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蘭良說完了,就淡定而愜意的坐在太師椅上等着,含着笑意的眼神掃過底下一張張震驚的臉,在某個方向頓了一頓,他很期待她的表現,是不是如昨天一般震撼驚豔。
學子們再震驚,也開始鋪展開紙張,開始苦思冥想的寫,只是真的好難啊!彼此望望,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爲難和糾結。當然也有例外的,甲壹堂的貴人們便已經開始從容答卷,洋洋灑灑,筆走龍蛇,雖然這個題目刁鑽,可是從小都被當成接班人培養,肚子裡怎麼會沒有點東西?
八爺也笑嘻嘻的拿起筆,像模像樣的在紙上比劃着,眼神還時不時的瞅瞅某九爺,看到那紙上一片空白時,不由笑的賊賊的,哎吆喂,一會兒準有好戲看了,就是不知道那個穆青會寫什麼呢?真是好令人期待啊令人期待。
下意識的那眼神就又掃向遠處的某個地方,卻被凌厲的一個瞪視戛然而止,哇哇……現在連看一眼都不行了啊?九弟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小氣?還是……眼珠子一骨碌,頓時又迸發出十萬伏特的光來,佔有慾!哈哈哈……從來不讓任何人接近的九弟竟然對那隻小狐狸有了佔有慾,還是這般誇張的強烈,所以纔會不讓自己碰她睡過的被褥,不讓他喊她的名字,不讓他多看她一眼,哎吆,哎吆,他興奮的快要不行了,男男激情啊!
不過接着爲國爲民的他又憂愁了,九弟那傲嬌的性子知道麼?就算知道,他十幾年的不近女色,不懂情趣會追人家嗎?就算他追,依着穆青那清淡的模樣,會痛快答應嗎?
哎呀,這般一番剖析,他忽然覺得自己肩膀上的擔子好重,幫某爺出謀劃策啊,他樂於助人的品行怎麼會坐視不理?兩人一個傲嬌冰冷,一個淡然如風,都沒有他熱情如火的好品質,要湊合這一對,還真是好有挑戰性。
覺得壓力倍增的八爺連雞蛋也不看了,專心研究怎麼當紅娘去了。
咳咳,八爺,這倆人目前都是男子身份,你這麼熱情撮合真的好麼?
被莫名其妙就撮合的九爺和穆青忽然覺得脊背發涼,那種被人要算計的涼意,直襲心頭,不由的都微微蹙眉,幾乎是下意識的對望一眼,隔着十幾米的距離,隔着幾十個身影,可是詭異的是彼此的眼中就只有對方。
只是,那眼神碰撞可不是什麼激情火花,一個是略帶得意的笑,一個是故作不屑的藐視,然後一個便自討沒趣。惱恨不甘的撇開,一個似笑非笑的垂下,一個開始懊悔剛剛就不該心軟,應該讓她站在自己身後,盯着雞蛋看她能想出什麼錦繡文章,一個則心裡亂糟糟的,不知道和這隻妖孽以後要怎麼處,事情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控,她的情緒不由自主的會被他牽引影響,那讓她慌亂而不安。
當心不是自己的,那該是一件多麼可怕又可悲的事。
清幽的竹林裡,只聞筆墨劃過紙張的聲響,衆人皺眉沉思,一邊寫,一邊糾結,雞蛋,雞蛋,拼了命的、挖空心思的往雞蛋上靠攏。
於是一個其貌不揚的雞蛋出名了,被天下最有才氣、最尊貴的學子們當成頭等大事來大做文章,雞蛋何其有幸?
穆青沒有着急動筆,思索了片刻,纔在紙上很淡定的寫下幾句話,只有幾句,寥寥數語,卻寫盡精髓。
穆青寫完,那柱香只燃燒了一半,她這一擱筆,便有人不由自主的往這邊瞄。
不得不說,如今某女的人氣很旺盛。
學子們現在就算沒有參與昨日門口那一場盛事的,事後也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了,且更加熱血沸騰、淋漓盡致。所以穆青這個名字他們一點都不陌生,那驚豔的才華讓他們又是羨慕,又是酸堵,一個寒門學子有這樣的成績,讓他們這些名門公子情何以堪?
所以今日這考教,他們也暗暗存了比試的心思,這題目大家都沒有經歷過,算是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定要讓她見識一下崇文館的學子風采。所以,絞盡腦汁,從雞蛋開始思維引申擴散,寫的天花亂墜,高大華麗的詞藻跟不要錢似的,往紙上寫,力求驚豔全場,一鳴驚人,嚇到這個漢陽府來的窮小子。
誰知,他們都還在那裡揮汗如雨的賣命折騰,人家竟然輕飄飄的寫完了。他們的心又糾結了。
早就聽過她在貢院一走成名的壯舉,比起別人快了不止一倍的速度,想來還有些不以爲然的誇張,以爲在漢陽府那個窮地方,以爲那些考試的學子智商也都笨一點,所以矬子裡面選將軍,就突出她了。可是如今……這是比他們也都快了?
眼神不敢再往那邊喵了,太打擊心情,只是再寫感覺壓力山大了,這,這速度和淡定從容之態,他們便輸了一截。
高位上那些暗暗關注的某些人自然也看到了,只除了忙碌於要當紅孃的八爺。
九爺不動聲色的撇撇嘴,哼,就看不得她這幅淡定從容,眉目清淡的模樣,只是心裡又說不出的一絲詭異的歡喜,歡喜她這幅聰慧靈動,自信堅定,一時心裡糾結,又生出惱恨來,他就是被她盅惑了,竟然現在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了,哼,一會兒倒是要看看她寫的什麼,不要成了全場的笑話纔好。
鳳眸又下意識的掃過紀蘭良,就見那老頭子氣定神閒,含笑注視,不由暗暗瞪了他一眼,他這會兒要是還猜不出這老頭子的用心,他可就真是蠢了。
紀蘭良笑的越發愉悅,面對九爺的瞪視,就像是面對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溫和而寬容。而在看向穆青時,眼神亮了那麼幾分,他越來越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她寫了什麼,三言兩語是如何寫出雞蛋的深意和精髓。
再看看其他人還在不亦樂乎的大寫特寫,他不會說,其實拿雞蛋只是隨手而爲,呵呵呵,偶爾不正經一下,原來是件這麼愉悅的事情。
四爺和三爺也寫的很快,一炷香的時間不到,便擱下筆,見某人眼前還是大刺刺的一片空白,都沒有什麼意外,老九要是正兒八經的寫了,那纔是奇怪。不過,不喜這個的某八爺卻在那兒一反常態的、正經的奮筆疾書,美顏還一副壓力巨大的模樣,還真是令人吃了一驚,想不出他突然轉性的原因。
哎唉,誰能想到八爺正在書寫他從雞蛋所聯想到的男男激情呢!英雄是寂寞的啊,果然。
一柱香燒的再慢也燃燒成灰燼,有人開始面無表情、公事公辦的收試卷,不管你是寫完還是沒寫完,一視同仁。
試卷收走的同時,學子們要麼長舒一口氣,開始期待,要麼唉聲嘆氣,皺眉祈禱,眼神卻都無一例外的巴巴的望着前面,不知道等着他們的會是什麼?
紀太儒從不徇私,中秋節是歡天喜地大結局,還是指責責罵慘淡收場,就看這一刻了。
九爺只覺得不耐,覺的紀老頭子拿這麼多人開涮,還要他一起陪着受罪,真是越老越幼稚了,若不是父皇千叮萬囑,要尊師重道,不得違背,要不是老頭子是他的啓蒙老師,真心教誨,哼,他早起身離開了!
又猶自不甘的看了那個笑嘻嘻的紀老頭子一眼,眼神明明白白的寫着,不要再出什麼幺蛾子,爺不陪着你玩。
紀蘭良視若無睹,依舊無聲的笑着,等到一大摞答好的試卷恭敬的放在他眼前,才斂了笑,認真的看起來,這一刻他就是不苟言笑,嚴肅正經的老夫子形象。
九爺輕哼一聲,惺惺的撇開眼,裝模作樣的老頭子,有誰能想到這次整的大家提心吊膽、可能連中秋都要過不好的考試只是他的一個玩笑,雞蛋?虧他想的出,老頑童!
他纔不會那麼幼稚的陪他玩!
自認爲不幼稚的九爺眼前的白紙上一個字都沒有寫,以至於來收試卷的人不知道是收還是不收呢!
八爺被收走試卷的時候,還意猶未盡、依依不捨,他的聰明才智、奇思妙想還沒有發揮完呢!可惜、可惜,不知道紀老夫子那般古董懂的欣賞不?
“紀夫子,那個您看完了記得再還給我哈!呵呵,我還沒寫完呢!”
噗!
紀蘭良繼續低頭看卷對他不予置評,彷彿沒有聽到,顯然是對他的抽風和胡言亂語達到了屏蔽的境界。而底下有人忍不出差點噴了。
八爺什麼時候用功到這麼可歌可泣的地步了?
遠處的幾人目力耳力都極好,自然聽的一清二楚,無痕抽抽嘴角,八爺您的腰都扭到那般地步了,怎麼還想着作呢?
三爺交了卷子就垂首沉思,渾身迸發的凌厲氣勢讓人不敢多瞧,反觀他身邊的四爺就恰恰相反,皎若明月的俊顏掛着淺淺的笑,讓人望着如沐春風,雍容尊貴的身姿氣度好像是天生的王者一般,折服全場。
連穆青都看看的暗暗點頭,天齊國除了大皇子年長,已經大婚,搬出皇宮另開府居住以外,其他幾位皇子都在這兒了,而大皇子據說才學平庸,一直未被立爲太子,那麼最有可能的便是從這四人中選出,除了紀太儒,位居朝中三公的太師,太保也負責教授他們學業,這可都是當年的太子之師,皇上的用意不言而喻,只是是誰,大概就要看幾人在崇文館的表現了。
而三公的評價想來也非常的重要,如今看來,最有分量的大概就是紀太儒。在穆青眼裡,那個八皇子就是個抽風二貨,嬉笑怒罵,沒個正行,看現在在臺上的那坐姿,歪着扭着,半點形象不顧,卻還以爲自己是潘安在世,風度翩翩,實在是……和太子這兩個字不沾邊。
而三皇子齊墨氣場強大,凌厲無情,霸氣外露,可是她卻覺得他不適合那把椅子。若是在亂世,他倒是可以,可現在太平盛世,雖然也需要武力震懾周邊的小國,可最重要的還是如何文治天下。朝廷這般重視學子教育,就可見當今皇上的潛在聖意,只是這個三皇子看來是踹度錯了。或許也知道,只是太過自大,或是剛愎自用,不予理會。
他更適合做統帥三軍的大將軍,如果……他甘心的話。
唉,只是怕她以爲的這種可能太過天真了。在那個位置上,誰會沒有問鼎寶座的野心呢?
那隻妖孽也會有麼?穆青皺了皺眉,不知道爲什麼心底多少排斥這個念頭,自古以來,皇權交替都免不了一番腥風血雨,如今,這一切都還不顯山露水,相安無事,可一旦揭開,能夠安然無恙的就只有最後登上峰頂的那個。
她看多了這樣的殘酷歷史,也曾唏噓感慨,不過因爲離的自己太遠,沒有太深刻的感觸,可現在……將來會陷入那個漩渦的幾人都在眼前了,她忽然覺得有切膚之觸了。
那隻妖孽聽說除了美貌一點,似乎文采武力都不太出色,聽說母妃家族也沒有什麼勢力,聽說他個性太強,脾氣太差,太高傲不羈,不屑結交朝臣,所以少有支持者,這樣不善經營關係的傲嬌貨可有勢力保全他能在將來的爭鬥中活下來?
或許,看他那眼神永遠望天、什麼都挾不進去的欠抽模樣,也許沒有那個野心,只是……一旦遊戲規則開啓,有誰豈能倖免於風雨?
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拉拉扯扯的,不得安穩。她豁然心驚,她在這裡庸人自擾做什麼?她……她爲什麼要擔心糾結他的將來歸宿?她難道也被傳染中邪了?
眼神迅速轉移,看向四皇子齊斐,定下心神來,這還是第一次她見到這位傳說中素有賢者之名的四爺。雍容尊貴,溫潤如玉,皎若明月,丰神俊朗,那氣度、那神韻,是最適合做帝王的人選了。聽說恨很的學子們擁護,背後也有朝臣支持,如今在她看來是最有希望的。
只是,那溫和淺笑的眉眼之間,有種淡漠的疏離,那深邃的眸子更是深不見底,這樣的人是天生的政客,可心底也最無情,將來若是真爲帝王,會怎麼對待他的兄弟呢?
意識到自己繞來繞去的又想到某人的將來,猛然驚醒,又惱恨自己,人家的將來輪到你來操心了麼?
許是她盯得某人太久,研究的太深刻,四爺似乎感受到了一樣,目光看過來,眼神一撞,穆青有些尷尬的撇開,而四爺卻是微微一笑,那笑跟一直勾着的弧度不同,像是忽然開了的花,笑的驚豔而愜意,讓看見的人都無端的心情美好起來。
九爺的心情卻不美好了。這隻小狐狸就不能安分點麼?對着這個笑,對着那個看,她,她到底還要招惹多少人?
氣吼吼的目光遙遠的射過來,穆青卻淡定的低下頭,無視他,無視他,不然自己一會兒又要操心人家的將來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紀蘭良端坐在椅子上,認真的評點每一份試卷,時而蹙眉,時而頷首,看完一份,在紙上寫一個一個字,甲乙丙丁戊,好的自然得個甲,差的就是丁或是戊了,那大筆一揮的就是某個學子的前程啊!
衆人都心驚膽戰的等待着,暗暗祈禱,不錯過紀老夫子臉上的表情,是好還是不好,看臉色就能猜測一二,忽然看到一張試卷時,那雙睿智的眸子一下子盯住不動了,看了足足有幾分鐘,然後,驟然迸放出異彩來,歡喜的嘴角都掩不住,竟是呵呵的笑出聲來。
把那張紙抽出來放在一邊,繼續看下面的卷子,可是明顯的速度提高了,好像要迫不及待的看完再去品味那一張似的。
於是,衆人驚異了,那是誰的試卷啊?竟然讓速來苛刻的紀太儒看的心花怒放,連後面的試卷都沒有心思再閱了?這是,這是寫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底下的衆學子看不見,只能心焦的猜測等待,高位上的那幾人卻是能看個大概,雖然紀老夫子看的時候刻意遮掩,可是那字跡卻是記憶深刻,只看幾個字便也知道是誰寫的了。
有些訝異,卻又覺得理所當然,她是有那個讓人驚豔震撼的本事的。如今連紀老夫子都爲之驚喜,那她的前途……不可估量了。
四爺的眉眼又沉思起來,他佈置的棋子越來越受人矚目,他忽然不確定當初放她走是不是正確的選擇了。
想到剛剛與她眼神相遇的那一瞬,澄澈如湖水的眸子,寧靜淡泊,似乎看透一切,又好像無視一切,那般的深,遠,飄渺,竟讓他的心微微一動,如果,如果當初他沒有放手讓她去了竹林風院,現在她可會站在他的身邊?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三爺凌厲的視線的穿過人羣,在一片海藍色裡輕易的就找到她,單薄嬌小的坐在那裡,一點氣勢力量都沒有,安安靜靜的像與世無爭的不起眼的小草,可偏偏她一身的氣息又那麼強烈,強烈到他一眼就可以認出她來。
她到底還有多少驚豔的才華?他本來以爲逼她進竹林風院,給她白虎令牌,她會很歡喜可以依附自己,可是她沒有,來崇文館後,無論是在門口被人百般刁難,還是去了青蓮院受老九折磨,她都沒有來找過自己,她也沒有拿出白虎令牌。
只要她拿出那塊令牌,門口的那一切刁難都會迎刃而解,沒有人敢再爲難她,就是老八去了,也會忌憚幾分,可是……她都沒有!
她是太過驕傲自信還是……心裡不肯依附自己呢?
本來不着急,想着等她在這個強權決定一切的崇文館處處碰壁受傷之後,磨光了她的傲氣,自己再出手不遲,可現在看來,她似乎太……幸運了。
九爺還在懊惱着某人的不安分,在想着怎麼能讓她從此以後安分守己一點,不要給他招惹那麼多亂七八糟的男人,忽然就聽到紀老頭子的笑聲,覺得場中氣氛有異,回神後便見紀老頭子把一份試卷寶貝似的抽出來,眸光一眯,直覺的這試卷是那隻小狐狸的,不由得更加惱了,她又出風頭,又出風頭!還嫌自己不夠扎眼是吧?還嫌自己不夠讓人惦記是吧?現在,連五十多歲的老頭子都看上了,他是不是以後要把她困在自己身邊才行呢?
愛看熱鬧的八爺這次難得不夠敏銳八卦,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各種紅娘撮合一百招裡不可自拔,越是想,越是興奮難耐,迫不及待想要施展拳腳,由衷的爲某爺感到幸運,可以有他這樣兩肋插刀的好兄弟,爲了他的終身幸福,他可真的是絞盡腦汁,殫精竭慮了。
一大摞試卷在衆人各自的天馬行空中終於看完了,半個多時辰,諸位學子的等待和好奇心有被熬到了最高值,究竟紀太儒抽出來的那份試卷時誰的呢?那上面到底寫了什麼能博紀太儒一笑,一個雞蛋啊,他們就不相信能寫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花樣來。
“試卷老夫已經看完了,大家各抒己見,從一個普通尋常的東西引申到更爲深刻寬廣的層面上,總體來說,都還寫的不錯,當然差別還是有的,老夫已經把分數寫在卷子上,發下去後,自己看吧!”
紀蘭良說完,便有人開始分發試卷,於是,一個個學子臉上就如調色板一樣,展現出五顏六色來。
紀蘭良和煦的笑着看着,等到所有人手裡都拿到自己的卷子,連八爺那份撮合一百招都被原封不動的歸還,才略帶激動的說道,“這次考教,老夫發現了一份試卷,意境深刻,思想深遠,給予甲的評分都覺得遠遠不夠,特意拿出來,當衆讀給大家聽,與大家一起分享共勉之。”
聞言,衆人譁然,分享共勉?這個評價可真的是太高太高了。到底寫了什麼啊?一時間好奇心被撩撥到最高。紛紛豎起耳朵惟恐落下一字半句。
“誰來幫老夫讀一下?”紀蘭良笑着看了高位上的四人一眼,眸光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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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木禾都挺無語的,寫了六千字,竟然還沒有寫到青青的文章,卡的太糾結了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