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媳婦救命內有添加

夫人——威武

秋意涼涼,秋風習習!

楚玉郎穿着寶藍色的坎肩長衫,脖子上繫着一條白色的天山雪狐皮草圍脖,頭頂着金鑲玉的紫金郡王冠,兩束金色飄帶垂在胸口,俏生生、白嫩嫩的臉蛋上帶着睡意,玲瓏的大眼珠子卻精神有力,微微一笑,就跟泛着霧氣的江水一樣,朦朧靈動。

貓兒撩起轎簾,楚玉郎就懷裡抱着一個紫金暖香爐從轎中走出來,小手一伸,捂着嘴巴打了個哈欠,粉瑩的臉頰上更像是泛若河畔中出淤泥而不染的碧蓮,盈盈美動,翩若驚鴻。

富貴無比的延平王,雍容華貴的小白兔;就這樣一從轎子裡鑽出來,立馬引來了無數人的觀摩;要知道,楚玉郎雖然在京城裡是響噹噹的混混太保,可是,他去的地方一項是煙花柳巷的小秦宮,可曾來了這柳色館中找兔爺兒樂呵?

所以,當柳色館中的老闆鳳綰從龜奴的嘴裡聽到了楚玉郎的名字後,立馬從軟榻上跳下來,出彩的臉上帶着一股子陰柔氣,向上吊的丹鳳眼裡咕嚕嚕的閃現出晶光燦燦的光彩,精明的嘿嘿一笑,對着一邊的龜奴問:“莫不是這延平王爺女人玩夠了,現在想找男人玩兒?”

龜奴是個見風使舵的混蛋,一張跟橘子皮似的臉上留下了小時候得天花後的坑洞,一笑,就跟老橘子皮被蜜蜂叮了一般,道:“定是這樣,延平王爺跟王妃大婚也幾個月了,中間被皇上派出去查案,現今回來定是想要這些通透靈動的人好好開心;大當家,要小的將子衿叫起來接客嗎?”

鳳綰抹了把自己白皙的臉,頗爲深思熟慮的點點頭:“叫起來,穿的好些,再告訴他,要是王爺點他,萬不可掃了興致!”龜奴領了命一蹦一跳的蹦躂到三樓準備叫醒柳色館的頭牌子衿;而鳳綰則是風流瀟灑的搖晃着一把玉葉摺扇,一步一搖晃的走下樓;來到門口,看見那粉雕玉琢的人兒就像迷失在叢林中的小羔羊一樣天真無害的朝着他這邊看過來。

縱然是見過無數妙齡兔兒爺的鳳綰也差點迷失在楚玉郎的眼波中,深深地吸了口氣,親自上前,雙手拱禮,儒雅柔靜的說道:“王爺大駕,柳色館真是添彩不少!”

楚玉郎踹着紫金暖香爐,縮在白色的圍脖中懶洋洋的一片,看着眼前出類拔萃的男子,又聽他對自己的稱呼,就知道他是這裡的當家人;細細一觀,還真是一個妙齡生趣的妙人兒。

微微一笑,楚玉郎彎着那雙漂亮的眼神,道:“鳳大當家親自出來相迎,本王也是榮幸至極。”

鳳綰被楚玉郎這樣一鬨擡,滿心歡悅;做他們這一行的,就是幹些讓人瞧不起的事兒;但是現在的人就是賤,明明這種賤人賤活兒的生意是人人唾棄的,可就是有成千上萬個自以爲很高尚的人削尖了腦袋往裡面鑽;外表一副雍容華貴、不喑塵亂的清高摸樣,可是一進這風月場所,衣服一脫還不是風騷着喊好,撩着嗓子喊棒。

要不說,下流並不可恥,可恥的是你不承認自己下流!

楚玉郎是京城達官貴人中難得的一位肯低下身子跟風月場所的人稱兄道弟的富貴人,所以,在這一行裡,楚玉郎的品行是出了名的好;不管是在小秦宮還是在月霓裳裡,姑娘們只要一有空,都會伺候這位金貴的主子,一來是楚玉郎的相貌光是看着就討喜,二來是跟他在一起,根本想不到自己就是個妓子,他尊重這些看似卑微的人,喜歡那些露骨風情的美人,疼惜她們如府中的貴妾、隨侍一般。

現今鳳綰被楚玉郎這樣隨和的一句話一說,歡喜的眨了眨眼睛,走上前,便主動挽住了楚玉郎的臂彎,一邊朝着柳色館裡引進,一邊問着:“王爺前來,可是有中意的妙伶?”

楚玉郎長這麼大,第一次出入柳色館,不免有些好奇的東瞅瞅西望望,並不是他以前多麼粗淺寡聞,而是他這副樣子,若是出現在這裡,並會被一些外面的豪客看作是這裡的伶人;被調戲了也便罷了,可是若被欺辱了,那他這輩子就別想再擡起頭做男人了;所以每次走到這裡,楚玉郎就會繞條道兒,反倒是時間長了,便忽略了此處的繁華與熱鬧。

“沒有相熟的人,只是今晚閒來無事,就出來走走!大當家,這柳色館裡的頭牌是哪位美人?”楚玉郎看着這杯盞相迎,生意熱鬧富足的場面,不免微微驚訝了一把;怪不得這柳色館聲名享譽在外,原來這裡面是這等豪華熱鬧的場景,簡直就堪比第二個小秦宮。

只是,若是將這裡的男兒換成是嬌靈靈的美人,他會舒服很多。

鳳綰掩着摺扇偷掖着笑,看着跟在身邊的這位主子,心裡也滿生歡喜,那一眉一眼中透露出的好奇,一顰一笑中的淡淡嬌喊之氣,還真是讓這位王爺在衆位皇孫中格外的出類拔萃。

“我們這裡的子衿挺不錯,會唱小曲兒,也會走酒水,琴棋書畫更不在話下;王爺要見見嗎?”

楚玉郎深深鎖了下眉,是子衿?不是御天涵?!

輕咳了一聲,楚玉郎就走上樓梯,走進一間寬敞的香閣中,隨便坐在靠近窗戶的軟榻上,微微一靠,放下手裡的暖香爐,道:“除了子衿,再沒有其他人嗎?”

鳳綰被楚玉郎這聲問的有些奇怪,脫口而出:“王爺可是想要在我這裡找什麼人?”

楚玉郎發現自己的小心思被這久經商場的鳳綰看出來,他也是個爽快人,不想有什麼隱瞞:“大當家,不知你們這裡近些天可來了什麼好貨?”

鳳綰大致猜出了楚玉郎的意圖,心裡失落着到嘴裡的金主子就這樣飛走了,但還是不敢怠慢的回着話:“王爺說笑了,柳色館莫說這兩天沒有新人進入,就是這半年來,都沒有讓我看得上的伶人領進門。”

說着,鳳綰不禁有些驕傲;要不說這京城柳色館的盛名宏大,進來的人都是頂尖尖的人物,沒有個好相貌,沒有些手藝活兒,還真很難在這裡混下去。

楚玉郎這廂有些意興闌珊,本想着以小師弟的相貌,有可能真的會被一些江湖上的老手騙到柳色館裡賣了當美伶,現今一聽這方說罷,好不容易燃起來的興趣就這樣散了。

貓兒看出王爺的心意,走上前,剝了一瓣橘子送上,勸着說:“爺,您也彆着急,王妃出去找了,很快就能把小師弟帶回來。”

楚玉郎淬了好幾口,瞧着貓兒的腦袋,死鴨子嘴硬:“你哪隻眼睛看見爺擔心了,爺都說了,爺來這裡是偷窺那混蛋被豪客壓的,在我面前囂張,還謀算着騙走爺的媳婦,他不想活了!抽死他!”

坐在一邊的鳳綰被楚玉郎這話逗得撲哧一笑,眼神漣漣,帶着深深地笑意,雖然沒有猜出延平王究竟是爲何罵人,但是也大概能看得出楚玉郎是在吃一股子風流醋,“王爺,您與王妃伉儷情深,王爺又剛破獲大案回來,王妃一路協同,夫妻和睦,哪裡是有人想要拆散就能拆散的!”

楚玉郎被這樣一說,心裡頓時爽了,吃下一口橘子,哼哼唧唧着說:“你還真別說,我家那兇婆娘忒聽話,又好使喚;爺說往東走,她就不敢往西;誰的話她都不聽,就聽本王的話!”

鳳綰知道延平王是小孩子脾氣,現在又是這副樂悠悠的模樣,跟剛纔的眉頭深鎖儼然判若兩人,心裡一喜,更加喜歡跟這個心腸耿直的王爺說話,“夫唱婦隨,王爺和王妃真乃京城夫妻楷模!”

楚玉郎嘿嘿一笑,被這樣誇獎,他還真有些受不了了:“別介!爺還不想當什麼楷模,畢竟混蛋當久了,一下當了榜樣,害怕半夜從牀上摔下來!”

鳳綰被逗笑,掩嘴,想到楚玉郎心裡記掛的事兒,不免寬心疏導:“王爺放心吧,如果我們這裡來了什麼絕頂的人,不管是不是王爺要找的人,我都會讓龜奴將此人的畫像遞給王爺瞧瞧!”

楚玉郎要的就是這句話,只是沒想到這鳳綰是這般通透的人,他還沒有提起,人家都明白了一二;要不跟聰明人說話就省事呢!

楚玉郎嘿嘿着笑,正待這時,門口的龜奴帶着子衿走進來,鳳綰已經知道楚玉郎來不是爲了尋樂,便剛要將人帶下去,楚玉郎卻阻止,站起來,從袖子裡掏了掏,抓出一把銀票,也不知道是多大的數字,隨便往那子衿的懷裡一塞,然後對上鳳大當家睜大的眼睛,說:“當做是給大當家的謝禮,出來認了個朋友,以後常聚着喝酒。”

鳳綰一愣,看着楚玉郎宛若春風和煦般的笑容,在那縷縷輕笑中,他突然感覺鼻頭有些酸,深深地吸了口氣,看着同樣愣住的子衿,重重的點點頭!

作爲一個男人,不管是在外面還是在家裡,都是頂樑柱,都是可以讓女人相信,讓家人依靠的橋樑;可是,作爲一個被當做寵物的伶人,卻是連妓子都不如的下賤貨色;柳色館,雖然在這裡面的妙人極盡受人追捧,可是,換而言之,一個被當做玩物的男人,在享受着豪客寵愛的同時,他已經被剝奪了尊嚴,就像是地上的爛泥,只是穿了一層華麗的衣服而已。

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外表光鮮但內心卑微着的;可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一個人對着他們說出“朋友”的字眼,更沒有一個人對他們露出這麼純真,不帶任何情慾佔有的笑容。

見鳳綰不說話,楚玉郎以爲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再一想,就明白了:“本王爺真是糊塗了,你們晚上開門做生意,白天自然是要休息的;要你們出來喝酒,豈不是難爲了大夥兒;不過沒事,大不了本王以後有時間了來這裡喝喝酒,聽聽小曲兒;只是……”楚玉郎頓了頓,看着睡眼惺忪,但依然俊美動人的子衿,道:“本王只喜歡女人,沒有這些勞什子愛好!”

鳳綰撲哧一笑了,看着子衿懷裡的一沓銀票,走上前,隨便抽出了幾張,然後將剩下的票子塞回楚玉郎的手裡,道:“王爺,是鳳綰粗陋,玷污了視聽,下次不會了;不過,既然是朋友,下次王爺來就不要帶銀票了;這次鳳綰先收些茶水錢,剩下的您收好!”

楚玉郎從小就在街面上晃盪,十三歲去青樓,第一晚就豪放的包下當年豔動京師的四大美人尋歡作樂,一炮成功,從此扣上第一流氓的高帽子;見慣了風月場所的金錢交易,何曾見過送出去的銀子又被退回來的情況?

這次,換楚玉郎微微一愣,在看見鳳綰眼裡的坦誠後,哈哈一笑,收起銀票,又揉成團團塞進懷裡,心情舒暢的拍着鳳綰的肩膀,道:“好小子,老子交你這個朋友!”

幾經寒暄,已經是月掛中天!

鳳綰拿出柳色館十年佳釀招待楚玉郎,硬是那這隻小白兔灌的小臉粉紅,姿色動人;楚玉郎也是高興,一邊聽着子衿唱小曲兒,一邊輕啄着嘴邊的酒香,打了個嗝,心滿意足的揉着肚子,醉眼朦朧的哼唧:“鳳綰,時候不早了;我媳婦出去找小師弟應該也快回來了,我要回去等她!”

鳳綰緩緩站起身,招呼外面的龜奴進來,叫醒靠在椅子上熟睡的貓兒,道:“王爺,您下次再來,我就拿出上等花雕招待你!”

楚玉郎大喜:“當真?那我也帶着我媳婦來,成不?”

鳳綰有些錯愕:“王妃可以出現在這裡嗎?”

楚玉郎隨意的甩甩手,道:“本王那婆娘,就是個假男人;見到細腿大胸脯的大姑娘比我還歡喜,與其帶她去小秦宮找堵,還不如到鳳綰你這裡喝酒看美人;都一樣!”

鳳綰早就聽聞那延平王妃是個母老虎,今晚一聽楚玉郎這樣說,頓時瞭然神會;點頭之際,就扶着楚玉郎走出香閣。

卻不知,正巧那幾個東蠻武士一身光鮮的出現在這柳色館中;那羣混蛋中間,有一個人眼尖,剛巧看見被鳳綰扶出來的楚玉郎,一時間看的眼神發直,嘴角差點滴出口水。

就看那廝對着他們其中的一個像是頭頭的男人低語了幾聲,男子擡頭,就將楚玉郎的醉態盡數看在眼裡;剛撈在懷中的伶人被那粗魯的漢子一把甩開,雙眼發直的搓着掌心就朝着二樓樓口奔去,只想堵住楚玉郎。

這頭,龜奴在前面開路,貓兒在後面拿着楚玉郎的白色狐皮圍脖,端着那精巧細緻的紫金香爐,中間,鳳綰扶着楚玉郎一路跌跌撞撞的就往下走。

卻不想,剛走了幾步,眼前的路就被幾個粗壯大漢擋住!

龜奴是個靈透的夥計,看見眼前的幾位爺一個個彪悍的緊,又瞧着眼熟,眼珠子轉了轉,便想到前幾天這幾位爺剛在柳色館中包了雅間,叫了樓裡不少伶人前去伺候;可誰知這幾位花錢的主子是些混賬貨色,不光玩還帶着打,硬是把幾個漂亮的伶人折磨的好幾天下不來牀才心滿意足的離開;在這條道上混的人,不怕花錢不給錢的嫖客,就怕生猛活虎的畜生;漂亮的美人在牀上被折磨的要死要活,幾天休息下來,不光身體受損,生意也缺了不少;所以,對於這羣只知道泄慾的畜生,大家幾乎都是避而遠之。

可不成想,這幾位大爺玩伶人玩上了癮,今晚又來光顧生意了?

龜奴忙上前搭話,對着幾位東蠻武士笑聲陪說:“幾位爺想要找伶人,樓下請,奴才這就找幾個伶人照顧幾位爺,保管讓幾位爺玩的盡興。”

龜奴盤算着,等會兒在一樓找幾個牀上的好手,耐得住打,耐得住折磨的高手伺候,畢竟這幾位主子都是肯花錢的金主子,沒必要講送上門的恩客謝絕了。

但東蠻武士一眼就瞧上了楚玉郎,哪裡肯放手;就看其中的一個說大周方言比較溜的男子手膀子一甩,就指着楚玉郎,豪氣萬丈的說道:“我們兄弟幾個看上了這位美人,給你們的老闆說,今晚我們就要他!”

龜奴一回頭,嚇得臉色蒼白,嘴角打顫!

奶奶的,這幾位豪客感情都是外來人,居然敢點延平王的牌子?

鳳綰本在陪着有些醉意的楚玉郎說話,卻不想聽見那一聲粗嗓子,微微一蹙眉,擡起頭就看着眼前這幾名穿着光亮,但卻渾身上下都帶着粗狂氣息的男子;不悅之色溢於言表,聲音一沉,對着龜奴,道:“隨便找幾個人伺候,王爺喝醉了,我送他回去!”

龜奴見大當家發了話,哪裡敢不聽;忙想着法兒的招呼這位大爺,鳳綰扶着楚玉郎就上樓,準備從側門離開。

但不想這幾位東蠻武士看見美人要離開,自然不會讓到嘴的肥肉就這樣溜了!

就看見一個身材還算瘦弱的男子飛身而起,踩着樓梯上的扶手在空中打了幾個滾兒,“砰”的一聲就截住鳳綰回去的路,雙手一伸,嘴角帶着淫意噁心的笑,一張嘴,一口蹩嘴的大周腔調:“別走!我們大哥要美人留下來。”

說着,那名男子就從懷裡掏出三錠金元寶,砰砰砰的一個一個的扔在地上,金元寶順着樓梯骨碌碌的滾到龜奴的腳邊,印襯着亮如白晝的柳色館,差點晃瞎了龜奴的那雙狗眼睛。

一樓大廳,本是喧鬧的氣氛因爲樓梯上突然發生的狀況瞬時變得安靜下來;就看不少認出楚玉郎的豪客們都摟着懷裡的伶人,一邊喝着美人手裡的酒,一邊笑嘻嘻的隔岸觀火。

貓兒這時候也發覺了情況不對勁兒,看着那幾名彪悍的大漢,又瞧着有些醉意的王爺,嚇得都快哭了,一把衝上前,抓着楚玉郎的手臂,搖晃着喊:“爺!快醒醒!有人要調戲你了!”

楚玉郎的腦袋正醉得暈頭轉向,聽見貓兒這一嗓子,頓時睜大了眼睛;在幽雲州楚雲香想要上他的事實讓他列爲這輩子都無法抹去的慘痛回憶,現今好不容易來了趟柳色館,卻不想又被人惦記上了?

就看着這個醉酒的小白兔慢慢的擡起頭,腿腳有些不穩當的晃了晃,還好鳳綰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楚玉郎的腰,擔心的看着醉眼惺忪的王爺,小聲勸說:“王爺,你先走,我用些錢打發了這羣豪客!”

楚玉郎一把推開鳳綰,也聽不進去耳邊的勸說,晃悠着不聽話的兩條腿,走到貓兒身邊,拿起自己的紫金香爐,然後又晃盪着身子,一步一步靠近那名看似瘦弱的男子身邊,臉頰粉紅,靈眸閃爍,着實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沉寂在小王爺的俊美之中。

“是你,要調戲爺?”楚玉郎大着舌頭,嚥了口口水,慢慢問。

瘦弱男子何曾想過被這樣的一個美人搭話,一時間差點衝口而出的東蠻語讓他硬生生的嚥下來,然後,說着蹩腳的大周話,道:“美人要多少銀子才肯陪我們大哥睡一晚?”說着,男子就欲伸手想要摸一下楚玉郎那張白嫩嫩的小臉蛋;可是,就待他剛伸出手,在還未靠近那張白嫩的臉頰時——

砰——

啊——

楚玉郎揚起手裡的紫金香爐,朝着男子的腦袋狠狠地拍去!

就看那紫金香爐重重的砸在男子的頭上,一道鮮紅的血液順着男子黝黑的頭皮慢慢滑下,楚玉郎眼神一冷,又擡起一腳朝着男子戰慄的身子猛地一踹,雖然沒有媳婦的威力,但還是男子疼的躬下身,捂着小腹哀嚎。

楚玉郎本就藉着酒勁兒發瘋,現在看見那股子鮮血淋下來,更是刺激了他的神經,斜睨着眼睛,冷眼看着敢嫖他的男人痛苦的捂着小腹嗷嗷叫,嗓子一喝,大聲咆哮:“操你大爺!敢打老子的主意,爺要你斷子絕孫!”

一嗓子吼下來,楚玉郎就又借力踢翻男子躬下來的腰背,也不知是喝了酒動作變得快了,還是小兔子真是被惹毛了,接下來的一腳結結實實的踩在男子的褲襠口,疼的男子一聲淒厲的慘叫,猛地弓起身抱着楚玉郎的大腿鬼嚎鬼叫。

貓兒何曾看過小王爺這般威猛過,果然,跟過王妃的人就是不一樣;以前那個弱不禁風的小王爺已經一去不復返,現在的小王爺,雄風颯颯,迷煞了無數菲林的心。

站在樓梯口的東蠻武士看見自己的兄弟這般被人欺負,想要嫖楚玉郎的心情已經被放到一邊,個個摩拳擦掌,早就忘記了黑袍人的警告,衝上前就要按住楚玉郎;鳳綰畢竟是江湖上混過的人,看見有人想要鬧場,大喝一聲,就看見數十名打手突然出現,個個手裡抱着一腿多粗的大gun子,喊着叫着衝上來朝準那幾名東蠻武士打去。

就看,這本是歡聲笑語的場所瞬時變成了打場,不少前來看戲的看客都嚇得縮着脖子,吊着嗓子就要往外跑;一時間,柳色館中,桌子椅子掀翻一地,瓜子果仁滾得到處都是,酒杯茶盞乒乒乓乓的亂響,蠟燭燈籠不知又被哪個孫子扯下來燒着了吊掛在門欄上的錦稠。

瞬時!又看——

柳色館中,火光沖天,喊打喊殺聲滔滔不絕的的傳來。

楚玉郎被貓兒拉住,躲在一個角落裡;看着王爺到現在還犯渾的眼睛,貓兒哭了:“爺!闖禍了!”

“是!他們闖禍了!他們死定了!”說着,楚玉郎就把拉起袖子往外衝,手裡沾了血的紫金香爐還被他高高的揚起,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模樣。

貓兒死死地拽着意氣風發的楚玉郎,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爺!不是他們死定了,是我們!我們死定了!”

因爲貓兒看見那幾名大漢的身手何其了得,身上還藏着兇器,看見衝上來的打手,抽出身上的短刀就狠狠地劈下去,一刀下去,鮮血迸濺,染紅了那一身華麗的服裝,再一腳踹上去,打手高高的被踢起來,又重重的摔下去,口吐鮮血、眼瞳暴突,雙腿一蹬,就撒手人寰。

楚玉郎還在酒勁上,雙眼犯暈,雙腿亂晃,要是以前他看見這架勢,定會嚇得哆嗦着躲起來,哪像現在這般喊打喊殺着往上竄;所以說酒這東西,不光能亂性,還能讓人爭着搶着去送命。

鳳綰看出這羣人來勢洶洶,由打手的護衛下躲到楚玉郎身邊,看這小王爺雙眼猩紅,罵罵咧咧,抓住貓兒,着急的催促:“快帶你家主子走,躲到隔壁巷子裡,或者跑到對牆小秦宮裡呆着;千萬不要讓王爺被他們抓走了!”

貓兒嚇得不停點頭,臉上吊着兩行淚,白淨的小臉早就哭成一團,拉着楚玉郎的手臂就往外拽。

楚玉郎酒勁上來,就是十頭牛也拉不住;猛地竄起身,一把推開貓兒和鳳綰;喊着跳着就從拐角蹦躂出來;雙手高舉,手裡的紫金香爐被他舉到頭頂,對着凶神惡煞的東蠻武士,咆哮:“幹你一羣連毛都張不齊的烏龜王八蛋,爺是延平王,當朝保定帝的親弟弟,榮親王的親兒子,虎狼軍的少主子,帝皇軍的大哥;你們這羣混蛋王八蛋,敢在爺的地盤上撒野,爺要帝皇軍一個一個的輪了你,要你們這羣帶把的混蛋十天半月都下不來牀!”

楚玉郎喊完,就憋着那張漲紅的小臉蛋,將高高舉在頭頂的紫金香爐“砰”的一聲扔在地上,香爐在地板上咕嚕嚕的滾了幾圈,爐中的香料盡灑,本是沖蝕着血腥味的柳色館中,頓時飄起了淡淡的一股洌香。

東蠻武士聽到楚玉郎的話,都愣住了!

柳色館的打手聽見延平王站出來給他們撐腰,棒子下的更狠了!

豪客伶人聽見楚玉郎的話,都張着嘴巴差點暈倒了!

果然,延平王就是牛啊!不管是出來嫖還是被人嫖,永遠都是那麼高調!自報家門的這一招,的確是能引起無數人的關注。

東蠻武士從震驚中慢慢回過味兒來,看着楚玉郎那張白淨的小臉蛋,就聽見那個帶頭大哥對着其他幾個人說了幾句鳥語,嘰裡咕嚕的一通過後,那羣大漢突然唰的一聲脫掉外衣,在衆人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大漢個個光着膀子,粗狂的身材,彪悍的肌肉,還有那紋理清晰的青筋頓時暴露在火光中;大漢一個個咧着嘴、瞪着眼,雙眼痛恨的看着站在二樓拐角的楚玉郎,熊熊烈火此刻在他們的眼裡都顯得極爲渺小,那一張張佈滿絡腮鬍子大臉就跟出沒在密林中的黑熊一樣,猙獰張狂,低吼一聲,有宛若蒼狼一般,讓人心生敬畏。

柳色館中,火光沖天!

紅色的火光中,三四名大漢坦胸露乳的手握彎月大刀,他們腿粗力壯,膘肥體胖,大刀所到之處血色濺起,大腳踩踏過後,倒在地上的打手都變成了血肉模糊的肉泥。

血腥,再次蔓起!

楚玉郎被血氣衝的直打噴嚏,從酒醉中慢慢清醒!

當他看清楚眼前的狀況宛若修羅地獄一般時,冷汗,瞬時佈滿了整個手心!

貓兒已經被嚇得跌坐在地上失了神,鳳綰手中的摺扇掉在地上,雙眼發直的看着一個又一個的打手倒在地上,柳色館在一片火光中,悄悄的唱着悲愴的惋歌!

楚玉郎傻了!

當他看見那幾名大漢胳膊上的雄鷹圖案時,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不是爲自己,而是爲大周!

大周邊境固若金湯,大周京師更是有狼虎軍和帝皇軍連連把守,爲什麼會有東蠻人闖入?爲什麼東蠻人能像大周人一樣在這裡出現?

是邊境出了什麼問題?還是大周內部,出了內鬼了!

“兄弟們!咱們今天要宰一頭大羊!楚如風戰場上殺我部族勇士,砍我部族婦孺,千百條鬼魂死不瞑目,東蠻王子萬歲!東蠻勇士萬歲!東蠻定要入主中原,殺死所有大周豬狗;楚如風的兒子,拿下他的腦袋祭旗!”

“楚如風血債血償,殺了他兒子!要他斷子絕孫!”

“殺了他,砍成十段八段!要楚如風悔恨終生!”

“殺……!”

“殺……!”

“殺……!”

楚玉郎聽着那一聲聲的喊殺,看着那一雙雙猩紅如血的眼睛;就像是看見地獄中的厲鬼,嚇得一步、一步的向後退!

突然,腳底下打滑,踩上了一根gun子,楚玉郎一聲呼痛,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手皮被擦破了,鮮血一一點一點的滲出皮膚!

忽然,又看一個帶着火星的木gun從一樓飛上來,重重的打在楚玉郎的雙腿關節處,楚玉郎慘叫一聲,華麗的衣衫上瞬時沾上火星,熊熊烈火,霎時帶着鋪天蓋地之勢朝着楚玉郎蜷縮的身體撲來。

翻滾!求救!嘶痛!慘叫!

楚玉郎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好痛,撲不滅的大火不斷地朝他燒來,寶藍色的靴子被燒着了,長衫被燒着了,大火,甚至已經燒到了衣袖上!

“阿羽——阿羽——!”

眼淚,已經模糊了那雙佈滿了恐慌的眼睛,楚玉郎大喊着,喊着他在這個時候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可是,不管他怎麼叫,怎麼喊,可是身體上的痛依然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已經快要讓他暈厥過去的痛意,讓他只有淒厲的喊叫、痛苦的滾動;皮膚火燒火燒的,雙手上的烏黑和衣服的焦味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貓兒聽見楚玉郎的呼救,轉過身,就看見王爺在漫天的大火中滾動着;淒厲的喊叫着,貓兒奮不顧身的撲上去,自己衣衫也被火星點燃了,但已來不及撲救,因爲他要救王爺,要救王爺!

貓兒哭喊着,撕咬着纏住王爺的衣衫!他要快些幫着王爺把着火的衣服脫掉!

“爺!爺!你別怕!別怕!”

“貓兒,痛!好痛!”楚玉郎哭喊着,不停地拍打着身上的火,可是,爲什麼不滅,爲什麼就撲不滅!

眼淚,夾雜着痛苦,還有無盡的恐懼,不斷地襲捲着楚玉郎脆弱的神經。

鳳綰蹬蹬蹬的跑回二樓房間,再衝出來的時候手裡已經端着一盆清水!

嘩的一聲——

水珠順着楚玉郎的頭頂澆下去!

大火盡滅,但已經被燒傷的楚玉郎卻在一聲呼痛中,徹底昏厥過去!

貓兒的雙手已經被燒傷了,雙眼發紅,眼神發顫的跪在楚玉郎身邊,不停地搖晃着,不停地喊着!

鳳綰一把揪起只顧着哭的貓兒,啪啪啪的甩了幾巴掌,狠狠地抽打着貓兒發呆的臉上,然後大喝一聲,美麗的容顏上佈滿了焦急:“你快跑!快跑!”

“可是,我家王爺……王爺……!”貓兒顫抖着手,看着身上已經被燒的發紅的王爺,他不知道王爺是不是還活着,不知道王爺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剛纔的火好大!好大!

“快去找榮親王來,快去找虎狼軍!只有他們才能救王爺!快跑,快去求救!是東蠻人!是東蠻人來了!”

說完,鳳綰就一把拖起楚玉郎,當着貓兒的面將楚玉郎拖進房間裡,四下張望,發現放在最隱秘角落的櫃子,砰的一聲打開櫃門,將那已經昏厥的人藏在牆角的櫃子裡。

鳳綰清楚地知道,爲什麼這幾個東蠻人會如此痛恨楚玉郎,因爲他是楚如風的兒子,那個大周的不敗戰將,楚如風的獨生兒子,那個幾乎將東蠻趕盡殺絕,差點遭到滅族之險的楚如風的兒子!

對於東蠻人來說,楚如風就是個噩夢,他能能征善戰,他殺戮無情,他是戰場上的夜叉,是戰場上的修羅;在他的眼裡,只有活人和死人,只有敵人和朋友;而很顯然,東蠻人則是楚如風這輩子永遠的敵人!而東蠻人則是在骨髓裡已經將這個大周的英雄視爲眼中釘肉中刺!

楚玉郎剛纔的表露身份已經讓這幾個東蠻人發了瘋,柳色館位於煙花柳巷的最北邊,一般時候巡城御史是不會派兵在此處巡邏的;想要救楚玉郎,唯一的辦法就是要一個人逃出去,找人救命!

現在,唯有將楚玉郎先藏在這裡,不管這弱不禁風的人兒此刻是生是死,不管他是痛是好,他都必須窩在櫃子裡,祈求最後的苟活!

鳳綰將楚玉郎安排妥當後,轉過身就看見貓兒又發傻的只顧着流淚,心裡一橫,揪着貓兒領子又是賞了幾個巴掌,抽的貓兒暈頭轉向,疼痛不已!鳳綰顧不得貓兒的呼痛,看着樓下面的火光,看着還在跟大手拼殺的東蠻人,恨恨的瞪了一眼,抓着貓兒的肩膀,狠狠的說:“你要記住這間房子,要記住王爺被藏的地方,快去叫人來!快去!”

說完,鳳綰就將貓兒拖到窗戶邊,啪的一聲打開窗欄,看着樓底下的幾個麻袋,心裡一喜,對着貓兒諄諄教導着:“乖貓兒,王爺被火燒了,他應該傷得很重,你要快點帶人來,快點找御醫救他;還有,告訴王爺,我很高興認識他這個朋友!”

貓兒不明白鳳綰的意思,一把抓住鳳綰的手,落淚:“鳳當家,你呢?你要我出去找人,那你要幹什麼去?”

鳳綰吸了吸鼻子,堅強的一笑:“剛纔樓下的東蠻人應該看見王爺被火燒的樣子,我們現在需要一個人引開他們的注意力,爭取營救王爺的時間!”

貓兒一聽這話,心裡咯噔一聲!

“我不要!鳳當家,你要替王爺死嗎?”

“我不會死的,如果你動作快的話,我也許還能活下來!”

貓兒呼吸一滯:“我不要!鳳當家,還是要貓兒替王爺死吧!”

鳳綰心裡一痛,看着這哭的糊里糊塗的小跟班,在眼淚中,笑了:“貓兒有這份心,王爺會很高興的!只是貓兒,你是王爺身邊的親信,你的求救比我更有說服力,我們不能耽擱了,還好今天我和王爺穿的衣服顏色很相近,而且,我和他的身型也極爲相似,遠遠的看過去會被人誤認的機會很大!”

說到這裡,就聽見外面砰的一聲炸響,似乎是掛在大廳的大燈籠落在地上的聲音!

鳳綰心裡一緊,搖晃着貓兒的肩膀,怒斥:“別在這裡哭哭啼啼了,你要留着力氣,救王爺知道嗎?!”

說着,貓兒就被鳳綰猛地從二樓的窗戶上推下去,“砰”的一聲,貓兒重重的栽倒在放在後院的麻袋上;腦子被摔得暈頭轉向,當他在擡起頭的時候,就看見鳳綰對他燦爛的一笑,那笑容,是那樣的悲壯、美麗!

貓兒看着那片火光沖天的窗戶,狠狠的擦掉臉上的淚水,轉過身,咬着嘴脣,不讓自己再掉一滴眼淚,拖着被摔折的腿,杵着一根隨手撿起來的木gun,就朝着院子外面跑去!

看着貓兒投身在夜幕中的黑影,鳳綰轉過身!

看着最後一個打手倒下,眼神一暗,走出房間!

然後,看着樓下火光中宛若鬼魅一般的身影,轉過頭,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帶着他希望的櫃子,撿起地上的火把,燃起身上的衣服!

火光!瞬時衝起來!臉上帶着笑,他衝下了樓梯!

鳳綰拼盡所有的力氣在一樓瘋狂的跑着,對着那火光中的鬼魅人影,大喊:“爺是榮親王的兒子!爺是保定帝的親弟弟!爺是虎狼軍的少主子!爺是,楚玉郎!東蠻賊人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大火,燒起了那個纖細的身影,吞沒了那張絕色的容顏!

在一聲一聲的悲愴嘶吼中,漸漸將那個昔日風華絕代的男子,徹底毀滅!

【玉郎!謝謝你把我這樣的人當成好朋友!有你這樣的朋友,黃泉路上,鳳綰不會寂寞的!】

這廂!

貓兒拖着殘斷的腿吃力的跑動着,砰的一聲摔倒,那就再爬起來!再摔倒,那就再爬起來!

他要救王爺!一定要救王爺!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當他又一次摔倒在地上的時候,眼皮卻越來越重,爲什麼身體越來越沉,爲什麼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了!

砰的一聲!

貓兒在好不容易杵着木gun子再一次站起來的時候,卻又狠狠地、重重地摔倒在地!

嘴邊的血漬,一點一點的流出來,耷拉下來的眼皮,幾乎讓他快要閤眼!

不可以!不可以睡着,不可以閉上眼睛!王爺還藏在櫃子裡!王爺被火燒了,還需要救治!還有鳳綰,那個嘴角帶着和煦笑容的男子,他是不是也要死了!

太醫!老王爺!虎狼軍!王妃!莫雷!李總管!

快來呀——快來救救王爺!救救鳳綰!

貓兒趴在地上,一點一點的喊着那些熟悉的名字;當他再擡起眼,看着眼前的夜色,舔着乾澀的嘴脣在快要昏厥的最後一刻!

他好像看見一個身型很熟悉的人揹着一塊豬肉走過來!

那個人,身上掛着禁宮腰牌,腰上彆着一把長劍,嘴角噙着一根狗尾巴草,散漫的笑容,出現在那張剛毅的臉頰上!

是李總管嗎?好像是李總管!

李總管身上怎麼揹着一塊豬肉?哦!李總管說他老爹是賣豬肉的,老孃是山大王的女兒!

是李總管吧!一定是李總管!

貓兒瘋狂的喘息着,拼着最後的一口力氣,看着那越來越走近的人,慢慢瞪大了眼睛,然後在那個人的腳步快要擦身而去的時候,猛地伸出手,死死地抱住那個人的腳,那個人許是沒想到半夜會碰見了一個髒東西抱着他,嚇得嗷幺幺的一聲喊叫,在低下身看着那團髒東西的時候!

愣住了!

“貓兒?”

李廷峰睜大了眼睛!

貓兒緊緊地扒着李廷峰的靴子,擡起頭,指着身後的火光,聲音虛弱的說出了最後一句話:“櫃子!”

------題外話------

哎呦呦~

飆淚的某漫!

人家才知道小區的電纜要休三天,今天還是下午纔來的電~敲打~!鞭抽~!滴蠟~輪了那該死的電錶箱!

在今天的最後一刻,某漫將這一章送上!

【小小的有點悲壯!唉!小王爺受苦了,貓兒受苦了,還有我那妙人鳳綰哇!阿羽會爲你報仇的!】

捂臉,某漫接着碼字去!明天要是還是下午來電,那某漫今天晚上就熬夜,爭取在下午一來電,就給大家傳上去啊!

嗶嗶小喇叭:

某漫托出紅心送給姐妹們,這兩天鞭抽電錶箱!委屈各位姐妹們了!(捂臉,大家~愛老虎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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