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通,裘叔陵沒有想明白,便不再多想,徑自起身回家。這血魄傳承,他本來便沒有當太重要的事,成與不成本也沒有報太大的希望。如今血珠總算吸收了,雖然沒有發現任何效果,但心裡卻也有了決斷。
能吸收血珠只是證明他有裘家血統罷了,確定了他裘叔陵乃裘刃山三子的身份。那麼關於楚雲天的記憶,他便歸類於前生的記憶。若非前生記憶,那就是一種妄想。不論是記憶還是妄想,總改不了他裘叔陵的身份。至於其他的,尤其是血魄傳承的事兒,他還真沒多麼奢望。總不能吸收了個血珠,便一朝成爲絕頂高手罷?再說了,成爲高手又有何用?能當吃的當穿的嗎?老子現在馬上就遇到一個關口,哪裡還有精神去胡思亂想。
當然路上時候,他以爲自己已經想通了。一切都是虛的,假的,唯有活着是纔是真的實在的。一個人,兩世體驗,有什麼不好,一般人還沒有這種福分呢。兩世體驗,兩世爲人,至少別人多了一世的經驗不是?雖然這經驗有點稀奇古怪,再稀奇古怪的經驗那也是經驗不是?經驗,也是一種財富麼。
至於三老跟他說的話,他既不敢全信,也不敢不信。總之眼見爲實耳聽爲虛,凡事總要實踐過才知。若只他一個,他寧願先看看風向再說。可三老又把大胖幾個跟他並列,他也不能違逆了三老的意思。畢竟,他們這些人,之所以吃住不愁,無憂無慮,就是因爲三老一力決定闔村出力養育他們才這樣的。不然,還不早就到處要飯去了?
咦?要飯?似乎三老指給的道路就是要飯的路子哦。難道三老真的想扔包袱?可根據三老的爲人以及村民的淳樸,若說是教他們離開村子去郡城是撂挑子減擔子,似乎有點兒說不通。畢竟爲了全村臉上生命都奉獻了的逝者屍骨未寒,料想他們即便有心也做不出這等拋棄孤兒孤女的下作事情來。那麼,關於帝國大軍進剿以及三老相關的判斷,可信度便有七八成。而三老,也真是爲了他們好。
三老能提早下決心讓他們四個人走,肯定也擔了不少的風險。可父親裘刃山竟會留下遺言教他去郡城找小姑裘刃雪,裘叔陵覺得可能性不是太大。畢竟裘刃雪這個小姑,在裘叔陵的記憶中,只聞其名而不見其人。也就是說從他記事時候起便沒有見過這個小姑。
而不論是父親裘刃山還是叔叔裘刃水,也從沒有主動在孩子們面前談過有關姑姑裘刃雪的事情。裘叔陵之所以記憶中知道有這麼一個人,還是相當親的親戚,他也是偶然從母親哪兒聽到的。但母親顯然也不願意多談。如今他們都已作古,自己便是獨山村裘家唯一的傳後人,似乎去投奔小姑也無可厚非。畢竟自己也才十三歲,肩膀尚且稚嫩,尚需人照顧。可問題怪就怪在這裡。似乎,好像,裘刃雪一直都沒有出現過哦。
雖然裘叔陵知道自己昏迷了幾天,醒來時後家人都已經下葬。但很明顯,裘刃雪並未出現在獨山村。而自己醒來後時間又過去了大半個月,也曾見了不少尋親問友相互交流的人來了又走。郡城離着獨山村再遠也不過三百里路,獸潮的消息即便是烏龜爬,料想也早已傳到了郡城中去。若從常人心態來看,總該有所關心吧?
而且小姑又是神道宗廟裡的人。神道宗,帝國排位第一的道門啊。窮鄉僻壤的獨山村都知道神道宗的存在。獨山村雖偏僻,少則三年,多則五年,必有神道宗的人來山村查訪,名曰挑選良才美質,爲神道宗的發展壯大而吸收門徒。帝國之中,是人都知道神道宗的勢力遍佈帝國角角落落啊。若有風吹草動,只恐官府未知神道宗已經早知。又有什麼能逃過神道宗的眼睛去?
所以,小姑定然知道獸潮襲擊獨山村之事的。而她的選擇,不問可知自然是不管不問了。若真的關心山村中的兄長,即便自己不來也可派人來探查訪問求個準信纔是。如今一人來,二無信來,三也無信去,自當反常。事出反常,大異常理,必有古怪。那麼,自己這一去,或者村鄰們以爲自己確乎是去投親,但自己切不可盲目樂觀。誰知道前面的位置旅途中又有什麼等着自己呢?三老,可真給自己出了好一個難題呀。我還是個孩子好不好,不要什麼都一推六二五,推給我就不管了。三老你倒輕鬆了,我呢?我可被你套上了。兩千錢的交票就打發了我們,可真是算得一筆好賬。
但不管怎麼說,三老不讓自己跟大胖他們透風是不對的。自己必須跟他們說清楚,至於怎麼說,反正還沒有想好,慢慢想吧。
裘叔陵一路思量不停,不知不覺間已經回到了家中。自己房間的門口處,早就等着三個人。
“三哥回來了。”喜出望外的,這是吉米。
“你還知道回來啊,不是說一起猜豆豆嗎?你到底到哪裡去了?”一上來就埋怨的,必然是大胖。
“三哥還沒吃飯吧?我給你留了飯,還熱乎呢。三哥快吃吧。”不用說,能如此上急早就還沒吃飯的,自然是小麗了。女孩子就是心細。
“都進來,一邊吃一邊說。大胖你抓把豆子過來。”裘叔陵招呼着嘴上“小夥伴們”,心裡卻無奈的苦笑。可憐俺豆芽菜的身量老豆棵的心,心智與身體太也不和諧了。心智太成熟了,人卻連毛都還沒長齊,還要領着一幫小夥伴,怎麼看怎麼擰,悲哀哇。
所謂的蔡豆豆,無非是抓一把豆子,一對對的數開,若末了只剩一粒,便是單。若剩一對,便是雙。玩者可以猜單,也可以押雙。大人們用來賭博,小孩子麼,自然是玩樂。贏得可以要求輸的做件事。輸的可以選擇去做,也可以不做。如果不做,或者完不成,便要被贏者“割鼻子”。當然不是用刀割,而是彎曲食指,從額頭開始,一路沿着鼻樑滑下,是爲“割鼻子”。割得輕了,那是好玩割得重了,連眼淚都會被“割”出來,那便是受苦了。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猜豆豆可是孩子們樂此不疲的好遊戲。
嗯,便藉着玩這個兒童遊戲來跟他們揭開蓋子,然後看他們如何選擇罷。想走者那便一起,不願者那便留下。無論是走是留,那個小小的包裹可以不給,包裹裡的零錢必須要給。手裡有倆零錢,孩子們心中多大的願望啊。今晚上我就讓這一切先實現了吧。
裘叔陵一邊大口吃飯,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只等大胖抓豆子回來,便先“猜豆豆”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