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妮邊掏手機,邊大聲嘀咕:“肯定是寧飛那災星打來的。”
按下接聽鍵的瞬間,電話那頭馬上傳來他溫情脈脈的聲音:“你現在在哪?”
“剛出站臺。”她不耐煩地慵懶一句,推着行李繼續往前走。
“晚點了?”
他的反問,她沒興趣回答,掛了電話,繼續前行。話筒那邊傳來的忙音,寧飛沒有理會,又回撥過來。
她煩躁地再掛電話,他死皮賴臉地發短信過來:“樊妮,做個遊戲,看我們能不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對方?”
“我沒千里眼,你也不是順風耳,無聊透頂!”她氣惱地回過去,立刻關了手機。
見她回覆,寧飛又發了過來:“心有靈犀一點通,妮,我們一定能找到彼此。”
這條短信發過去很久她都沒回,寧飛只得打她手機,這才知道她已經關機。這下好了,沒了基本的通訊設備,能不能找到她,全看老天爺保佑不保佑了?
既然她關機,那他也關機,真想看看,他們到底是不是有緣人?寧飛暗想着,關掉手機,往褲兜裡一撂,邊走,邊四處張望起來。
離奧運還有四十多天,各色人種就在街道上到處穿梭起來了。還好到處都有志願者,樊妮一出北京西站,就拽住一個志願者問路:“小姐,請問一下,北京語言大學怎麼走?”
“坐387到明光橋北或者文慧橋南下,再轉375或者562到成府路口西下。”
人家說得口沫翻飛,她卻聽得迷糊到家,還要面帶笑容說:“謝謝。”
記得她說的第一路車是387,那我就先找這路車。在附近轉悠一圈過後,她終於擠上了車。
據說有外國人爲了看奧運,提前好幾個月來北京休假,弄得公交壓力無形加重。瞅着車廂裡表情委屈的乘客,聞着各種稀奇古怪的味道,樊妮的喉嚨又覺得不舒服了。
前後左右都人滿爲患,如果彎腰往窗外吐,好像不是文明之舉。身上又
沒塑料袋,難不成要把泔水噴在人家臉上?
使勁憋紅了臉,氣都差點斷在喉嚨裡了,還是不能把婉轉在喉嚨裡的泔水嚥下肚。老天爺,你真想讓我被萬人唾罵?
正在樊妮左右爲難之際,公車終於到站了,她來不及思考,扒開人羣就下了車。在車站附近的垃圾桶邊一吐爲快過後,旁邊突然有雙手遞上一包面巾紙。
臨近奧運,活雷鋒也特別多。她剛轉身回看,寧飛痞笑的俊臉即刻入眼:“樊小姐,我們真有緣,不僅同上一班車,還在同一個車站下車,現在又彼此關照。”
大力推開他的手,她轉身就往前走:“滾開!寧飛,誰跟你有緣?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肯定看見我了。”
見她前行,他一個箭步衝上去挽住她胳膊:“還是老婆理解我,吐得一塌糊塗,我們找地方吃點東西。”
樊妮扭頭狠瞪他一眼,馬上掰開他的手:“現在的北京寸土寸金,吃碗小面不定都十塊錢一兩,你有錢自己去吃,別拉我上當!”
寧飛又死纏爛打上來,還伸手朝她搖了搖手裡的塑料袋:“北京風味我倆都吃不慣,還是寧氏大餐最合口味。”
他說完,緩緩打開了塑料袋,一陣滷香頓時撲面而來。飢腸轆轆的樊妮被這味道一刺激,顧不得保留淑女的風範,一把奪過他手裡的塑料袋。
伸手拿了個雞翅啃着,朝他大聲埋怨:“昨晚到現在,我吃什麼吐什麼,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寧飛見她吃得興起,眉梢帶笑,小心謹慎地接口道:“妮,學校一放假,你就去醫院做手術,一了百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攪得人吃東西都不安寧。樊妮聽完他的話,把手裡啃了一半的雞翅放回塑料袋,往他懷裡一塞,扭頭氣鼓鼓地往前走:“打着爲我身體着想的幌子,其實是你不想要這個孩子。”
她不知道他有多不捨這個孩子,寧飛一把拽緊手裡的塑料袋,兩步就擋在她面前:“樊妮,自己的孩
子誰不心疼。如果不是你檢查的那晚,產科主任力勸我放棄這個孩子,我還真捨不得。”
他正經的面色不像撒謊,難道我真不能要這個孩子?等他說完,樊妮昂頭大力推開他:“你捨不得,誰知道真的假的?”
面對她的無理取鬧,寧飛疾步跟到她面前,緊緊按住她柔弱的肩膀,深邃黑瞳死瞪着她:“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可以懷疑我剛纔的話,我會用行動證明,我對你的真心實意永遠不會變!現在不是鬧的時候,我們還是先去語言大學買書要緊。”
他一來,她的思維方式完全改變,連正事都忘了。悻悻然地掀開他的手,樊妮轉身就往回跑。
“哎,樊妮,慢點,等等我。”
一前一後擠上387路公交車,寧飛立刻伸手把她圈進懷,接着扯開手裡的塑料袋,把她剛纔沒啃完的雞翅拿出來,摁進她嘴裡:“來,妮,接着啃。”
他秀恩愛的地方從來都沒選對,樊妮鼓着腮幫,把他摁進嘴裡的雞翅,使勁往外吐:“不吃,沒地方吐骨頭。”
寧飛伸開手掌接住她吐出的雞翅:“放心,我早有準備,腳大江山穩,手大接骨頭。”
她本來氣惱的面色被他這話一逗,突然浮起笑意:“老公死纏爛打,老婆偏不領情。”
樊妮說完,任吐出的雞翅靜臥在他掌心裡,重新把手伸進塑料袋拿個鳳爪出來,放肆啃着,輕聲調侃:“好久沒品嚐,你這技術怎麼回潮了?”
寧飛聽完她的話,伸手奪過她手裡的鳳爪放進嘴輕抿一口:“不會吧,我完全是按照你以前吃的口味配的料。”
看着他皺眉沉思的傻樣,她重新把手伸進塑料袋拿個雞翅出來,邊啃邊大聲戲謔他:“剛纔那鳳爪有你口水,你必須把它啃完,不能浪費。”
寧飛微皺的眉頭瞬間深沉皺褶,不情願地把鳳爪一下包進嘴,鋒利的牙齒連骨頭一併咬碎,含糊着朝她苦笑:“我現在知道好老公法則的第一條是什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