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飛煙聽後,這才笑着放下手中杯子,站起身,“如此就麻煩王牙婆替我多多費心了。”卻不說自己想要什麼樣的奶媽。
若真如王婆子自己說的,在這行當裡這麼久了,大戶人家選奶媽要個什麼樣兒的,王婆子心裡應當是清楚的。
聽了這話,王婆子更加恭敬了。
別瞧眼前順城戰府突然多出來的戰夫人不算年長,做事卻有着大婦風範,穩妥的緊。
王牙婆告辭,就去準備接下來的事情去了。
另一邊,南飛煙叫來了管家。
“夫人找老奴?”
“紫萊閣的其他房間都整理好了嗎?”
管家吃了一驚一下,看向南飛煙,似乎不解。
怎麼這突然出現的夫人,巴不得趕緊搬出去的樣子?這院子裡的女人,哪個不是巴不得住進大爺的紫來閣裡去?她倒好,急切地要搬出來。
心中百轉千折,面上卻十分老沉:“回夫人,紫來閣原是給主母居住的院子,大爺一直沒有娶妻,也就沒有費心思打理。這要是人能搬進去住,還要個把天數。因着重粉刷了油漆粉牆,要過些日子,等到油漆味兒散了散,人才能住進去。”
南飛煙蹙緊眉頭,擡手揮了揮:“我知道了。”
管家輕手輕腳地退了去,出了院子,剛轉個彎,差點兒就撞上了回府的戰鋒。
“大爺。”管家恭敬地行禮。
“人牙子剛來?”戰鋒隨意問幾句,“夫人說了些什麼?”
於是管家就一五一十,把南飛煙與人牙子之間互動說與戰鋒聽,又“順帶”把南飛煙問的紫來閣的事情給戰鋒說了說。
管家小心翼翼的擡眼,別瞧着他一大把年紀了,在年紀輕輕的大爺面前,還是有些膽戰心驚的。
大爺長得好,通身氣派卻很是嚇人。
“紫來閣重粉刷,讓他們做精細點。但凡有一絲瑕疵,小心他們的腦袋。”
管家頓時凜然。
他怎麼聽不出來大爺的意思? 但凡要把事情做“精細點”,就得磨時間,所謂慢工才能出細活。
管家立刻恭敬的道了一聲“是,老奴記住了。”
“慢着。”戰鋒想了想覺得不放心,又叫住了管家:“若是夫人問起來,就說紫來閣太大,粉刷太耗時。記住了嗎?”
額……
管家老嘴脣蠕動,愕然的看着戰鋒,卻被戰鋒一個冷眼瞪來,趕緊點頭,“是是是,老奴記住了。”心裡卻想,他們一對夫妻,一個想要趕緊搬出去,一個千方百計不讓搬出去,真不知道是唱的哪一齣。
管家想不明白,只好把這件事歸咎爲夫人守禮教。但凡是大家族裡頭,夫妻是不同房的,各有自己的院子。只是到了每月特定的時間,男主人會宿在女主人的屋子裡。
……
戰鋒擡腳進了紫萊閣,熟門熟路地就到了書房裡。
臥室東側,書房西側。
果然在書房裡找到了一大二小,也不知道那女人是怎麼想出來的,畫了張圖紙,叫海海連夜給做了個木頭搖牀; 這會兒,兩個小鬼睡在鋪的軟軟的搖牀裡,大的那個坐在書桌前,右手拿着筆桿子,空出來的左手時不時會去搖着書桌旁的搖牀。
兩小鬼睡得香,大的那個卻在埋頭苦幹,叫戰鋒看着頓時心裡一陣不舒服。
“你要不要這麼拼命?我是請你打理我的產業,可沒叫你不要命地幹。”現如今已經瘦得不成樣,一副風一吹就倒的模樣。
“沒事,我自己的身體我還不知道?暫時是死不了的。你那麼多好東西喂着我呢,瞧,你沒覺得我這些日子多長了二兩肉?”南飛菸頭也不擡的說道。
戰鋒翻了個白眼兒,“我眼力沒你好,連長了二兩肉都能看出來。”走到南飛煙身邊,逗弄了一會兒兩個小傢伙。
“我好不容易把他們哄睡了,你別又把他們弄醒了,不然你負責兩個小魔頭好了。”南飛煙拍開戰鋒在兩個小鬼臉上輕戳的手。
“對了,下午的時候,王牙婆會帶五個奶媽來給我挑人選。你要不要來?畢竟不是單給慕煙挑,還有你的女兒。”
這話本不稀奇,但戰鋒聽在耳裡,卻覺得渾身不舒服,尤其是那句“你女兒”,於是氣惱的道:“挑奶媽不是內院婦人乾的事兒嗎?還是你嫌麻煩?”
說罷,就要走。
南飛煙就納悶了,她是說錯哪句話惹惱這個大魔頭了?但想着還有一件事情要麻煩他。只好忍了下來,叫住他說道:“明早,你把你名下產業主事的給叫來府上吧,我要見一見。”
戰鋒一聽,頓時氣又不打一處來。
原來叫住他還是爲了公事!
當即就冷笑一聲,故意磕磣她說:“那可不成,我名下產業那麼多,遍佈大江南北,就是給他們兩個月的時間,都不一定能全湊齊了趕來。”
當然,真有兩個月時間的話,想湊集了還是可以的。
戰鋒說的這話是氣話了。
“哦,那這樣吧,你把福州順城的先叫來吧。”南飛煙卻當了真,仔細思索後還一本正經地說起來。
“你!”戰鋒就是氣她張嘴閉嘴都是公事,狠狠一跺腳,道:“隨你!”
看着戰鋒氣哼哼離去的背影,南飛煙瞠目結舌。
這算怎麼個回事兒啊? 她連自己做錯了什麼都不知道。
莫名其妙!
回頭一看搖籃裡的兩個小鬼已經醒來了,睜着圓溜溜的眼睛,一雙黑溜溜,一雙藍汪汪的,都那麼純真地看着她。
被這麼兩雙眼睛同時看着,就是有再大的怒氣那也消了。
“好了好了,阿孃帶你們去逛花園兒。”南飛煙說着站起身來,把搖籃往外推:“你們海叔給做的搖籃就是好,說裝輪子,真就給搗鼓出四個小輪子來了,好手藝啊。”一邊兒開始打起這裝輪子搖籃的主意來。
這要是放出去賣的話,一定會大賣。
推着搖籃牀,南飛煙經過廊曲的時候,迎面被人給堵了路。
“你就是戰夫人?”
南飛煙停住腳步,擡頭看去。 鮮衣怒馬的少女,就在廊曲盡頭堵着路口。不禁心裡暗暗好奇,能在戰府中隨意駕馬來去,這是誰家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