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宮中便放出消息,太子要去皇家寺廟萬象寺爲民吃齋祈福,爲期半個月。
百姓們只當太子體恤人民,並未多想。
不過,老闆姓不多想,卻並不能夠代表官場上衆人不多想。
那禹王剛剛中毒,這太子便要去祈福,這其間的貓膩,怕是衆人已經心知肚明瞭吧。
畢竟一個上一任的太子,一個是如今的太子,兩人之間的會明爭暗鬥也屬正常。
不過大家雖是心知肚明,卻還是無人膽敢公開的去議論此事的,只當太子真的是去祈福去了。
很快的,這事便傳到了南宮墨的耳中。
不過,傳入他耳中的自然不可能只是太子去萬象寺祈福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他這是想要一箭雙鵰,倒也省了我許多的麻煩。”南宮墨聽完卿暮的稟報之後,冷聲道,而他的脣邊則是多出了一抹諷笑。
此刻的南宮墨身子依舊很虛,卻也比剛醒來的時候強了太多了。
此刻靠在牀邊的南宮墨,臉色雖有些蒼白,但是眼神卻是極爲犀利的,身上的氣勢倒是沒有少一分一毫。
“需要還擊麼?”卿暮冷聲問道,他的眼中出現了一抹的嗜殺之意。
南宮墨聞言,微微搖搖頭,道:“還不到時候,既然他想要對太子下手,咱們便看着。”
說完,南宮墨又想到了什麼,擡頭看向卿暮道:“君無塵那邊,你讓他繼續放下餌料,至於何時利用上,這個暫且不論。”
卿暮聽了,只是微微頷首,並未多話。
沉默了一會兒,南宮墨便看向卿暮道:“君家的事情解決的怎樣了?”
“一切順利!”卿暮答。
南宮墨聞言只是點點頭,隨即便交代了卿暮一些事情,便讓卿暮離去了。
等卿暮離開之後,南宮墨這纔看向墨影問道:“王妃去了哪裡?”
一早上起來便不見穆輕衣了。
墨影聞言,不由得一怔,他並不知道王妃去哪裡了。
而此時,城門口,威遠侯家的馬車緩緩而至,只是剛到城門口的時候,馬車卻又停了下來。
楚靖嶸掀開車簾走出了馬車,朝着京城的方向望去,臉上滿滿的都是企盼。
今日他便要離京了,再要回來也不知道是哪年哪一日,他別無所求,只希望在自己離去之前,能夠讓輕衣認他......哪怕是送送他他也心滿意足了。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楚靖嶸眼中的期盼,再一次的變成了失望,因爲前方出了往來的百姓之外,便再無其他。
“老爺,走吧!”鍾氏從馬車中探出頭來,而她的眼中有着不忍,“若是心中不捨,待事情處理完了,老爺再來便是!”
這幾天夫君的心思,她又怎會不懂,看着他的精神一天天的憔悴,她也是心疼的緊,這一切,都是她做的孽啊。
想着,鍾氏偷偷的拭了眼角的淚痕。
楚靖嶸再次依依不捨的朝着城內看了一眼,隨即便微微的嘆了口氣,接着便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的朝着城外駛去,大概是懂得主子的心情,因而車伕並沒有將車趕的很快。
而楚靖嶸則是將頭伸出車窗外,一直看着城門的方向,似乎是期盼着會有奇蹟出現。
只是,直到馬車駛出百米遠,依舊沒能夠看到他希望看到的那抹身影。
終於,楚靖嶸還是放下了車簾,而他的眼中正含着一股淚意,卻始終沒有讓它掉落。
鍾氏看着楚靖嶸這個模樣,只覺得心疼萬分,知道侯爺這是放棄了,鍾氏突然的覺得不該,便代替楚靖嶸掀開了車簾。
而這個時候,鍾氏卻驚住了。
“停車,快點停車!”鍾氏激動的喊道。
隨即鍾氏便縮回馬車之內,看着楚靖嶸,因爲太過激動倒置她的手有些發抖。
“老爺,你快看,那城牆上......”
楚靖嶸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掀開了車簾朝着城牆的方向看去,卻見那高聳的城牆上頭,正有一女子站在那裡。
白衣飄飄,長髮隨風飄揚,即便隔了百米之遠,楚靖嶸還是看清楚了來人正是他心心期盼的人——穆輕衣!
放下車簾,楚靖嶸鑽出馬車,來到了車外。
站在馬車旁,遠遠的看着那白色的身影,楚靖嶸再也止不住眼中的淚意。
來了,她的輕衣還是來了。
事實上,穆輕衣一早便來了,她一直站在城牆上,所以她瞧見了楚靖嶸的顧盼,瞧見了他失望的樣子。
人心都是肉長的,看着他那般,她不可能沒有感覺。
只是......
穆輕衣不想讓他們發現自己。
當他們終於漸行漸遠並且放下了車簾的時候,她才現身,卻沒有料到會被抓個正着。
穆輕衣沒有再閃躲,只是遠遠的看着,眼眶微微發熱,心中也似乎鬆了口氣。
她,還是想要讓他知道自己來了的吧。穆輕衣想着。
即使隔了老遠,穆輕衣還是看到了楚靖嶸的眼淚。
直到這一刻,穆輕衣再也忍不住的落下了眼中的淚。
袖子裡的手緊緊的握起,穆輕衣臉上出了淚水之外,卻並沒有太多的變化。
一切,盡在不言中。
楚靖嶸心中雖極爲不捨,最終還是轉身上了馬車,他,還會再來的,那個時候說什麼也要讓輕衣認他。
不過楚靖嶸沒有想到的是,再相見,已經是許多年以後了。只是,這些都是後話。
馬車漸漸的遠了,穆輕衣卻依舊站在那裡,只瞧着穆輕衣的嘴巴張張合合,最後一聲‘爹’便這樣的脫口而出。
只是,除了她自己,誰都沒有聽到罷了。
到了午膳的時候,南宮墨還是不見穆輕衣回來,擔心穆輕衣會出事,便準備讓墨竹去尋找輕衣。
然而輕衣這個時候卻突然地回來,而此時她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異常,根本就看不出來她不久前哭過。
但是南宮墨卻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輕衣的情緒有些低落,即便她的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南宮墨確實是感覺到了。
“輕衣,你過來。”南宮墨柔聲對穆輕衣道。
說着,南宮墨便坐起身來,靠坐在牀上。
輕衣聞言,便走了過來,而墨竹卻在接到了南宮墨的示意之後,悄然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