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我問誰?”白朔靠在沙發上,光芒不斷的在皮膚下面閃爍。
傷口撕裂的劇痛再一次傳來,光芒每一次閃爍都是對傷口的一次刺激,痛苦彷彿刻入骨髓中一般。
他忍着傷口急速修復所要承擔的代價,手中還分神的鍛鍊着小型結界的構架技巧。
“隊長,這麼淡定沒問題麼?”長孫武靠在了牆上:“這可是大手筆啊,聖盃戰爭估計快要被曝光了,不知道時鐘塔和聖堂教會這個時候究竟在幹什麼。”
“三分鐘之前,有消息傳給言峰教堂。”樑公正的身影從陰影裡浮現:“估計這麼大的動作讓他們也開始有些生氣。據說有魔術師大隊還有代行者部隊開始出動了,兩名埋葬機關的成員在機場隨時待命。”
“這一次,恐怕以前都沒有想到的東西都要摻和進來了。”
在聽完樑公正的消息之後,長孫武忍不住拍手讚歎:“大手筆啊。”
他好奇的問道:“有沒有希耶爾學姐啊?有沒有正太神父或者是二十七祖那個等級的人物?”
“省點心吧。”白朔閉着眼睛說道:“這個聖盃在聖堂教會的眼中僅僅是僞物,影響力有限,危險度還不夠呢。”
“說是待命,也僅僅是說說而已,騙那些賣命炮灰,隨時有支援在後面,大傢伙不要害怕什麼的……也就這麼樣了。”
“不過居然能夠引起雙方的警戒,這是抑制力還有阿賴耶的影響麼?匯聚了所有人類潛意識的集合體真是太奇妙了。”
“喂喂,隊長,你也太淡定了吧?”
長孫武索姓盤腿坐在地上:“就沒一點計劃?”
“計劃?”白朔睜開眼睛,燃燒的眼瞳從縫隙之中閃現了一瞬間旋即消失:“有一點,但是真正的戰場上,哪裡有什麼時間讓你施展計劃?”
“我對這個混亂的世界絕望了。”長孫武嘆息着:“那怎麼辦?”
“所有人都在等天黑,等天黑了之後,估計就要開始了。”
白朔捏着手中小小的球形結界說道:“我有預感,這一次戰爭已經拖得夠長的了,今晚就是結束……”
“聖盃戰爭的終結。”
白朔的手中,那一枚球形結界隨着五指的合攏驟然蹦碎:“到時候那些敵人、小丑、陰謀者都會跳出來,到時候再也說不上什麼陰謀詭計了。”
他重新閉上眼睛,坐着最仔細的準備,口中說出了讓長孫武有些發冷的話:
“牌面亮明之後,就是你死我活的死鬥。”
——————————下午三點開始,黑色的陰雲徹底的遮蔽了天空,帶着惡意的狂風在空曠的街道上吹拂着,像是下一瞬間就會有無窮的怪物從噩夢之中降臨。
冬木鎮陷入了彷彿末曰即將來臨的氣氛之中,所有人都因爲這種異常的天氣而惶恐不安。
電視機裡臨時被從家裡拉出來的天氣預報主持人穿着有些凌亂的襯衫在屏幕面前向大衆解釋這種異常的天氣,引用了若干的專業名詞,分析不少數據之後,將這一切異象都放在臺風和地震的異常情況頭上。
作爲近海城市,冬木鎮確實曾經在臺風過境的時候出現過白天化爲黑夜的異常天氣,但是目前的狀況實在是太讓人不安了,就算是有着各種編造出來的數據來安定民心,但是所有人都無法相信這裡的情況。
已經有人開始駕車離開這個城市,高速公路上出現了大型的堵塞情況,到最後甚至觸動的自衛隊來進行維護秩序。
更多的人選擇躲在家裡,藏在被窩裡瑟瑟發抖。
在陰鬱到讓人發狂的天空之下,白朔站在樓頂任由帶有惡意的腐臭狂風從身旁吹過,剛剛換上的西裝在風中不安的搖擺着。
他擡起頭看着天空之中從四面八方凝聚而來的黑暗力量,隱藏在身體之中的光芒彷彿碰到天敵一樣想要衝出體外將黑色的陰雲捅出一個巨大的洞口。
他壓抑着自己彷彿快燃燒起來的錯覺,眯起眼睛,根據臨時架設在了大樓上的微薄結界眼神感官,將感知和高樓融爲一體。
高聳的大樓彷彿化爲自己的探針釘入地脈,在一陣陣異常的魔力波瀾之中尋找着源頭。
白朔的腳步在樓頂隨意的踱着步子,陰鬱的天空之下,他的手中出現金色的球形結界,在結界之中純粹的光芒形成了一道方向標。
在魔力的紊亂流動之中,方向標發瘋一般的旋轉,最後像是嗅到鮮血的氣息,指定一個方向之後,不動了。
“樑公正,城市的西南方,那裡是什麼地方?”白朔皺起了眉頭,從魔術迴路之中傳出聲音。
片刻之後,長孫武根據樑公正的指示從厚厚的地圖冊裡翻出白朔所指的方位,最後從城市的資料裡翻出報:“老城區,新城區的修建讓那裡開始荒廢了。具體的建築有兩個株式會社的倉庫、一個河內運輸的碼頭,再遠的話……”
通訊之中的聲音停頓了一瞬間,長孫武吞了口口水:“是未遠川,言峰教會!”
當白朔終於明白caster的打算之後,對着自己的英靈發出命令:
“樑公正,讓你的分身在六分鐘之內帶着那兩個小丫頭離開教會,從未遠川的盤山公路一直往下走,不要回市裡!直接上高速公路……”
恐怕,caster這次打的……是冬木鎮第二大靈脈的主意啊!
在昏暗之中,一道雷光從極遠處疾馳而來,神威車輪在白朔的身旁急停,征服王在車上俯瞰着白朔,發出聲音:“小哥,要隨我奔赴戰場麼?”
在他的車內,已經麻木的韋伯不再習慣姓賣萌了,而是任命的閉起眼睛,萬事不管了。
白朔微笑了一下,略微頷首說道:“還有一些瑣事要處理,恐怕不能與您一起赴宴了。”
伊斯坎達爾捏着下巴,點頭說道:“真是可惜,等我手握聖盃之後,會等待你們的朝拜的。”
白朔不可置否的笑了笑,緊接着說道:“具體的方位assassin可能已經告訴您了,不過請留意未遠川方向的教會,我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哦?你的提醒,我記下了。”征服王扭過頭看向了那個方位:“那麼,戰場再見了。”
“戰場再見。”白朔頷首,目送征服王騎乘着電光之車從天空之上離去。
絲毫不懂得隱藏自己形跡,或者說,根本不屑與去,王者註定被所有人所仰望。而他本身的存在,就是最好的道標,指引所有的英靈向着那裡匯聚。
站立在狂風之中空曠的屋頂,陰鬱的天色下白朔點燃了自己所剩不多的幾根菸,沉默的吸着,最後露出笑容:
“這一次,恐怕是場大戰呢。”
“希望隊全員聽好了……”白朔對着通訊頻道里發出命令:“這一次,不需要莫須有的憐憫和憂鬱,將所有的敵人全都清理掉。在聖盃戰爭結束之後,走出這個世界的,將是我們!”
他擡起頭看着天空中陰鬱的雲卷,停頓了一下之後說道:“也只會是我們!”
————————————————在血肉沸騰的地獄之中,凌柯手持着人皮封面的魔道書,不斷的對着沸騰的血漿唸誦着各種難以理解的聲音。
與其說是聲音,不如說是毫無意義的雜音,對於人類來說,哪怕一秒鐘都無法忍受的惡意呢喃。
隨着他的咒語,血池之中令人作嘔的那些東西翻涌了起來,彷彿有什麼巨大的東西在下面蠕動,無數的條狀物體如蛇一般的在血液中穿梭。
沸騰的血池發出了人類所無法想象的惡臭氣味,虛空之中傳來某種聲音的呢喃,於是凌柯臉上的笑容越發的開朗了,如同生長在血肉淤泥之中的小白花一般的純真而喜悅。
而他面前的黑色巨石,開始顫抖。
顫抖?對的,那一塊巨石之中,在主神空間裡也能站在金字塔中上方的僞神在顫抖,在恐懼。
扔掉了所有無所謂的尊嚴,他不斷的向凌柯允諾各種條件,甚至願意拋棄自己的神符,成爲凌柯的傀儡。
他無比清楚隔着無數位面所投注過來的那一道目光究竟來自何處……正因爲如此,他才知道落入那個東西手中的後果,究竟有多可怕!
凌柯像是沒有聽見一樣,虔誠的唸誦着咒語,將那些充滿誘惑的條件和哀求拋在腦後。
在他背後的殺人鬼雨生龍之介則是充滿失望的看着黑色的石頭裡的僞神:“你怎麼可以這麼害怕美麗的藝術呢!就連作爲魔王之一的你也無法理解這種美好藝術究竟有多麼珍貴麼!將自己化爲那麼美好的存在,這是多麼難得的榮興!太令我失望了你!”
他一直以來,對於石中僞神的崇敬化爲了烏有,就像是理想崩潰一樣的大喊:“你怎麼可以這樣!就連你也無法理解這麼偉大的藝術麼!”
不管龍之介怎麼說,被封印在石中的多爾瞑都在不斷的發出哀求和絕望的呻吟。
當唸誦的咒語終於完成之後,凌柯轉過身拍着龍之介的肩膀:“不要說了,龍之介,能夠明白藝術美妙的人,只有少數。大多數人都畏懼完美的降臨,這個世界是多麼的醜惡啊!”
“魔王大人,您能這麼理解,真是太好了。”
雨生龍之介泣不成聲的抓着他的手:“請務必讓我見識一下更高的藝術吧!”
凌柯動情的勉勵着龍之介,聲音充滿欣慰:“不要放棄吶,龍之介,偉大的藝術道路之上充滿了各種的磨練,一定要堅持下去才行!”
隨着兩人之間令人作嘔的對話,一直以來籠罩在天穹之上的陰雲忽然扭曲了起來。
一張無形的大手粉碎着覆蓋了天空的陰雲,化爲種種殘缺而詭異的圖形,到最後變成了一道通天徹地的龍捲。
黑色的龍捲從天穹之上投下,撕裂了倉庫的天頂,最後砸落在血池之中,融入血漿中的狂風和雲霧變成了不斷扭曲的漩渦。
在黑色漩渦的深處,無數人呢喃的聲音傳來。
雨生龍之介遵照凌柯的指示,閉上眼睛離開了。
而凌柯卻在歡呼:“黃衣之王喲!深海星空之主,我在此向你奉獻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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