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陸傳的旨意,元福彎着腰退出門外。沒一會兒,一臉孕態的皇后撫着小腹,走了進來,走到陸傳王案前,嫋嫋曲下身子,見禮,
“臣妾見過陛下!”
到底是懷着自己的孩子,陸傳看着她隆起的腹部,神色稍微一軟,讓她起了身,
“起來吧!”
“謝陛下!”應着陸傳的聲音,皇后站起身。沒等陸傳開口,皇后先哭出聲音,
“陛下,臣妾是冤枉的。那日在坤元宮,因爲清月的事情,臣妾對顧家娘子態度多有得罪。但是顧家娘子要對臣妾跟龍子下手,那是坤元宮的奴才都親眼所見的。後來雲昭儀爲救臣妾,遭了顧家娘子的害,也是事實。陛下千萬不要遭人矇騙呀。”
“呵呵。”冷冷的看着皇后一句一把淚的將心中委屈吐露出來,韻貴妃在一旁鄙夷的冷笑出聲,
“皇后娘娘真是好手段呀,不僅將雲昭儀賜死了,還將罪名推到顧家娘子頭上。如此一來,真真是一箭雙鵰呢。”
“你,你胡說八道,含血噴人。”被韻貴妃的話,蜇的惱羞成怒,皇后轉頭怒視着韻貴妃,辯駁着。
“娘娘,您安插在德馨宮的下人都招了,你這會兒纔來說冤不冤,不覺得晚了麼。”不理會皇后的逼視,韻貴妃眼底冷意未退,帶着明晃晃的得意,繼續開口,
“您還不知道吧,那兩個奴才可是什麼都跟臣妾說了。她們說七夕那日,是娘娘命人將皇上送到德馨宮的,還特意在陛下身上下了合歡散。爲的就是讓陛下寵愛雲昭儀,而挑撥臣妾跟雲昭儀之間的情分。娘娘此舉可真真兒是好呢,臣妾還真的就着了娘娘的道兒。不過娘娘,你的心也太狠了,雲妹妹本宮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也沒想着,您竟然還要了她的命。”
“你胡說八道什麼,就算是本宮怕你獨佔了陛下的恩寵,在雲妹妹身上動了些心思,又有什麼證據說明,是本宮對雲妹妹下的毒手?”沒想到韻貴妃還查到了這些,皇后的臉色瞬間發白,依然不忘矢口否認着韻貴妃點露出的罪行。
“娘娘,您當真是要證據
?”聽着皇后的話,韻貴妃眼角的笑意越發明顯,看着皇后差點咯咯笑出聲。
森冷的笑聲,使得皇后心中一陣犯寒。
想點頭,又不敢點頭。
鬧的正不開交,陸傳看着更加心煩,厲喝一聲,
“你們鬧夠了沒有?”
“臣妾該死!”到底是伺候過陸傳些許年的人,聽出陸傳言語裡的盛怒,不僅是韻貴妃,連同皇后也不敢再出聲。紛紛低身跪下去。
“都下去吧。皇后身懷有孕,不宜勞神,就在坤元宮好好養胎吧。六宮一切事宜,皆由韻貴妃處理。”冷漠的瞪了跟前的兩位愛妃一眼,陸傳頭疼的捏了捏自己的額頭。散了散手,將她們全部散下去。
莫名其妙的就失去了六宮的協理之權,皇后心中極其不服,張了張嘴,就要開喊,
“陛下!”被陸傳一個眼神,就給瞪了回來,將堵在心口的話全部咽回到肚子裡,
“臣妾告退。”
見的皇后的統領之權到了自己手上,儘管沒有看到皇后受罰,韻貴妃心中,甚是滿意。不再多言,朝着陸傳行過跪安的禮後,退出御書房。
匆匆退去兩道麗影,瞬時,偌大的御書房裡就剩下陸傳跟顧念白兩人。
早將陸傳剛剛頒佈的那道命令聽的一清二楚,顧念白心頭如同哽着鉛,沉重中帶着堵澀。漠然的瞟過陸傳一眼,嘴角勾起的笑意摸着漠然的嘲諷。果然,礙着寧國侯府的權勢,陸傳還是沒能將皇后怎麼樣。
到底是寧國侯府的大小姐,就是對雲諾有着微薄的情誼,陸傳終歸還是敗在寧國侯府的權勢下。
對此,顧念白心中好一番寒涼。
自然將顧念白的神色一絲一縷,全部收在眼中。陸傳起了身,慢慢的從王案前走下來,一步一步踱過臺階,走到顧念白的跟前。藉着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一樣的看着顧念白,只是他的眼中泛着與他的身份極其不合的悲凝。
不過眨眼的一瞬,讓顧念白心底愣愣一顫。
“呵呵。”苦澀的笑意自陸傳的嘴角一點一點的扯開,
如同一根扯長了絲線,浸入顧念白眼中。
就連他的聲音,都是澀澀的苦悶,
“顧念白。”疲憊的喊出顧念白的名字,陸傳踱開腳步,走到一旁的雕窗前。
熱烈的日光從窗口照落下來,罩在陸傳的身上,打下一層旖旎的剪影。被拉長的身影投到地上金色的宮磚上,遮住了金磚上的金蓮花紋。明黃的顏色,也擋不住陸傳此時身上透落下來的憂傷。只是聽的他說,
“你是不是也恥笑朕,如此的無能。”
這樣的問題,顧念白哪裡敢答,木然的站在原處,任憑陸傳自言自語,
“呵呵呵,莫說是你,連朕自己也是很鄙夷自己的。朕曾在心底對自己說,這一次,朕一定會好好的保護她,一定會。可是她還是死了,就在朕的眼皮底下。可是朕什麼都做不了,什麼也做不了。”
依然不敢接話,許是不願意去接話,顧念白靜靜的站在原地,無視着陸傳的言語。
被顧念白冷落的有些不甘,陸傳扭過頭來看,定定的盯着顧念白,
“顧念白,如果今日站在這個位置上的陸離,你說他會不會跟朕一樣,礙着寧國侯府的全權勢,對皇后所做的事情,無動於衷。”
“民婦不知道。”不懂陸傳此番言語何意,顧念白不敢貿然作答,
“只是這個位子既然是陛下,那陛下不管做什麼,自有陛下的主張。呵呵,若是雲昭儀在天之靈,知陛下這番情誼,定然會感激涕零的。”到底是沒有法子去原諒陸傳,顧念白譏諷幾句。
聽的顧念白此話,陸傳的臉色瞬間發白。笑了笑,又是搖了搖頭,
“你到底是怪着朕,朕知道,她不會原諒朕的。朕也知道,她心裡根本沒有朕。其實,朕心裡也沒有她。朕只是……”話到尾端,陸傳才反應過來,自己說的似乎太多了,言語戛然而止。
一番沒頭沒尾的話,聽的顧念白雲裡霧裡,想去問明白,又沒有去問。
自然是不想顧念白多問的,陸傳扯開話題,
“走吧,跟朕去一趟靈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