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陪我一起死好嗎

她的嘴角滲出絲絲縷縷的血跡,再過了幾秒鐘,血跡由深紅色轉爲紫色,再變成墨色,臉上的皮膚也蒙上了一層陰森森的黑氣。

“我帶你去看醫生,還有機會挽回——”話只說到這裡,我無能爲力地閉嘴。我是醫生,當然看得出她的情況有多糟糕,並且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向最壞發展,根本等不到救護車前來。

“抱着我,抱着我……”她向我懷裡倒下來,一開口說話,大團黑色的血塊從嘴裡嗆咳出來,噴在自己的前胸上。這是一個最糟糕的結局,設下圈套的巴克納死了,看起來能夠挽回敗局、拯救自己的嚴絲也走上了萬劫不復的絕路。

我摟住她的肩,慢慢坐下,讓她的頭枕在自己懷裡。那些黑血散發着濃烈的腥氣,一口比一口更多,全部落在她胸前,洇成了一大片潑墨山水。

“我死,是死得其所,但我還有一個心願未了。沈先生,你可以幫我嗎?”她慢慢擡起頭,髮絲不斷蹭在我臉上。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答應。”我柔聲回答,不忍心眼睜睜看着她的生命就此消失,鼻腔裡漸漸充滿了淡淡的酸澀。嚴絲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美女,拋卻她“鐵血暗殺團”領袖的身份之後,跟普通女孩子一樣,在臨死之前,也需要有人無微不至地緊緊陪在身邊。

“你肯定……能……做到……”她的嘴角浮出一絲含意複雜的微笑,像一朵開放在夕陽裡的玫瑰,禁不住令人生出“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慨嘆。

“告訴我,要我幫你做什麼?”我的電話不合時宜地響起來,但我已經沒有機會去接了,因爲有一柄“掌心雷”手槍已經硬梆梆地頂在我的心臟位置。

“陪我一起……死……好嗎?”她硬撐着最後一點兒精神,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甜蜜,幾乎掩蓋了平臺上突如其來的殺氣。我親眼看見她取出那柄槍,裝好六顆最著名的“鳶尾花毒液子彈”,然後藏進袖筒裡,卻想不到最後會用在我身上。

我皺着眉,忽然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怎麼也料不到她臨終前最後的要求竟然是這樣。

電話一直在響,嚴絲的笑容也一直在無限加深,像一罐窖藏多年的陳酒,時間越長便越是芬芳醇美。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要求,大概這一生不會聽到第二次了,能告訴我原因嗎?”我長吸了一口氣,槍口更緊地逼過來,我甚至能感到那六顆子彈正在彈倉裡躍躍欲試,隨時準備鑽入我的心臟。

我說過,“掌心雷”這種武器只能用來對付最親近的人,乘對方沒有一絲戒心時動手,方能保證一擊必殺。據歷史記載,發明這種武器的德國槍械大師加諾列夫最後正是死於自己最疼愛的小情人手裡,殺人兇器就是他親手鑄造的一柄黃金版“掌心雷”——他送給她的二十二歲生日禮物。

一個瀕死的、靠在我懷裡的美女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絕對是意外中的意外,出乎我的預料。

“一起死,一起轉生復活,這樣我們就可以在不久的將來……做彼此的愛人,誰都不可能比我更早遇見你,更早佔據你的……心……”她忽然振作起了精神,另一隻手緊緊捉住我的手腕,免得我藉機逃脫,“紅龍說過,死在一起的人,都可以在審判日一起復活。沈南,跟我走吧,敞開你的心接納我,我們一定能——”

一大口血噴出來,她眉心裡的黑氣驟然擴散,從額頭一直蔓延到下巴。

“沒有時間了……”她的笑容變得絕望,握着我的手也瞬間發力,同時扣動了扳機。掌心雷的發射聲音很輕,我只感到心臟位置連續熱了六次,耳朵裡只聽到一陣緊似一陣的電話鈴聲,隨即看到嚴絲的頭猛的垂了下去,然後慢慢伏倒在滿地黑血之中。

“鳶尾花毒液子彈”曾經出現在許多對抗紅龍的大人物身體裡,當笑靨如花的嚴絲靠近時,也就是死神奪命的最佳良機。也許我是接近過她的男人中唯一例外的一個,因爲我跟紅龍沒有直接的對抗關係,被捲入“保龍計劃”裡來只是意外。假如沒有那次麥義的約診,現在我也不會認識嚴絲,更不會擁着她的同時身中六顆子彈。

嚴絲的身體正在失去溫度,我聽到頭頂的天窗漸漸有了動靜,彷彿有幾隻小老鼠在爬來爬去。

“唔,真是個不錯的結局,幸好我沒有馬上離開。事實證明,只有聰明人能夠笑到最後,無疑我就是那個幸運的聰明人。”天窗上垂落下一根繩子,司徒守得意地自言自語着滑了下來,輕飄飄地落在平臺上。

“哦?你還活着?”他看到我仍然睜着眼睛,禁不住小小地吃了一驚,但隨即鎮定下來,臉上露出了幸災樂禍的怪笑,“哈哈,沈南,你的運氣實在糟透了,英雄救美卻落了個同上斷頭臺的下場。要知道,靠在你懷裡的是大名鼎鼎的‘鐵血鳶尾花’啊,不是紅燈區的舞廳小姐。她的確漂亮,漂亮得要命,隨時都能要命……”

他的手裡平舉着一柄手槍,但目前的情形下,任何武器都是多餘的,畢竟我已經連中了六顆致命子彈,就算有六條命也活不下去了。

“你還沒走?一定要留到最後?”我聯想到他離開之前的猥瑣樣子,心裡立刻升起一陣厭惡。

“走?你忘了,我的名字有一個‘守’字,自然在任何問題上都要‘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不死心’,一直留守到最後。父母當年給我們兄弟起名字的時候,寓意就是‘哥哥開闢事業、弟弟守住家業’,有始有終,善始善終。不過,哥哥的事業進行得太順利,所以有些大意了,沒能逃過老龍那一劫。他之所以失敗,是太低估了紅龍兄弟們的智商和毒辣,而自己又不懂得‘韜光養晦、以退爲進’的重要性。還好,我在最正確的時候做了最正確的決定,要巴克納和嚴絲自相殘殺,兩敗俱傷,然後坐收漁翁之利。最最重要的是,嚴絲能夠向你出手,爲整件事畫下了一個最完美的句號。”

他揚起手臂,把那柄槍丟到平臺下面去,故作灑脫地拍拍手,大步向我走過來。做爲這場戰鬥中的唯一勝利者,他的確有權利自鳴得意地感慨一番,然後攫走應該屬於自己的勝利果實,但我目前還看不出所謂的“果實”在哪裡。

“看起來,你不像是中彈、中毒的樣子,但嚴絲的毒液子彈從來沒有落空過,這可有點奇怪了?”司徒守走到我身前五步遠的地方,狐疑地停下來,摸着下巴自言自語。

“是嗎?我的臉色什麼樣?連中六彈之後,真的還能保持正常嗎?”我的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子兩側,前胸衣服上沾了好多嚴絲吐出的血,看起來一定會很狼狽。

司徒守猛的大笑:“哈哈,我怎麼糊塗了?就算你用深厚內功逼住傷口裡的毒液,也熬不了十分鐘。現在,我必須得好心好意送你一程,在你頭頂百會穴上拍一掌,讓你安心地隨嚴絲小姐一起奔赴西方極樂世界。說老實話,跟這麼漂亮的美人一起死,也算是一次不大不小的豔遇,你就安心去吧——”

他大踏步地走過來,輕輕擡起右掌,虛罩在我頭頂。

“看在你哥哥面子上,今天到此結束好嗎?畢竟剛剛我和嚴絲都放過了你。現在,你轉身離開,就當是沒有回來過,怎麼樣?”我的嘴脣有點幹,嗓子也開始沙啞起來,坐直了身子,平靜地望着司徒守的臉。

他又一次壞笑起來:“離開?那也得等到你死了,我找到嚴絲小姐身上的藏寶圖再說。知道嗎?紅龍早年囤積在海外的不僅僅是瑞士銀行的鉅額存款,他那種精明人物,早就知道美元和美國人同樣靠不住,所以弄了一大筆黃金,藏在瑞士北部的大雪山裡。如果不是爲了這些東西,我哥哥何必帶着報恩錢來跟老龍套近乎?這是二十一世紀,不是騎士千里勤王的年代,什麼報恩、死士、信仰、榮譽之類的,騙鬼去吧!”

哲人說的沒錯,真相總是赤裸裸的,令人不寒而慄。當司徒開拿出報恩令來,聲明是爲了報老龍的恩才極力邀請我去別墅時,我曾爲此而感動過。司徒守簡簡單單的幾句話,竟然把乃兄身上的僞裝光環一把撕下來,不留一點情面。

“該是交代遺言的時刻了吧?方星小姐那裡,有什麼要我轉達的嗎?”司徒守又一次暴露出了得勢便張狂的一面。嚴絲說的沒錯,剛纔放走他,的確是一個可怕的錯誤。

“你呢?生命之中除了寶藏,總也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吧?”我冷冷地反問。

“我的好日子還長着呢,無需你替我着急。記住,以後千萬不要相信朋友,更不要相信朋友的弟弟,但那是十八年之後的事了,希望你下一次投胎轉世——”他忽的醒悟到了什麼,掌心驟然發力,竟然使出“太極化骨綿掌”的功夫,以十成勁道拍在我的頂門百會穴上。

江湖上的太極門派共有三大家,除了中國大陸的陳家以“修身養性、武德第一”爲立派宗旨外,東南亞的楊家和美國舊金山的趙家都以技擊性爲主,力求一招制敵、不留後路。司徒守所用的,正是趙家太極拳門下最狠辣的一種掌法。

“啊——”一掌過後,他陡然失聲慘叫起來,託着自己的右腕向後急退三步。

我緩緩地起身,伸手入懷,把六顆子彈握在掌心裡。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竟然連子彈都能擋住,還有我的化骨綿掌——天哪!哥哥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你的確不是普通人,我的手臂……”他噗通一聲跪下來,顧不得自己已經粉碎性骨折的掌骨和腕骨、臂骨,用力地在地上磕頭,發出咚咚咚的響聲。

中國外家硬功練到登峰造極的境界時,的確能達到不怕刀砍斧剁,不懼槍械子彈的驚人地步,譬如說少林派七十二絕技中的“護體金鐘罩、金剛鐵布杉”以及發源於大陸兩廣、雲貴一帶的“十三太保橫練、莆田龜殼神功”。不過這一次,我只不過是提前用護體神功戒備,卸掉了掌心雷子彈上的力量,並非像司徒守想像的那樣,能夠赤手空拳擋住子彈。

同樣情況下,如果嚴絲是用軍用手槍向我射擊,結果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我走到司徒守面前,張開五指,六顆子彈叮叮噹噹地落地,彈落在他腳邊。

“沈大哥,只要你饒了我,那藏寶圖什麼的都歸你,我願意做你的馬前走卒,吩咐我幹什麼就幹什麼,絕對老老實實服從命令。求求你,求求你……”他伸出左臂,一把攬住我的小腿,那種可憐又可笑的樣子讓我再次感到厭惡。

我抓住他的肩頭,一把將他拎起來,盯着那張表情扭曲的臉,像是看着一隻善於僞裝自己的變色龍。警察轉眼就到,我是不是該再給他一次機會,及時放他離開呢?

“沈大哥,藏寶圖就紋在嚴絲的前胸上,我口袋裡帶着相機——不,不不,我用匕首把那幅紋身全部割下來,帶回去供你慢慢參悟。我這就去,這就去。”他手忙腳亂地取出一柄小刀,膝蓋着地,向嚴絲爬去。

自古以來,黃金白銀動人心,不知有幾千萬人就是死在這種貪念上。假如司徒守的話全都是真的,那麼昔日司徒開的死也是死得其所,沒有什麼需要抱歉的了。

“算了。”我出聲制止他,“嚴絲死了,就讓寶藏的秘密永遠湮沒吧,不要碰她的身體。”

在我看來,嚴絲的死因最終要歸結於紅龍的洗腦,那種“轉世重生”的理論聽起來如此荒謬,她居然深信不疑,並且要帶着我一起死。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最怕身不由己地入了魔道,心靈被邪惡理論矇蔽,然後不辨東西,聽憑別人指揮行動,直到甘心情願地奔赴黃泉之路。

“什麼?可那些黃金據說有六百多箱,其中一部分來自於二戰時期的山本五十六寶藏。只需幾分鐘時間,我們就能得到很多人夢寐以求的藏寶圖,掀紅龍的老底,沈大哥,就算你不要金子,拿出來救濟非洲難民豈不也是一件大好事?總會強於深埋在大雪山裡吧?”他有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似乎我不讓他動手,是浪費了上天的巨大饋贈,簡直是在犯罪。

我忽然感到一陣眩暈,護體神功擋住了他的“太極化骨綿掌”之後,我的腦子可能也受到了小小的震盪,身體有些不太舒服了。

“要不,我用相機拍下來,那就不會對嚴絲小姐造成褻瀆了,好不好?”他把刀子用力丟開,並不急於取出相機,而是小心地徵詢我的意見。

“好吧。”我勉強點頭同意,眩暈感更強烈了,不得不用力壓着兩邊太陽穴,令自己儘量保持清醒。

司徒守的右手伸進褲袋裡,但並沒有立刻掏出來,而是身子一扭,隔着口袋向我連開三槍。如果不是我及時避開,子彈就將在我胸口撕開三個大洞,而不是貼着肩頭掠過了。他向前猛撲,掠過嚴絲身體時,五指一劃,扯開了她的上衣,早就握在手裡的相機鎂光燈連閃三次,隨即飄身而去。

過度的貪婪成了他的致命弱點,我在第一時間抓到了一支長槍,並且準確地在十字絲裡捕捉到了他的身影,但我始終沒有扣下扳機,目送他消失在平臺右側的一扇鋼窗後面。

“如果司徒開泉下有知,大概也不希望我剛剛射殺他弟弟吧?”我只能如此解釋自己的矛盾心情。

嚴絲胸口的衣服被扯開了一半,露出從頸下到心口的一大塊肌膚,上面紋着一條鬚髮戟張的怒龍,在雲頭裡半隱半露。在這種黑白紋身裡藏下一幅地圖是非常容易的事,許多黑道上的辛秘文件就是通過同樣的方法代代相傳下來的。

我剛想替嚴絲扣好衣襟,那些紋身卻突然起了變化,所有的墨跡都在迅速減淡,十秒鐘之內,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連本該留下的細密針孔也全部平復了。如此一來,司徒守就成了唯一擁有那個藏寶圖的人,假如他有幸解開紋身秘密的話。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句古訓究竟到什麼時候纔會失效呢?”我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嚴絲身上,取出電話準備報警,屏幕上出現的號碼顯示,剛剛是方星打過來的電話。

我疲倦地坐下來,首先打電話報警,然後撥了方星的號碼。

“大雷,死了。”方星的聲音裡帶着揮之不去的哀傷。第六感告訴我,大雷或許是她諸多追求者中的一個,就算不能成爲親密的男女朋友,至少他們會走得比較近。否則,她在陷阱裡找到大雷時也不會那樣焦慮。現在,大雷死了,她表露出傷心也是人之常情。

“這真的是一個壞消息,不過,我也同樣有壞消息告訴你,嚴絲也死了,還記得這個名字嗎?”我沒有心思安慰她,只是如實說出實情。

方星愕然:“是那個被你親手放走的美女?她不是已經——算了,見面說吧,回你的小院好不好?”

她的洞察力很強,一個本該逃離港島的女孩子再次出現迅速觸動了她的敏感神經,並且做出了最恰當的反應。那麼複雜的事在電話裡說不清楚,必須面談纔好。不過,兩個人隨即又說了同樣的一件事——“等警察來做筆錄,然後才能回家”。

警察們在十五分鐘後匆匆趕到,重複做了兩次筆錄,又耽擱了半小時時間。當我向他們講述嚴絲、巴克納、司徒守、八虎將那些事的時候,負責做筆錄的警官如同在聽偵破故事,滿頭霧水,摸不着頭腦。

“把筆錄拿給何東雷警官看,聽不懂的細節,他會解釋給你聽。”我在筆錄上籤了自己的名字,將那隻簽字筆丟在這個年輕警官面前,轉身離開。

警察們的業務素質參差不齊,筆錄提問都是例行公事,根本發現不了問題的重要性,總在旁支末節上分散精力,對嚴絲自身的關注超過了“保龍計劃”,實在是本末倒置、不知所謂。

在路上,我跟方星又通過兩次電話,她的焦慮越來越明顯,反覆告訴我:“母親失蹤了,關伯失蹤了,連數日前抵達港島的鬼見愁叔叔也失蹤了。母親帶走了一些非常珍貴的兵器和暗器,那些東西已經十年沒有動過了,包括一大包蜀中唐門的毒藥。我幾乎能百分之百地確定,母親他們已經出事了。”

她的這種直覺跟我腦子裡一直盤旋縈繞的壞念頭不謀而合,但仔細推敲起來,關伯他們的仇家死的死、逃的逃,根本沒人能迫使這三名老一代高手一同出手,並且是如臨大敵一般。據我所知,關伯退隱以來,極少與人交手,武功刀法都早就荒廢了。現在與人交手,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回到小院時,我一眼望見方星正在樓前來回踱步,不停地長吁短嘆,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他們一定出事了!”這是她看到我之後的第一句話,眉心皺得緊緊的,滿臉都是難言的憔悴。

我微笑着替她開門:“放鬆一些,我去衝咖啡,咱們坐下慢慢研究。”

焦躁是處理重要事件時的大忌,如果不能穩定心神,從“關心則亂”的怪圈裡跳出來思考問題,我們將什麼線索都找不到,只能像無頭蒼蠅一樣東一頭西一頭地亂撞。咖啡或者酒精是放鬆身心的良藥,也是我們目前最最需要的。

“大雷臨死前告訴我,老杜跟何東雷已經定下‘思想切片’這項工作,很可能是針對任我笑、達措靈童兩個人。沈南,我們是否能夠阻止他們,把靈童搶回來?如果他能閉關靜修幾日,一定能告訴我們更多詭異的情況,是不是?”方星跟在我後面,急匆匆地表達着自己的想法,已然方寸大亂。

我在書房門口停步,張開雙臂,對着她微笑:“不要慌,就像在阿拉伯鬼墓下面那樣,只要你我聯手,便沒有什麼困難能成爲攔路虎。你是神偷方星,我是名醫沈南,黑白兩道照單通吃,不是嗎?”

這是我的肺腑之言,有她在身邊,心情自然而然就放鬆下來,暫且把所有失敗的沮喪統統丟開。

方星怔了一怔,驀的向前撲過來,緊緊地抱着我的腰,臉頰貼在我的胸前。小樓裡一片寂靜,我們彼此能聽到對方心跳的聲音,起初頻率各不相同,到了最後,竟然同步跳動,沒有一點誤差。

“思想切片”是“腦組織深度研究”的俗稱,其理論支持來自於“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思想性的東西會在腦子裡留下根深蒂固的印象,無論是文字還是圖片,都能被有效地還原出來,成爲電腦可以記錄、編輯的對象。這些資料成形之後,往往能夠在人的腦子裡儲存五十年以上,不易抹去。

如果有一種技術能將這些資料還原,將會馬上成爲全球人工智能領域的佼佼者,受到全球生物學家的大力追捧。湊巧,老杜的研究方向跟這個命題有關,他擁有的試驗室器材也是美國一流的,價值上百萬美金,足以令亞洲任何一個科學研究室汗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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