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雞”在人羣中發現一組督戰隊,心知裡面必有水警高層,扭頭攔下一個社團華人,搶來一個燃燒瓶,狠狠朝前方丟了過去。
“嘭!”
燃燒瓶炸開。
火花四濺,督戰隊立即散開,幾名督察持槍連續開火:“砰砰砰!”
將前方數名華人射倒。
“田泥sir!”
一位督察護着長官來到一間商鋪門口,望着長官喊道:“撤吧,先撤回灣仔,再向處長申請支援”
田泥手臂被火苗燎到,在一名下屬脫掉軍裝,連續撲救後,模樣十分狼狽。肩頭代表助理處長的警銜不知何時,掉落在地,混亂中被人來回踩踏。
“不行!”
他卻無比堅決的出聲喊道:“重新組織督戰隊,全員開火,把華人全數擊退!”
“田泥sir!”
下屬不可置信的聽着命令。
田泥卻道:“開火!”
“懂嗎!”
這時,田泥心中已經有不好的預感,首先,警務處的支援遲遲不到,代表處長到現在還沒有掌控高層,其次,行動部的介入讓華人佔據上風,水警部隊深陷泥潭,抽不開身。
最後,他已經是從軍隊派靠向官府派的人,絕無可能獲得軍隊派接納。這一場戰爭,軍隊派若贏,他將輸的乾乾淨淨,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臨了瘋狂一把。
總之都是死,乾脆多拉些人陪葬,死的華人越多,越值得!若是靠着狠辣穩住陣線,上層局面稍有扭轉,便是大功一件!
所以,他心裡全靠一股惡念在撐。
下屬望了望前方的場景,長吁口氣:“yes,sir!”
在大多數水警部隊警員眼中,戰爭已經進入尾聲,絕無再翻盤的可能。現在殺的越多,華人的報復就越猛烈,但身在戰場之上,誰也抽不開身。
長官的命令只能服從。
“砰砰砰!”
“砰砰砰!”
重新收攏起來的一支督察戰,堪堪三十幾人,列成一排,齊齊開火。動靜卻十分劇烈,立即將一片華人擊倒在地,哀嚎聲伴隨着槍響,驚得不少人止住腳步,抱頭躲藏,但整齊射擊的槍聲,卻頓時引來行動部隊的關注。
歌頓舉手指向百米外的硝煙,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sir,是水警部的督戰隊在開火!”一位警員馬上答道。
“田泥真是瘋了!”歌頓聽着前方的槍聲,蹙起眉頭,正要思索該怎麼攻破的時候。一位警司上前道:“sir,大館打開電話,堅sir已經接管警隊指揮,擔任署理處長。”
“他通知全港處長級以上長官,立即回到大館開會!”
歌頓聞言鬆開眉頭,面露喜色,指着前方笑道:“我命令,A隊繞左側,B隊右側,衝上去把水警部隊的督察隊擊垮,將田泥sir帶回來見我。”
“我要帶田泥sir去大館開會!”
聽聞高層勝局已定,他心中底氣十足,已經打算徹底剪除反水的二五仔。
“yes,sir!”警司立即立正,轉身前去傳令。行動部隊反應極快,馬上有兩支二十人的隊伍,繞過集會人羣中間,在左右兩翼持槍殺出,火力全開,不再留手,噠噠噠,十分鐘內便將督戰隊擊潰!
一些中槍的水警倒在現場,成爲華人們復仇的目標,遭遇華人羣踩、亂歐、更有甚者潑上酒精,作成燃燒瓶!也有人被套上繩索,吊到欄杆上!這種行爲在之前都沒有出現過,但是水警部隊的開火行爲,極大點燃了華人的怒火。他們既然敢開槍,便要享受結尾。
餘下的水警警員紛紛逃亡,一路撤向灣仔,有的藏進民屋,有的躲進警署,也有人跑斷腿,一路跑到水警駐地。
兩名督察拖着一位狼狽不堪,手臂中彈的高層回到後方,立正敬禮,出聲喊道:“sir,任務完成,目標帶到!”
“好!”歌頓向下屬行了一禮,望向面前的田泥,獰笑着道:“田泥sir,署理處長堅sir叫處長級以上高層回大館開會,剛剛看你在對面乾的熱火朝天,只能麻煩警員把你帶回來了。”
“不會介意吧?”
田泥捂着右手傷口,灰頭土臉,勉強站着,只不過臉色十分難看:“堅sir已經是署理處長了?麥sir呢!”
“警務處只能有一個處長,既然堅sir是,那麥sir就不是!”歌頓昂起胸膛,十分倨傲的揹負雙手,姿態居高臨下,露着鄙夷。田泥緩了兩口氣,竟唾罵道:“堅sir不配!”
“甘爲華人走狗,配不上警務處長的位置,更不配做大英帝國的官員!”
歌頓立即感覺噁心反胃,冷笑着道:“背信棄義,不守諾言的人就配嗎!田泥,不要把你的自私,冠以正義的名頭,既然伱覺得堅sir不配做處長,那你也沒必要去見堅sir了。”
田泥表情一愣,旋而冷笑:“呵!”
歌頓一腳將其踹翻在地,掏出武器,指向他胸口:“下去等你的麥sir吧!去地獄捍衛帝國的榮耀,與那些可卑的帝國主義者一起!”
砰砰砰!
歌頓連開數槍,當着衆多下屬的面,輕易擊斃一個助理處長。殺完之後,甚至尤不解氣,將槍口插進槍袋,振聲道:“收集幾個燃燒瓶過來,幫忙把田泥sir的後事也解決一下。”
“念在一起共事多年的情分,肯定替你要足薪金補償。”
他作爲堅寶寧的心腹,又怎會不知堅sir對田泥的憎恨,真把田泥帶回大館開會?那最後頂多是退休處置,不僅能撿回條命,還能享受下半輩子的人生。最好的處理辦法,那就是不要讓堅sir見到田泥,而現場極度混亂,既然來到一線,什麼級別的人都有可能死亡。田泥被流彈射中,又被燃燒瓶砸中,很奇怪嗎?
“yes,sir!”兩名警員心驚膽戰之下,立即應命,很快就把屍體處理乾淨。
歌頓吹響警笛,下令讓行動部警員收隊,大約半個小時之後,行動警員們才紛紛撤回整隊,清點人數,統計傷員。等人員整肅的差不多,歌頓來到陳立面前,敬禮道:“陳sir,現場接下來交還你來管。”
“yes,sir!”陳立擡手敬禮,再道:“Thank you, sir!”
“儘快搞定現場,打要打的漂亮,收也要收的漂亮。”歌頓害怕軍裝組有意對市民放水,提醒一句:“不要讓署理處長的報告難寫!”
“請長官放心。”
陳立十分識趣,大聲喊道:“一定以最快速度,最優方案驅散市民,保證傍晚公路能夠疏通行駛。”
歌頓心裡大覺滿意,拍拍他肩膀,讚許點頭,旋即便帶着行動部隊撤回,但沒有立即把部隊散回各個警署,而是統一帶回大館。畢竟部隊集結不易,事情尚未徹底平息,要是匆忙散去,短時間內想要再集結起來可難了,帶回大館作預備隊是最老練的選擇。不得不說,歌頓在策略行動方面,具有十分厚實的基礎。
陳立扭頭望向顏雄,出聲道:“阿雄,你負責通知三大社團的坐館,告訴他們,半個鍾,最後半個鍾時間玩開心,撈夠本,半個鍾之後,我不希望街頭有人賴着不走。”
顏雄腰間配槍,一直以保鏢的身份,守在立哥身邊,當即點頭:“知道了,立哥。”
遠處。
一陣劇烈的歡呼聲爆發出來,原來是擊退水警的華人們開始狂歡,砸碎了一間洋人的鐘表鋪,進門收起了租界租金!
陳立、顏雄、阿鬼等人尋着聲音,投去目光,繼而紛紛搖頭。社團兄弟就是如此,紀律性差,組織性差,戰鬥力低,優點卻是極易煽動,獲得成本低,人數衆多,與古代的“匪軍”多有相似之處。讓他們拋頭顱,灑熱血,打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勝戰,想要他們溫順可愛的散夥?唔好意思啊,沒玩夠!
陳立給他們半個鍾時間,並非是故意放水,而是把時間壓的很短了。讓他們放開來玩,通宵玩個兩三天都不奇怪,但那樣港島社會秩序也就不用恢復,可能駐軍真要進場了。
“唉。”陳立搖搖頭,再向阿鬼說道:“統計下傷員,清點人數,爲收隊做準備。”
“好!”阿鬼點點頭,馬上去辦。
半小時後。
警務處,會議室。
同一間會議室,主位的人卻換了一個,而歌頓、伊輔、徐時誠、昆先、卓維凱、布力等人赫然在列,整個警隊共計十三位處長級高層,全部到齊。
另外,何定賢以行動顧問的身份列席會議。
只見,在衆人目光下,一身硝煙尚未散去的高級助理處長歌頓起身稟告:“堅sir,行動部隊已經驅散集會市民,收隊在大館待命,軍裝組,刑事組、O記、重案組成的治安隊,在前線做最後的疏散工作。”
“軒尼詩道、灣仔道已經可以恢復通車,德輔道集會市民從五千餘人,已經下降至三千餘人,預計在傍晚五點前會減少至一千人以下。”
堅寶寧擡起手腕,看了一眼表,滿意的道:“現在距離五點還有四十分鐘,歌頓sir,行動部乾的很不錯!”
“我現在委任你爲署理行動副處長,暫時管理行動處一切事宜。”
歌頓面色激動,挺胸擡頭,立正喊道:“Thank you, sir!”
原來,這一場論功行賞,懲戒錯誤,清點收尾的統戰會.
堅sir上位的第一動作,真是直插要害,犀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