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父皇恩准,如此,兒臣便先獻醜了。齊羽落貴爲公主,第一個先吟誦自然是當仁不讓。
良妃不放心的瞪了她一眼,“你可認真些,做的不好母妃可不饒你。”
皇后端莊的笑着,眼底閃過一抹光,“妹妹莫要擔心,誰不知道咱們羽落自小飽讀詩書,是出了名的才女。”
良妃望着紀清宜的方向,眸色一暗,不說話了,羽落哪裡是喜愛讀書?分明是爲了某人,知道那人喜愛這些吟詩頌詞的風雅之事,便用了心的去琢磨,可是,人家半分的感動也無,那張臉上清淡的彷彿無動於衷,自己女兒這一番心意不知道該如何收場?求了皇上也許能指婚,可是那強求來的婚姻又如何會幸福?若自己當年也懂這些該有多好,就不會一生都活在悔恨裡,蹉跎了紅顏。
良妃嘆息之間,齊羽落清脆的聲音已經響起,“秋霜造就菊花城,不盡風流寫晚霞,……”
“好!”“好詩!”“公主真是才華橫溢啊!”
這次不等皇上開口拍手,衆人已經十分有眼力界的鼓掌稱讚,各種的溢美之詞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齊澤生聽的開懷大笑,自己的女兒做的好了,他這個當父皇的自然臉上也有光,“衆卿家都太擡舉羽落那丫頭了,羽落還不謝過諸位大人的賞識。”
齊羽落落落大方的隔着屏風客氣了一下,“羽落謝諸位大人的讚許。”
得福也很有眼力的端了盤子繞到屏風的另一側,老臉上堆滿笑意,“老奴恭喜公主了,請公主從這四樣寶貝里挑選一件喜愛的吧。”
齊羽落略帶歡喜的掃了一眼高位上的齊澤生,伸手去托盤裡拿起那條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黃玉菊花吊墜,“父皇,兒臣可就不客氣了,謝父皇賞。”
那黃玉吊墜當真是極其漂亮,在陽光下泛着耀眼的流光,齊羽落愛不釋手的反覆摩挲,屏風後一衆女子的眸光也帶着羨慕落在那件吊墜之上,齊澤生盯着那菊花的圖案,掃了一眼身邊面色微僵的良妃,“呵呵,羽落好眼力,這菊花吊墜……可是這幾件裡最費功夫的,菊花迎霜怒放,不畏嚴寒,品性高潔,羽落選了這一件,朕甚是欣慰。”
“謝父皇誇獎!”齊羽落笑得明媚可人,絲毫不知道有人聽了皇上那幾句話早已是面色蒼白。
良妃低垂了頭,輕咬着脣瓣胸口處一陣陣的刺痛,於正南面無表情的臉上也閃過一抹黯然,紀蘭良心底嘆息,這麼多年過去,皇上這心裡的結還是沒有放下啊,可惜羽落那丫頭一無所知,還笑的單純,若不是生在皇家,配給兒子他倒是也沒有異議,到底……還是可惜了。
穆青不着痕跡的掃了身邊的紀清宜一眼,俊顏清淡,看不出一絲的情緒,她也忍不住心底一聲嘆息,看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
有了羽落公主挑頭,接下來的事情似乎就順水順風,緊隨其後站起來的是鄭太保的二女兒鄭心儀,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稱,那性子也清高驕傲,聲音清淡,含着一抹山巔雪水的冷和高不可攀,穆青不知道那女子長得如何,只是聽聲音,便能猜出幾分,定然如梅花一般冷冽傲然,但凡有幾分才氣的女子大多都這般,而那詩詞作的也確實不錯,贏得了陣陣掌聲,最後選的彩頭也是她預料之中的那一副梅花耳環。
鄭心儀做完詩的時候,鄭拓肅穆的臉上也難得勾着一抹驕傲的笑,他雖然是一介武夫,可膝下兩個女兒卻都飽讀詩書,才華橫溢,一個已經是貴爲大皇子妃,夫妻恩愛,而小女兒心性更高,眼底只有四爺,賢妃也明裡暗裡的說過好幾次想要結爲親家,如此,將來不管兩人誰做那把椅子,他都是國丈,可若不是……眼神不由的看向那人,溫潤如玉,皎若明月,明明是笑着的,他卻只覺得看不透的涼意。
接下來是司馬大將軍府的嫡小姐司馬萱,聲音清亮,帶着一絲爽朗,那詩詞做的也沒有尋常女子的溫婉柔和,而是英氣勃勃,不愧是將門之女,最後選的彩頭的是那一個通體碧綠的玉鐲,寓意青青修竹,讓穆青忽然想到鳳凰山上的那一片竹林,眼眸下意識的去看了一眼某人,而那本來一直低首沉默的人心靈感應一般也忽然擡起頭來,於是,目光相撞,一個措手不及的躲閃,一個灼灼的緊追不放。
皇后本來還沉浸在自家侄女的詩詞中爲之驕傲,忽然瞥到這一幕,不由的心底一驚,端着茶杯的手一顫,放下的聲音就重了,引的齊澤生略帶不悅的一聲輕咳,賢妃似笑非笑,淑妃不解的皺眉,皇后在人前最是尊貴端莊,怎麼會如此失態?德妃卻盯着下面的那一幕目光交匯,眼神幽深起來,看來那傳言還不夠詳盡,對她起了在意關注的可不止是自己的兒子一個人,她到底有什麼魔力?聽說那才氣極其驚豔,可到現在爲止也不見她起身,莫不是瞧不上這前幾樣,真正看中的是後面更有分量的?
她倒是要看看她究竟有沒有那個本事拿走!
梅花耳環,菊花吊墜,碧綠玉鐲都已經被贏走,托盤裡只剩下一樣,那件暖白玉石的蘭花釵子,素淡典雅,在那幾樣裡最不起眼,卻自有一股別緻的味道,蘭者,蕙質蘭心,聰明的女子最愛,有了前面幾位尊貴女子的詩詞,一般的名門閨秀便猶豫着不敢再起身,因爲那蘭花的名譽可不是那麼好般配的,身份不夠,怕是會招惹了嗤笑。在座的還有六公主和七公主,也想要那一隻釵子,卻在瞥見父皇忽然帶了嚴肅凝重的臉色時,心裡惶恐不敢逞能造次了,各部尚書府的幾位小姐更是低垂了頭,和剛剛那幾位相比,她們的家世還不夠,而家世足夠匹配的就是丞相府上的嫡小姐蘇子韻,可是,她們卻都不敢苟同,家世匹配又如何,聽聞這位丞相府小姐性子綿軟可欺,平日裡總是躲在府裡,京城上流社會的一些盛會從來不參加,所以也沒有什麼佳作流出來,估計是姿色平庸,上不了檯面吧。今日見了,長的倒是小家碧玉一般溫柔可人,眉眼秀麗,可比起剛剛那幾位來容顏還是遜色幾分,倒是那嬌弱的氣質有點不勝涼風的楚楚動人,就是不知道才氣如何?不過也沒有人期待,看那低頭斂目的姿態想必是個不愛出頭的。誰知……越是不可能,則越是出人意料。最後一個站起來的正是蘇子韻。
聲音輕柔,有一種骨子裡帶出來的溫柔平和,聽上去很是舒服,似乎讓人有再大的脾氣也會不由自主的沉澱下來,穿過屏風,詠歎出來的詩詞彷彿也帶着那股子溫柔味道,穆青難的對着屏風後未見到面的女子起了一份好奇之心,這樣的得天獨厚的嗓音,這樣溫婉清雅的才氣,不知人生的如何?是否與空谷幽蘭一般,蕙質蘭心?蘇子涵倒是有個好妹妹,穆青看向他,本來想要調侃一番時,卻發現那人神色有點古怪,竟然躲閃自己的注視,她不由的皺了下眉,還想不清是爲了什麼,詩詞吟誦完畢,衆人熱烈鼓掌,比前幾次的還要熱烈,她也跟着拍手,不是附和的應付,而是出自真誠的讚美,若是有機會,倒是願意結交這般如蘭的女子。
卻沒想到,對面的某爺忽然也皺了一下眉,雖然只是一下,卻沒有逃開穆青的眼睛,她心底微微一沉,那傲嬌貨對女子素來不屑,臉上除了冷若冰霜的嫌棄就是不可一世的不屑一顧,可現在竟然還有皺眉這一種表情,她說不來是爲什麼,直覺的整個人有點不太好了。
而高位上齊澤生正在大加讚許,毫不吝嗇讚美之詞,比剛剛對那幾人的褒獎可是熱情了不止一點半點,身邊皇后端的很得體的微笑有點僵硬了,賢妃也端起杯子喝茶,掩下眸底那一絲不甘的嫉妒,良妃笑的涼薄而寂寂,似乎這一切已經與她無關,自從她可以依附的兒子夭折,她便在這深宮當中沒了指望,女兒再受寵也是要嫁人的。德妃依舊錶情淡淡,溫婉優雅,不過那心底浮上一抹欣慰,此女的性子若是配兒子倒是極好,兒子脾氣暴躁,桀驁不馴,頑劣不堪,就是要有一個柔軟如水的去包容他,只是不知道天兒會怎麼想。若能得了丞相府的助益,將來的路便順坦了許多。
德妃去看某爺的反應,而九爺正緊張的凝視着他家小青青的臉,不知道他家小青青忽然之間怎麼了,臉色還是清清淡淡的漠然,可是他就是知道和之前不一樣了,帶了一絲涼意,看的他心底也忍不住冷汗陣陣,這是生誰的氣了?莫不是他?這一心虛倒是忽然有了一絲靈光,再看對面紀蘭良要笑不笑的模樣和蘇子涵躲躲閃閃的古怪,他頓時懂了,他家小青青這是看出什麼來了。
是,父皇是有意想要把那個蘇子涵的妹妹指婚給他,可是他從來沒有答應過,甚至連那女人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他心底只有青青一人,以前在沒有遇上青青時,他對所有的女子都避如蛇蠍、厭惡至極,根本都沒有想過娶妻生子的事,又怎麼會……
青青這是吃醋?爲了他吃醋嗎?這個猜測無疑是讓他驚喜若狂的,他天天都泡在醋罈子裡,而她卻永遠超然世外一般,對自己和誰的親近都好像不在意,讓他鬱悶挫敗,覺得自己在她心裡一點的緊張度都沒有,曾幻想有一日她若是也爲自己吃醋鬧彆扭會是什麼樣的表情,而他又會是怎樣的激動歡喜,卻不想等到這一刻,竟會是這樣的心情,驚喜也是有的,可更多的是緊張不安,是焦灼忐忑,甚至是心疼。
下意識的那身子再也坐不住,他要跟她解釋,他對那什麼蘇子涵的妹妹半點的印象都沒有,實在是夠不上可以吃醋的條件,比起一羣爛桃花對她的殷勤來,那簡直就是不值得一提,可再不值得一提,只要他家小青青不高興了,他就要當成人生頭等大事來對待。
九爺要起身,身後的夜白和雙喜簡直都要嚇暈了,這種場合,主子您是要鬧哪樣啊?您只要往穆公子那裡一去,哎吆喂,明日京城的頭條就非你們莫屬了,八爺跳池塘那一出都不夠看了,您不爲自己着想,您也總該爲慕公子想想吧,紅顏禍水,不,藍顏禍水這樣的罪名她擔的起嗎?
高位上皇上和各位娘娘可都在虎視眈眈的盯着呢。
九爺如何不知,只是心底的那股焦灼卻怎麼也按捺不住,連對面紀蘭良拋來的警告都視若無睹,還是身邊的八爺再也看不下去,桌子底下暗暗的摁住了某爺的腿,指尖不動生色的寫了幾個字,桃花眼低一絲猥瑣賤賤的笑意。哎呀,他怎麼就是這麼有才呢?這鴻雁傳書的浪漫也就只有他才能想的出來,一衆人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的寫個情書,只是想想都熱血沸騰啊,只是,沒有人和他寫。
九爺瞬間懂了,弗開放在他腿上的某人的爪子,這個主意是不錯,自己也從來沒有給青青寫過隻言片語的情字,這麼一想,心底還多了一絲迫不及待的興奮,只是寫在哪兒?又怎麼能瞞過這麼多人的眼睛傳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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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單位的事情忽然多了起來,應付上級檢查,還要培訓學習,所以文文有點瘦喔,腫麼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