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趕緊請攝政王入座。”燕彤嘴角不自覺掛上笑容,輕舔下脣。他不需要隱藏什麼,這天下沒有人不清楚皇上喜歡攝政王,爲了她,偌大後宮連一個貴人都沒有。
燕彤欠下的風流債不少,世人皆知道他是個徹徹底底的紈絝子弟,這般用心可以說是真的愛。
“謝皇上,陳相怎麼還沒有到。”
“攝政王不要掛念我,我這不到了麼?”話音剛落,陳相就走入門,抖掉身上飄落的雪花。“今日真是奇怪,本來看着天氣還好,卻突然下這麼大的雪。”
衣服被融化的雪水打溼,陳相不耐煩的換上另一身外袍,也在一邊坐下。
“燕都下雪的日子可不多,但只要不要六月飛雪就好。”白彥笑說,從袖口中取出卷宗,放在宮女手持的金色托盤上。
“皇上,這是齊桓的卷宗,還請您過目。”
“那日陳相也看了卷宗,不知道有沒有什麼疑問的地方。是以爲卷宗是僞造的,還是其中內容虛假。”白彥敢問這話,就有絕對信心肯定陳相看不出來破綻。
空白卷宗是陳瑜環親手製作,本來就是真的,其中填寫的信息,包括地名,連鄰居的名字白彥都派人親自考察過。從卷軸到內容,全部都真實,陳相就是再懷疑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攝政王,話不能這麼說。”陳相用手掌撫摸下巴。“如果齊桓不是秦月明,那就是老夫的判斷失誤,我自會賠禮道歉。但是如果齊桓真的是秦月明,那這份如此真實的卷宗,就是一種僞造。”
“而能僞造出這樣真實卷宗的人,只能是神通廣大的攝政王。如此一來,攝政王爲何包庇罪犯,是貪戀他的美色,還是另有更大企圖,就值得好好探究咯。”
陳相絲毫不輸白彥,將問題嚴重化,極力推動事態惡化。如果秦月明的身份被證實,那他也勢必要把白彥壓入水中活活溺死。等着屍體膨脹飄上來的時候,大概還不忘拋屍荒野去喂狼。
白彥不懼,如果真的到了那個地步,她自有方法脫困。
“陳相將我府上公子抓入天牢十幾日,忍飢挨餓,每日和蛇鼠度日。要是真的搞錯了,你就打算用一句對不起賠罪嗎?齊桓的父母作何感想,我呢,身爲攝政王,辯解了這麼久連百官之首宰相都不聽,讓府上朋友陷入水深火熱,威嚴何在。”
“若此番是陳相搞錯了。皇上,臣成日後還要繼續幫您打點江山,若是百官之首都不聽我的話,羣臣會聽嗎?還請您換個宰相吧。”
燕彤不表態,視線也沒有從卷宗上離開。白彥今日鐵了心要除宰相,身爲皇上的他,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是手心的肉更重要,若白彥真的能在今天搭建臺階給燕彤,他必定捷足先登。
“朕心中會有定奪,你們現在都開始說說各自理由,人證物證什麼的。”燕彤放下手中卷宗,心中感嘆白彥做的巧妙,出生地靠近向陽公主的地盤,那裡必定有盤根錯節的人脈,足夠白彥用。成長的地域在遙遠的東海,能作證的師父已死,唯一的師兄又是想保住秦月明性命的江柳煙。
“臣先說。”陳相起身,大有先發制人的架勢。
“臣瞭解過秦月明的經歷,他屢次在先帝寵妃和大臣口中盜竊山河解盤給出的預言,傳送給狼煙。”
“臣還查到曾經有一次,朝廷派遣副將肖源前去邊境,誰知路上遇到這個秦月明,重創我軍副將,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臣以爲肖源能夠指認此人。”
竟然提起此事,縱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秦月明心裡還是有所忌憚。若不是遇到彥兒,那次他必定已經死透了。
那日接到山河解盤出新預言的任務,只得連夜趕路去會會知情人士。想辦法套話。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他連夜趕路,打算去會會當今的聖上,也就是當年遊手好閒,浪跡青樓的皇子燕彤。
本打算七日到達燕都,並在城中住十天半月,知道燕彤沉醉美人計,再加上些許迷魂藥,令他在睡夢中口不擇言說出預言。
卻根本不料在離胡明不遠的金沙山上聽聞一少女求救。他繞路而去才發現犯案者不是山賊,而是燕國正經的副將肖源和手下。
少女不過十四五歲,原本甜嫩的孩子音已經沙啞。衣服被幾個色膽包天的男人拉扯開來,半隻手臂暴露於空氣。她是弱小的白兔,而幾個男人恬不知恥咧着嘴挑逗不懂男女之事的姑娘。
語言污穢不堪,難以入耳。此種情況秦月明若是不出手相救纔是那個最大混蛋。
以他武功殺一個肖源太簡單,可燕國副將若這樣死在金沙山,又會涌起波濤洶涌的巨浪。他只想安安靜靜完成紀狼帝給的任務,不想當興風作浪的挑事者。
下手之時,手腕一轉,偏離要害一寸。留下一命給這個不像話的肖源。誰知卻埋下巨大禍根。
女孩衣服被扯破衣冠不整,秦月明本就注重自身禮節,儘量不和女孩發生肢體接觸。如今女孩受傷,要抱她下山出於情理,可衣冠不整,衣不蔽體,這要是被人看去,他沒事,但姑娘以後要如何生活。
燕國男女之間規矩頗多,大多數限制都針對女子,卻對男人無害。憑着責任心,也得把萬事考慮周到。
秦月明翻找肖源的行囊,希望找件能穿的衣裳先湊活着。趁深夜將女孩送回家。
身心疲憊降低了他對外界的敏感,肖源爬起來想殺了那孩子封口,手中刀光血影。秦月明晚了一步,就錯了數十步,來不及擋住利刃,只得用自己胸口攔下一劍。
順手捂住即將噴涌的鮮血,反手給了肖源死穴一擊。小姑娘抱着秦月明的一隻手臂“哥哥你怎麼樣了。”
“沒事,我送你下去。”沒有傷到臟器就不是大事,只要回去止血就行。
“把這個穿上,你家在哪?”
之後的事情,就是白彥看到那樣。原本受傷的秦月明強行用輕功,導致傷口撕裂的更深,血流太多,最後即使竭力跑回漁陽河畔,也沒有療傷的能力。
時間被拉回朝堂,肖源在兩個小廝攙扶下走入大殿。與秦月明的對峙讓他雖然未死,卻終生殘疾,除腦袋以外,身體其他部分都不能再動。
肖源心裡對秦月明的恨太深,他不僅想看着這個武藝高超,正義爆棚的間諜因爲通敵叛國而被斬首。他還想眼睜睜看着他對自己認錯,求饒。
還未等皇上發問,肖源就指着大殿中央跪直身板的少年,我和他打鬥過“這個人就是秦月明!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