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嘵怕是剛纔跟姬柯冉提起,不然這位大人如何會突然送她一幅畫?
真是個不省心的丫頭,原本以爲乖巧伶俐,怎的到侯府來卻是犯了傻?
姬柯冉什麼身份,又哪裡會願意送一個小丫頭自己的墨寶。
若非看在姬嘉倩的面上,姬柯冉只怕也不會輕易答應的。
看出顧老爺的不悅,顧雲嘵感覺自己夠無辜的。明明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但是看這個爹爹的神色,明顯覺得是她錯了,指不定還跟姬柯冉提出無理的要求。
姬柯冉心胸寬廣,所以沒跟自己計較,只是顧老爺心裡不痛快,總覺得是她失了規矩。
顧雲嘵嘆氣,遇上姬柯冉之後總覺得沒好事,以後還是離他遠些好,免得受了無妄之災。
她上前幾步,嫋嫋行禮:“多謝大人賜畫,小女子感激不盡。”
“三姑娘言重了,不過區區一幅畫作罷了。”姬柯冉又瞥向顧老爺,溫和地笑道:“顧侍郎有這麼個聰慧柔順的女兒,倒是大福分了,可要好生對待纔是。”
顧老爺若有所思地看向顧雲嘵,惶恐地應道:“女兒都是嬌客,在下素來都一視同仁,吃穿從來沒缺漏,大人這話從何說起?”
他的目光又看向顧雲嘵,再是隱晦,也讓顧雲嘵看出不滿和懷疑來了。
這人以爲她嘴巴不牢靠,又使性子,跟姬柯冉說顧家的壞話了?
顧雲嘵覺得自己冤得緊,再讓姬柯冉說下去,她回府後指不定沒什麼好日子過的:“大人這話叫小女子摸不着頭腦,爹爹待女兒是極好的。”
姬柯冉笑笑:“不過有感而發罷了,顧侍郎很不必放在心上。”
他擺擺手,把畫作遞給顧雲嘵,彷彿不覺得自己剛纔的話叫幾人面上尷尬得很。
侯府簡單的家宴鬧得人心生疲倦,顧雲嘵坐上馬車後,心下嘆氣,好歹終於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可惜墊子還沒坐熱,就有顧老爺身邊的小廝清方過來,在車外恭謹地開口:“三姑娘,老爺有請。”
看來顧老爺是打算秋後算賬了,顧雲嘵又想嘆氣,只得老老實實從馬車下來,沒讓柳絮跟着,隨清方到了最前頭的馬車。
踩着矮凳上了馬車,顧老爺閉上眼,似是在閉目養神,連顧雲嘵上車來也沒發現。
清方輕手輕腳地放下簾子,坐在馬伕身邊,馬車緩緩起動了。
顧玄奕被攆去跟顧雲妍一輛馬車,都是兄妹,倒沒有不自在。
馬車裡除了顧老爺,也就只有顧雲嘵了,她嚥了嚥唾沫,終於見顧老爺慢慢睜開眼。
“不知爹爹叫女兒來,可是有事吩咐?”
“吩咐?你這個丫頭年紀還小,心卻是大了,我哪裡使得動你?”顧老爺冷着臉,低頭抿了口茶,瞧見顧雲嘵發白的小臉,這纔不緊不慢地教訓道:“姬大人是什麼出身,他對顧家如此親近,全因爲你母親的關係。他這是客氣,我們顧府卻不能蹭鼻子上臉,好歹有些規矩纔是。”
顯然是說顧雲嘵沒規矩,以爲姬柯冉對她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