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寺廟的創建人爲了考驗善男信女的誠意,寶林寺是建在半空中的。沿着石階而上,如果不小心踩空了腳,肯定會翻滾過幾百石階直落到街面上。
樊妮本來膽大,現在卻變得膽小起來。她小心翼翼帶着他們緩緩上行,嘴裡不時小聲叮囑:“別走得太快,小心點!”
她太低估他們了,那些學生清一色的脫掉腳上的運動鞋,光腳踩在冰冷的石階上緩緩上行。他們青春的面孔肅穆而虔誠,帶着朝聖者特有的表情。
跨進寺廟門的剎那,他們不顧地上的骯髒,開始叩拜着朝大殿而去。此時的香客不是很多,他們的目光立刻被那些學生吸引:“這麼虔誠,難道真希望菩薩保佑大發橫財?”
“就是呀,燒香拜佛,只不過是求心裡的平安,哪能真相信?”
他們的紛紛議論對那些學生毫無影響,他們依舊故我的跪拜着前行。樊妮看着他們前行的身影,心思突然變得虔誠,雙手併攏,朝前走去。
站在高大雄偉的大殿裡,目光在過往的香客臉上游離,她突然發現他們的目光平靜祥和。也許,無慾無爭,可以讓人少很多貪戀。
走進大殿的學生們依照泰國上香的風俗行事,她看不懂也不好打擾他們的虔誠。在一個暗紅色的蒲團上剛低頭跪拜,耳畔立刻飄來一個男人的嬉笑調侃:“樊妮,大過年的,想求什麼?姻
緣?官運?還是早生貴子?”
她驚詫地扭頭,寧飛那張俊臉即刻入眼。一個多星期沒見,他竟然給人消瘦的感覺,難道他的身體還沒復原?剛想到這,她突然在心裡警告自己:“樊妮,他完全把你當猴耍,你還擔心他幹嘛?”
她想着想着,人就從蒲團上站起來,寧飛見她起身,也跟着站起來,一把拽住她:“樊妮,還生我氣啊,走,我們去算一卦。”
“放手!你認錯人了!”她大力摔開他的手,就朝大殿門口走去。
他卻無視她的呵斥,再次跟上來,擋在她面前:“小姐,別人我也許記不清楚,可你是我這輩子認定的女人,就是燒成灰,我也能從一堆白骨中認出你!”
跟醫生打交道,就是麻煩,動不動就用上專業術語。一堆白骨?你怎不說,我胸前的第幾根肋骨讓你印象深刻?
樊妮看着他爛笑的一張臭臉,心思突然萌動,擡頭仰望他的清秀面龐,泛起淡淡的笑意:“好!寧飛,既然你能從一堆白骨中認出我,那我們就去算算,我們這輩子到底有沒有緣分?”
她怎麼這麼快就改變主意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詐?寧飛臉上爛笑着,心裡卻暗自嘀咕。
“怎麼?怕我們沒緣分掃了你的面子?”樊妮見他沒回答,輕挑着眉頭反問。
“沒緣分?樊妮這要算命先生說了纔算,跟我
來。”他微微皺起濃眉,沉穩回道。
“好!”
走出大殿,來到外面邊角處的一張木桌前,就見一個老道拿着手裡的竹籤,口若懸河地對坐在他面前的一對母女解釋道:“這籤是上上籤,你們看……”
樊妮看着他說得口沫翻飛的那副模樣就覺得噁心,輕啓薄脣暗暗嘀咕:“大過年的,什麼簽在你嘴裡都是上上籤?”
“過年過節,誰不希望自己抽的籤是上上籤?”旁邊的寧飛,微微歪着脖子,在她耳畔輕聲回道。
他的話剛完,那老道已經說完,手裡拿着那對母女給的人民幣邊看邊問:“你們算什麼?一定是姻緣,這幾天,算這個的最多。”
他說完,把手裡的人民幣整齊對摺揣進褲兜,擡頭把寧飛和樊妮從頭到腳的一陣打量:“你也信這種騙人的把戲?”
“我倒是不信,可我女朋友,她很信,所以,我不得不爲之!”
什麼我信?明明是他拉我來算命的?樊妮聽完他的話,淡笑的臉蛋頓時成了黑關公,剛想開口反駁他,就聽見老道接口道:“這樣啊,那好,報上你們的生辰八字。”
“九月十九辰時。”他的話音剛落,樊妮立刻脫口而出。
敢把觀音菩薩的生日報上來攪合,那我就以亂制亂。寧飛扭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樊妮:“八月十五子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