望,她知道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所以對那張信紙便沒有迴應,她擔心會讓逸軒越陷越深。
不過,她不去見人家,人家也會自己主動來找她。
上午的課結束後,穆大勇和柯逸軒去了青蓮院,沿途的風景沒有一點變化,可是他們的心境已經是滄海桑田!
“逸軒,聽說你……有人去太師府上提親,你就沒有一個看中的?”穆大勇與他並行在一起,望着半山腰處的宅院,忍了忍還是開口問道。
柯逸軒腳步一頓,然後又若無其事的繼續,聲音溫和,淡然無波,“沒有!”
穆大勇的眉頭皺的有點緊,“逸軒,你早晚都要成婚的,就算是……不爲自己想,也要爲柯師傅想一想,而且你這般做……她會很爲難,難道你沒覺得我們已經和她好久沒見了?”這是在有意躲避吧?
柯逸軒終於停下,俊逸的容顏上再不是雲淡風輕,閃過一抹悲痛,“大勇,若是我能做到一分,必會盡十分的力,可是我……努力過了,也掙扎過了,我……做不到!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你也懂的,爲何還要再來勸慰我,還是說你已經……可以做到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