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日的光景,整個商縣便是都知道了發生在石磨村的事情。
私藏火藥可不是小事。
縣官想要偷偷地解決他們,這本身就是最大的貓膩。
牢房裡,南飛煙聽着古師爺所言,滿意的點了點頭。
古師爺也臉帶笑容,因爲他沒有想到事情的效果竟然會這般的好 。
“夫人,正如你所言,百姓們知道這事後,紛紛議論,事情被鬧到了,縣官就是想秘密處決了大家,也是不能了。”
古師爺神情十分激動,“他們以爲我們是待宰的羔羊,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由他們宰割。卻沒想到,我們還能出這樣一招。夫人,當真是聰明人。”
古師爺對南飛煙抱了抱拳,心中萬分佩服。
南飛煙但笑不語。
任何時候,民意的力量都是十分可怕的。
讓若你鎮壓,只會適得其反,更嚴重的,還會引來滅國的下場。
朝代更迭,便是如此。
雖然南飛煙這次遇到的事情比不上朝代更迭那麼嚴重,但也類似了。
“所以,大家不用害怕。”
南飛煙看着石磨村的衆人,一字一字的道:“我們不會死。”
“對,我們不會死!”
王大柱立刻道。
當即有更多的人附和。
“我們會好好地活着。”
“對,活着!”
喧鬧的叫嚷聲,引來了外面的獄卒。
他們神情陰鶩的瞧着石磨村人,狠聲道:“叫嚷什麼叫嚷什麼,一羣將死之人!”
南飛煙脣邊勾起一抹笑意。
將死之人嗎?
那可不一定!
……
事情的發生急轉直下,原本不想審問南飛煙的縣官,被逼無奈,只得將她連同石磨村的村名一起拉去審問了。
說是審問,也不過是走的過場。
現場沒有百姓。
只有縣官在那自說自話。
南飛煙在堂上擺放着的屏風後,發現了兩個人的人影。
張老爺子,以及林守義。
南飛煙眯了眯眼睛。
竟然是他們啊!
這能耐還真是大。
爲了置她於死地,便是連朝廷禁止的火藥也用上了。
審問過後,南飛煙等人直接被丟進了大牢裡。
“他們可真是心急啊!”石蕭無比憤怒的說,“竟然明日就要將我們砍了!”
南飛煙看了看衆人,問道:“你們怕不怕?”
“不怕!”
“就覺得窩囊!”
“明明是冤枉我們。”
“孃的,明日我們一定要大鬧一場!”
“狗官,即便我們死了,也要拉上他一起。”
石磨村的村民們義憤填膺的說。
南飛煙道:“要死的,只有那些混蛋!而我們,要好好地活着!”
“對!活着!”
“我們要活着!”
“送他們去死!”
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每個人都從心裡面大聲的喊道!
“吵什麼吵!”還是那兩個獄卒,嘴裡罵罵咧咧,端着的卻是好吃的飯菜。
“雜碎們,這是你們最後一頓飯,明早直接上刑場!吃飽了,當個飽死鬼!”
丟下一句話,獄卒跺腳離開,再不理會這羣將死之人。
大家看着飯菜,都沒有動。
南飛煙見狀,拿起酒水舉過頭頂,“弟兄們!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正義或許會來遲,但從來不會缺席!幹!”
仰頭,南飛煙一口喝盡!
“對!幹!”
“幹!死了也就死了,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一夜寂寂。
然而,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悅來客棧裡,念容哭成了一個淚人。
“你們爲什麼不去救阿孃,她就要被砍頭了啊!”
念容指着金掌櫃的鼻子罵道,“你從阿孃這裡得了多好的好處?這悅來酒樓和小吃店能有今天,靠的難道不是阿孃嗎?你口口聲聲說要救阿孃,你看看你現在,你在做什麼?啊?”
金掌櫃低下頭。
他知道念容此刻心中的害怕,所以任由他罵着,沒有絲毫的介意和不滿。
等念容都發泄夠了,金掌櫃才道:“小公子請放心,上頭已經來信了,必定會確保夫人性命無憂,與小公子平安團聚!”
念容紅着眼睛看他,牙齒咬着下脣,雙手成拳。
…
翌日清晨,刑場。
因爲 昨日貼了公告,今日來看行刑的百姓特別地多。
商縣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在刑場殺人砍頭了。
附近的百姓,全都圍了過來,一個個擠破了頭過來看,將刑場圍了個水泄不通。
縣官坐在刑場正前方的臺子上,左手邊坐着一個穿官府的男子。
男子姓溫,是朝中負責火藥的大人之一。
瞧着南飛煙等人被帶上了刑場,縣官轉頭恭敬地對溫大人道:“大人,時候差不多了,可以行刑了嗎?”
溫大人點了點頭,當即,縣官抽出了一枚令牌扔在地上。
“昏官不仁,栽贓嫁禍!”
“無辜百姓,飛來橫禍。”
“今日有我石磨村人被陷害至死,他日便有董家村人、林家村人難逃一劫。”
石蕭等人大聲的喝道。
百姓們立刻議論起來。
當官的嫁禍百姓,將石磨村的人換成他們,不也是一死?
今日石磨村人的下場,很有可能就是他們的明日。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不能誣陷好人!”
“我們要知道真相。”
場面瞬間就亂了。
縣官瞧着快要失控的百姓,目光轉向南飛煙。
“來人,將那個女人立刻給殺了!”
屠夫立刻舉刀。
叮的一聲,如利箭一般飛來的樹葉,穿透了屠夫的手臂,打落了他手中的刀。
屠夫啊的一聲跌落在地上,手臂鮮血汩汩而出。
縣官大驚失色。
“什麼人?竟然如此囂張?給本官滾出來!”
南飛煙立刻道:“民婦南飛煙等人狀告縣官徇私枉法!不查不問就判罪!”
一語出口,全場駭然。
“試問火藥由朝廷嚴加看管,石磨村地勢偏遠,又如何能得到?”
“這火藥乃是朝廷大禁,私藏者皆以砍頭論處,我們焉能不知?”
“是不是栽贓嫁禍,明眼人一看便知。”
南飛煙每一句話,都叫百姓心中的懷疑更多上一分。
縣官更是氣惱,“胡說八道,胡說八道!私藏火藥,強詞奪理竟然還有理了!”
“那大人如何解釋,我們是從何處得來火藥?要來這火藥做何用處?”
縣官被南飛煙問的一時語塞。
見此,南飛煙便是笑了,“大人連這些都不關心,直接將我們定罪砍頭,難道不是昏聵?難道不是故意陷害我們,目的是爲了要我們的性命?”
“她說的有道理!”
“官逼民死!”
“官逼民死啊!”
百姓們義憤填膺。
如今石磨村人被殺頭,已經不是他們來看熱鬧圍觀那麼簡單了。
官殺民,他們也是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