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的情況兩邊可能都是死，終究還是要想活下去的辦法。
“沒事，如果兩邊都是死，起碼死在自己手中也比別人手裡強。”
白彥的堅持讓向陽驚訝。
事情實在是太冒險，就算是現在要手術，她這個沒有行醫資格證的庸醫也不敢動手。
“你先坐下讓我看看。”
白彥將秀髮撥到一邊，露出脖子後面硃砂紅的痣。它正好在微微凸起的骨節處。血一樣鮮紅，好像隨時都會燃燒起來。
向陽看着這顆痣，說是天生長得，實在是奇特，這個色彩，就是翻閱前前後後幾百年的歷史也找不出來幾個。它像是貼上去的，邊緣光滑，微微凸起。
又像是女子專門用硃砂畫上去的，蝴蝶骨正中央偏上的位置，給背影帶來一絲嫵媚，妖豔。
“這顆痣是天生的嗎？”向陽不敢伸手碰。
“我不知道，我娘沒有告訴過我，但是在我印象中，很小的時候，在河邊洗衣服，就已經有它了。”白彥從鏡子中看着向陽飄忽的眼神。
真的不確定貿然傷害這顆痣之後它會不會發現惡變，當然還有重要的問題是，沒有專業的技術，日後皮膚恢復會不會有困難。留下明顯的傷疤，對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孩終究是不好的。
“怎麼了？不能夠去掉嗎？”
“不是不能，但是有很大風險。你可是想好了。”
“當然，要是它留在我身上，我每天都要躲着所有人視線。”
既然白彥都不含糊，那向陽也沒有什麼顧慮。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輕鬆斬斷髮絲，撩撥火焰，火焰在顫抖，然而它卻無因爲膽怯而變色。
“這或許應該有點——”
“啊——”
“疼”字都沒有出口，刀口已經染了鮮血，和一塊紅色肉團。
向陽知道做手術不是這樣的，但是現在的條件，沒有麻醉，沒有縫合線，要是一點點精細切割，怕白彥會直接疼昏過去。索性說着話，手起痣落。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沒事吧”
門外侍衛聽到聲音，知道最近皇宮中亂，不敢耽擱半分，趕緊敲門詢問。
向陽捂着白彥還在倒吸冷氣的嘴，側身朝門口喊道“沒關係，只是小宮女切水果不小心傷到手。”
這才讓門口安靜下來。
輕輕擡手鬆開白彥的嘴，看見可憐人兒手一次次伸向剛剛受傷的傷口，卻又不敢真的觸碰。實在是太疼了，那是一塊肉，就沒有任何心理準備被直接切了下來。
“沒事，沒事啊，你可千萬不要亂動摸。手上髒。”向陽手忙腳亂看着鮮血順着脖頸往她衣服裡灌。嘴上交代着，腦子裡有上百種止血的方法。
最終還是取了一塊乾淨手絹，壓住傷口。她手指一用力，白彥渾身因爲疼痛開始的抽搐更加猛烈。
“堅持一下，馬上就好了，等到它不流血就好了。”
大約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向陽拿開紅了一片的手帕，纔看到血液凝固的血塊填補了被切掉的肉。
“好了嗎？”白彥疼得有些迷離，這時候終於緩過來一點，偏頭詢問。
“好了。你回去睡覺吧，最近儘量待在房子裡，把頭髮捆上去，不要讓頭髮和衣服隨便掃動傷口。”
白彥點點頭。疼痛能讓人清醒，現在的她非常清醒。“向陽，不知道那天在你的生日宴上，皇上有沒有看上我。如果沒有，還有什麼法子嗎？”
“你經常去湖邊走一圈，尤其是晚上，皇上很喜歡半夜在那裡賞月。不過你也不要太有負擔。很多事情，自然有天意。”
深夜的翠玉宮更是不太平，德妃一整天時間吃什麼吐什麼。臉色煞白難受到半夜也根本不見好，小宮女一個個緊張的要死“娘娘，娘娘，你就請太醫過來瞧瞧，您這樣可怎麼辦。”
德妃輕捂着嘴，微閉着眼。眼皮上紅色脂粉早已暈開，她的疲憊和難受全部寫在臉上。“我告訴你們，這件事情不許從這個房間中出去，你們要是傳出去，看看還有沒有命。”
“娘娘，奴婢們真的擔心您，一整天您什麼都沒有吃”
什麼都沒吃重要，還是性命重要。德妃娘娘心中清楚的很。自己的弟弟爲什麼會死，而且還是死於非命。這分明就是有人盯上了元家。想要做一個大文章。
恰逢父親和大哥在邊疆剛剛打了敗仗，皇上不高興，打着弟弟去世的名義奪了父親的兵權，現在她一個人在這宮中，更是要夾着尾巴做人。否則害人害己，自古功高蓋主的家族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想吐的毛病，有很多種說法，可能是腸胃不順，也可能是孕吐。但凡讓有心之人知道自己的症狀，都可能聯合太醫編造自己懷孕的證據。那時候皇上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都不好說。所以此事萬萬不可以宣揚。
想着想着，又是一陣難受感涌上來，逼着她紅了眼眶。顫抖的手拿起茶杯，看着杯中搖晃出來沒有規律的波紋，一仰頭，一飲而盡。
“公主，公主殿下。”李公公大清早又莽莽撞撞的跑到公主臥房門口，聽着這個聲音，向陽都能猜出來是皇上來了。要不然他也不可能這麼不懂規矩，大早晨驚擾自己好夢。
“我知道，我還沒有洗漱，你好好伺候皇上，等我過去。”
“公主不是，是白姑娘，皇上說想要見白姑娘，悄悄見。”
“嗯？”本來不緊張的向陽，這下倒是緊張了。惺忪睡眼繃得溜圓。沒有穿外衣就打開房門，外面侍衛和李公公馬上背過身去，向陽毫不在意“你去，把白彥先給我叫過來，她那腦子笨，我得好好交代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