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又說:“如果以此細細想來,其實萬物皆是靜以安享,動以促進。”
扶風子與白雪梅聽到我這麼說,又是各自思索。片刻後白雪梅說着:“人活於世,物立其間。萬物本身動大於靜,而到個體卻仍心向靜。個人求生活安穩,國家求平和發展,甚至我等修行法門皆是動中取靜。”
扶風子再次一撫鬍鬚,接話說:“動物會生老病死,植被會生長枯榮。如果沒有動,便沒有生機,也就不存在靜,反之亦然。看來我這三十餘年的閉關夠久了...。”他說着,慢慢站起身來,透過窗櫺看向屋外,似乎想通了什麼。
我看着他的背影,接着說道:“扶風道友可知現在世人具體情況?”我想提醒他,如今世間如此合適隱居之處,已經很稀少了。
“哈哈哈哈,我不甚瞭解呀。不過聽道友之意,似乎於幾十年前變化頗大?”
“對啊!不單....”
“道友不必相說,等了了此次緣法,我當自去體驗。”扶風子回過頭打斷我說道,我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三人又相談許久,都各自有所得。就在日近黃昏時分,扶風子臉色微微一變,露出一絲傷感神情,卻沒有要說什麼。白雪梅與我也察覺到這點,各自心中都明白了發生何事。
果不其然,傷感神情只是瞬間,他恢復正常後說道:“白仙子,南晟道友。今日與兩位坐而論道,扶風子受益匪淺。眼看金烏將落,時候不早了,我等緣法至此已算圓滿。那行兇二人即已受懲罰,此事也該了斷了,請隨我來吧!”
扶風子雖然臉上沒了傷感神情,卻言語中流露些許,當然此感也有可能是自己也身在其中罷了。三人一道走出觀門,白雪梅開口說着:“扶風道友,我乃蜀川清溪谷弟子,若道友日後有閒暇,可到谷中做客。”
“好!白仙子盛邀,扶風子他日必定前往拜會。”他在山崖邊站定,回頭說到。
我和師父沒有什麼門派道場,想來想去,拿出身上的電話簿,在上面寫了一個自己的手機號碼,然後遞給扶風子說着:“扶風道友,我與你一般是個散修,這個是我的聯繫方式。”看他露出疑惑之色,又解釋說:“道友下山後便會明白。”
扶風子微微一笑,接了過去揣入懷中,然後回過頭面對山澗,雙手施法。只見白霧瀰漫的山澗中,有兩個人影飛出,落到了對面的地上,看樣子是昏睡了過去。
等他做完這些,轉過頭來說着:“人已經放出,二位道友可於對面東側山崖下找到小徑離去,我等有緣再見。”說話間,人便化作一道白霧,溶於山澗白霧中消失。回頭望去,只見隨風觀門扉緊閉,孤零零的矗立於原地。
我與白雪梅對望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無奈。“我們走吧。”我淡淡說着,一步踏在虛空中,往對面走去,白雪梅跟在了身後。
來到那兩人身邊,只見他們一身髒亂,臉上還有淤青傷痕,兩人應該發生過沖突。“打算怎麼把他倆弄下去?”白雪梅微皺眉頭問着。
我轉頭看着她,笑着問:“白姑娘聽說過夢遊嗎?”邊說着,延出靈氣至他倆天靈,以馭夢煉體幻術控制他們的陰識之境。
只見兩人慢慢站了起來,雖然依舊閉着眼睛。白雪梅掩口一笑,明白了我的意思,接着四人往東側山崖走去。沿着南竹林邊緣前行五百米左右,來到石崖邊,果然看到下面五米處有一條石徑小路,施法放下兩人後,繼續往山下而去。
聖塘山的落日美麗異常,羣山在餘暉的照耀下都披上了一層紅色外衣,顯得神聖**。一行四人穿梭林間山谷,任由山風吹過。
我和白雪梅這一去,已經有四十小時左右。晚上九點左右,終於帶着他倆回到山下。敲開房門一瞬間,撤掉了術法,裡面的人們看到他倆率先走進屋內,隨即一陣雜亂,有放聲痛哭的,有喊叫其他人的。
那兩人方一清醒,便看到家人,自然也是高興激動不已。不過由於被折騰數日,身體早就虛脫乏力。沒說兩句話,身體神經反應過來,隨後站立不穩,便要軟到在地上。還好旁邊有人眼尖,趕緊上前攙扶他們坐下。
白雪梅和我也走進屋裡,不過卻沒人搭理。我倆當然也不在意,兀自回原先安排給我倆地房間。現在樓下的人比我們上山時候多了一些,應該是另外一人的家人也趕來了。
當天晚上,我於陰識之境中回溯經歷,修行領悟。第二天一早起來後,發現那幫人早已走光了。或許是天不亮之際,便將兩人送往醫院了吧。
不多時九部聯絡員也主動打來電話,表達了領導的感激之情,說是這個月,給我和白雪梅發獎金。白雪梅和自己也不在乎,收拾心情便再次驅車趕回南寧駐守點。
接下來的半個月裡,兩人恢復了年前的日常,修行練功和解決上面派下來地任務。隨着修爲能力提升,一些任務對於自己來說已經手到擒來。
三月十七這天,我和白雪梅同時接到兩個任務,並且不在一個方向上。當天早上,九部已經安排好了她的出行規劃,白雪梅只需要去南寧火車站坐車就行。
而我當然是選擇驅車前往,畢竟有車還是要方便些的。白雪梅的駕照已經拿到了,不過因爲暫時沒車,所以還是乘坐公共交通。
這次我的目的地位於賀州西面,相距四十公里左右的黃姚鎮。而這次任務也有些特別,項隊長親自在電話中交代這次過去,只是打探消息,要我注意鎮上的修士動向和目的,有所發現後及時聯繫他。
此去路程不近,在柳州市休息一晚,第二天天剛亮,便繼續趕路,終於在中午時分到達了目的地。
黃姚鎮並不全是現代鄉鎮,而是有從宋代開始流傳下來的古鎮。因鎮子地處羣山之間,所以大量地古老建築得以留存至今。來到古鎮外圍把車停在了路邊,步行前往古鎮。
走進古鎮中,只見明清風格建築比比皆是,都是以石塊做基,青磚砌就。房屋外牆曾用白石灰塗裝過,現在已經有些許斑駁,而離地約有半米高的地方,因潮溼和人爲因素而完全顯露出其中青磚。
我邊走邊看,四下打量着,經過黃氏祠堂,繼續向裡。古鎮的地面是用矩形石板鋪就,也有地方是用不規則地石塊,不過都因行人踩踏而光滑異常。沿街有各類小店在營業,不時還有香氣飄散在空氣中。
這裡也曾居住過近代名人,像是何香凝、歐陽予倩、千家駒、張錫昌等大批知名人士。岔路口沿街右轉,不遠便是歐陽予倩舊居,現在已是人去屋空,緊鎖房門,或許爲了吸引來客,門上掛有木牌介紹。
繼續前行,眼看就要出了古鎮,便左轉向裡走。巷子裡有不少小孩嬉戲玩耍,還有行人牽着牛馬路過。不久後又見一郭氏祠堂,左側則有兩處小湖。
來到這房屋便少了起來,於是回頭,沿着小湖邊走。不久便看到吳氏祠堂,矗立在正對面。獨自漫步在古鎮中,緩緩前行,還看到了當地傳說中的仙人井。
這會我正看着眼前的興寧廟發呆,突然聽到一個女聲說着:“小哥幫我拍一下照好嗎?”
我轉頭看去,一個女孩扎着馬尾辮,一張秀麗地瓜子臉,身穿整套淡藍色牛仔服,牛仔外套沒有扣扣子,裡面是白色有英文字地T恤,正好奇的看着自己,看到我轉頭,她又說了一句剛纔的話。
“我可能拍的不是很好。”我說着,接過她遞來的相機。
“沒關係,隨便拍吧。”她笑着說,然後站到了興寧廟前。
我拿起相機看了看按鍵位置,然後從取景器中看出去,半蹲着找好角度,按下了快門。“多拍幾張。”她高興的說着,又改變了一下站立姿勢和位置。
接連拍了五張後才停手,她走過來接過相機說着:“真是謝謝你了,我叫莫萍萍。”
“不用謝,我叫風逸雲。”
“哇,好有意思的名字。”
“呵呵,謝謝誇獎。”
“你要去東門樓那邊嗎?”
“東門樓在哪?”我疑惑的問着。
“就在那邊。”她指了一個方向。
“我還沒去過那邊呢。”
“那就一起走吧,我給你帶路。”莫萍萍說着。
“你對這裡很熟悉嗎?”
“我老家就在這,當然熟悉了。”她在前面走着,不時還舉起相機拍上幾張。
兩人一邊走着,一邊聊天。漸漸熟絡後,還讓我幫她再拍了幾張照片。我們沿着路往北走,經過永安門,龍門榕,古戲臺。然後迴轉,過石跳橋轉道向南。
下午半天時間,就這麼跟着她到處閒逛。她也跟我講述了黃姚古鎮上的一些傳說,像極了小導遊。下午時分,終於走得累了,在一處賣豆花的小攤前坐下休息。
“你是做什麼的呀?”莫萍萍好奇的問我。
“我啊!現在還沒工作。”
這時一個男人在我身後說道:“萍萍,你怎麼在這?找你好半天了。”
莫萍萍聞言擡頭看去,驚訝的說着:“啊!老爸,你找我幹什麼?”
“你大伯來了,快跟我回家去。”說着打量了我一下。
我同時也打量着他,只見他一張長臉,帶着眼鏡,身上穿着一套灰色西裝,手上戴着一塊表。個頭比我高大幾分,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
“好嘛!風逸雲,你要不要去我家玩?”她站起身來說着。
她老爸瞪了她一眼,我苦笑說着:“謝謝了,我還有其他事情,就不打擾了。”
“哦!那我...”
“還不走?”她老爸已經踏出一步,又轉過頭來喝問。
莫萍萍不耐煩地說着:“來了!”
我沒有看向她,神識中卻感知她看向了自己,莫萍萍一愣之後轉身離去。日近黃昏,隨後我也離開現場,往正對面的農家旅店而去。
爲什麼自己要跟着這個小丫頭呢?因爲在她第一次喊我的時候,我便看出她身帶白氣,雖然極其微弱,卻引起了我的注意。而後來在她老爸的身上,也同樣發現有白氣,並且修爲不低。
與莫萍萍分開後,又接到了項隊長的電話,他說收到情報,有一個知道些內情的人,也來到了黃姚鎮。我可以利用九部的身份,找他了解一下內情。最後把那人的手機號也給了自己。
白天在古鎮中逛了一天,除了莫家父女,就沒再看到其他修士出現,也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對。不過要想有所發現,還要再詳細調查之後才能確定。
拿出手機,撥打了項隊長給的號碼,看看能不能找那人問出更多消息。電話接通後,我表明了自己九部人員的身份,他也意外的好說話,並表示自己已經到了古鎮上,住在某旅店。
這人名叫黃景中,似乎曾經與九部有過交集。現在已近晚飯時間,便順勢邀請他一起吃飯。黃景中也沒推辭,滿口答應下來。定好相見飯店後,掛了電話,步行前往。
沒過多久,我先到一步飯店,詢問前臺確定黃景中還沒來,就在包廂裡等着他,還先點了三個菜,並再次聯繫了他。沒過多久,黃景中來了。
只見他身材不高,有些偏胖。不過兩眼雖小,卻圓滑靈動,說話很是穩重。這家飯店不算豪華,所謂包廂也只是做了裝飾性的隔斷,連門都沒有。
兩人一見面,他率先伸手說着:“黃景中,閣下可是風林?”
“黃師傅真是好眼力,快請坐。”與他握手同時,我笑着說到。
兩人說完客套話,又加了兩道菜。這家飯店裡,現在吃飯的人並不多,估計因爲還不是正式景區,所以沒有多少遊人的緣故吧。
飯席間話題逐漸引往正事,交談一會後我問道。“黃師傅,你覺得他們有多大機率找到那東西?”我盛着飯遞給他問着。
“謝謝!不知道啊,畢竟那只是傳說中的事情。”他接了過去說。
黃景中的修爲不過只比莫萍萍強了一些,不過相談之中,他的江湖經驗卻老練得很。他說最近來黃姚古鎮的修士,是爲了一件上古神器,一件威力巨大的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