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碎碎的光芒,彷彿是天上的繁星,跌落湖面。閃閃爍爍的微茫,讓人看的模糊。
“陸離。”一邊叫着陸離的名字,顧念白從九曲九折的廊橋上走過去,徑直走入湖心亭。
陸離頎長的身影,就站在亭子裡,依靠在一旁的欒柱下,擡頭仰望着懸着半輪明月的夜空,目光深沉而悠遠。臉色被銀色的月光渡上了一層輝,隱隱約約間,藏着讓人難以捉摸的隱晦跟酸澀。
慢慢的靠近過去,顧念白把手搭在陸離的肩膀上,
“陸離,你還好麼?”
聽見顧念白的聲音,陸離轉過頭,破碎的目光裡盛滿濃濃的悲痛,刺的顧念白頓時眼睛一陣生疼。也只見的陸離搖了搖頭,
“我有什麼不好,畢竟,我還活着。不是麼?”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陸離,蕭條的,頹廢的,絕望的。讓顧念白整個人,彷彿都陷入一種無邊無際的悲傷裡,晃了晃腦袋,顧念白大步走過去,扶住陸離的肩膀,
“陸離,我……”想要出口安慰的話,在接到陸離的一個眼神後。硬生生的卡在喉嚨口,怎麼也吐不出來。
陸離已經懂了顧念白要說什麼,並不讓她說出來,一個側身,將她緊緊的摟入懷裡,
“念兒,不要離開我,好麼?”
“好。”擡手反抱住陸離,顧念白篤定的回答,
“你放心吧,我不會離開你的,還有即墨,我們都不會離開你的。不管發生事情,我們一家人永遠都會在一起的,還有母妃。”
想到靜太妃,陸離所有的悲傷,在一瞬間戛然而止,被警覺所代替。
顧念白似乎提醒了陸離,他終於從悲痛上,醒悟過來,
“對,還有母妃,還有母妃。”
對於陸離的喃喃自語,顧念白有些迷糊,茫然的看着她。
撐開身子,陸離緊握着顧念白的肩膀,隔開兩人的距離,目光定定的看着顧念白,
“念兒,若是以往,沒有知道他對父皇做的那些事情,我也許對他還存了一絲仁念。但是如今,我所想的不僅是要將母妃救出來,還有要爲父皇報仇。但是這條路,一定會很難很難,念兒,你會害
怕麼?”
“我不怕。”在陸離堅定的目光裡,顧念白也找到裡自己所需要的勇氣,堅定的點了點頭,顧念白迴應着陸離,
“只要有你和即墨在身旁,不管經歷什麼,我都不會害怕的。何況,我們有着共同的仇人。他不僅害死了父皇,也謀害了我巫閣上下,幾百條人命。這個血海深仇,我一定要讓他血債血償。”話到最後,顧念白的眼睛裡露出兇狠的嗜血之光。
得到顧念白的支持後,陸離的心裡恍然一鬆,再一次緊緊的將顧念白抱在懷中。
兩人相依爲命的依靠了很久後,才從湖心亭離開,回到房裡。
既然已經決定要報仇,總要有些計劃的。
從一邊的書案上拿來一張白紙,陸離提筆在紙上寫寫畫畫起來,顧念白梳洗過後,也走過來看了幾眼,
“這是?”
“我們跟陸傳之間的實力懸殊。”絲毫也不忌諱顧念白,陸離直言開口。
認真看過後,顧念白認同一樣的點點頭,
“確實,如今陸傳貴爲皇帝,天下兵馬皆是掌握在他的手中。而最爲爲難的,他已經登基爲帝,我們若是強行將他拉下來,便是謀反,是亂臣賊子。並且,母妃還在他手中。”
顧念白前面所說的那些顧忌,陸離心中並不以爲然,偏偏最後一句,戳中了陸離的內心。
從小到大,靜太妃對陸離便是最重要的存在,如今靜太妃落在陸傳手中。對陸離而言,確實是一個頗爲計較的難題。
深深的吐了口氣,陸離嘆一聲,
“對呀,母妃還在他的手中,不管我們要做什麼,終歸還是受制於他的。”
“不過,我們也不要灰心。”聽着陸離的口氣,害怕陸離失去信息,顧念白深呼吸一口氣,到陸離的對面坐了下來,
“至少現在,我們不是在他的眼皮底下,我們做什麼,只要想瞞他,就一定能瞞的住。你說呢。”
顧念白所言,隱約間給了陸離提示,不想點露出來,陸離繼續問着顧念白,
“念兒,你可是有什麼好主意?”
“比如說,操練軍隊!”也不想瞞着陸離,顧念白直接就答。而後
,自己也想到了組建軍隊的難度,還有阻礙,又是開口,
“不過,要操練軍隊的話,需要場地,還需要去招募士兵。這些個舉動都太過張揚,想要瞞住京城那邊,得想一個萬全之策。”
“對。”沒想到。顧念白居然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來,陸離甚是讚賞。不由自主的順着顧念白的話,答一句。
不理會陸離,顧念白又自己喃喃了一會兒,想了很久,還是沒有想出什麼好的法子。隨着天色的漸晚,顧念白有些撐不下去,
“罷了罷了,不想了。先睡吧,明天你把秦淮先生,還有我太爺爺他們一起找不來,說不定,他們能想出個好法子來。”
“好。”看着顧念白眼底的兩片青色,知道她這些日子來確實是累了,心裡也隱隱一疼。便與她一起上牀歇息去了。
等到第二日的時候,陸離果然如顧念白所說的那樣,把秦淮陳式,還有云清先生等人一併請來了書房。
秦淮他們是陸離最爲相信的人,所以他做下的決定,沒有瞞着他們的意思。
書房的門一關上後,陸離就把自己跟陸傳之間的恩怨,還有自己跟顧念白的決定,一併說了出來。
聽完後,秦淮等人沒有質疑陸離的決定,相反,還甚是贊同。
對此,秦淮也提出與顧念白相同的考量,
“組建軍隊,並且要這支軍隊富有戰鬥力。那麼他們需要匹配武器,還有戰馬,還得操練。這一些,都需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
“本王知道。”沒在秦淮提醒前,陸離就已經想到了這一些,
“至於兵器跟戰馬,這個不用擔心,九幽山莊那邊,自然可以解決。如今的難題是,我們要找一個合適的名目,讓我們去招募軍隊,還有建一個名正言順的練兵之所。”
陸離所提的,秦淮焉能不知,但是陸傳的耳目遍佈整個郴州城。這麼大的陣仗,若想瞞住他,還真的有些爲難。
確實是個難題,衆人埋頭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出合適的法子來。
靜默了一會兒後,雲清先生突然開口,
“如果說,我們藉着修建王陵,上書朝廷,請旨招募民工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