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的來者之一,太公望。
在前來的三人之中,太公望一直對於領袖之位不感興趣,他的性格也決定了他根本不是一個優秀的領袖。
因爲太驕傲了,也太偏激,眼中除了同樣來自仙界的同伴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人的存在。
而女媧對於領袖這種事情也沒有天賦,一直以來,作爲潰散諸侯的精神領袖的,是那個堅定而豪邁的中年男人,伏羲。
現在伏羲已經死了,太公望從左慈的計劃中抽身而出,花了半夜的時間終於趕回來。但是卻沒有想到,在失去伏羲之後,這羣傢伙依舊還是爭吵不休的模樣。
在煩不勝煩,他乾脆不去理會這種根本不會出現結果的商議,而是選擇去見伏羲的最後一面。
在漫長時光中的戰友犧牲了,就算是他也不禁產生兩分悲傷和痛苦,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居然有人想要在伏羲的屍體未冷的去取代他的位置。
他知道,這是不可能阻擋的,但是這羣傢伙……居然這麼快就將那個爲他們犧牲的男人‘拋到腦後’了麼
不可原諒,不論是誰想要去取代伏羲,他都要讓他先嚐嘗苦頭再說
所以,在飄忽燭光之下,那個一臉怒容的白髮年輕人揮手冷笑:“就憑你?”
一瞬間,並不寬闊的營帳之內忽然掀起風雷的響動,在颶風的呼嘯中雷霆之聲從深處傳來。
一柄古樸的修長兵器出現在太公望的手中,像是長棍,但是卻更像是一根充滿殺機的金鞭。
正是這一根金鞭的出現,才掀起的風雷之聲。
在風雷的呼嘯中,鐵鞭彷彿牽引着無形的萬鈞重物向着白朔的首級砸來
舉動之間,可見其偏執和傲慢,根本不會給白朔任何解釋的機會。
可惜,他忽略了一個問題:白朔,可不是一個人啊
一直坐在門口的長孫武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滄桑中年大叔的嘴裡叼着煙,但是右臂之中卻傳來了噼啪的細微聲響。
舉動之間,剛勁和陰柔並蓄,霸道和詭道兼容,彷彿飄忽的黑影一般,他的手掌向着近在咫尺的太公望按去。
就像是老友相見時拍一拍肩膀,足以擊碎金鐵的力量蘊藏在手掌中,武道之虎即將從陰影中跳出,展開搏殺。
而就是在那一瞬間,那隻手停滯了一下,然後在白朔‘否決’的眼神之下緩緩的收了回去。
用眼神制止了隊員們的行爲,白朔帶着笑容看着迎面抽來的鐵鞭,低聲的回答他的問題:“對,就憑我。”
簡單的語句卻壓下了風雷的炸響,在那一剎那,暴風停滯,雷聲消散,而鐵鞭也陷入了無形的泥沼。
純淨的光芒從虛空中涌現,構架出曼陀羅花雍容而華貴的姿態,嵌入了白朔面前所浮現的圓形結界。
不論是風聲還是雷聲,亦或是夾帶着電光的鐵鞭,此刻都陷入了詭異的停滯。
從荒耶宗蓮的魔道之中所學到的魔術原型,早已突破了原本的限制,進入了完全‘靜止’的領域。
這就是‘不動’。
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之下,白朔像是靦腆少年一般摸了摸鼻子,燦爛的笑着:“還有什麼疑問麼?太公望先生。”
隔着結界,太公望並未鬆開手中的鐵鞭,臉上的冷笑也依舊未曾變化。
下一刻,就像是千萬斤的攻城錐在猛烈衝擊着白朔臨時構架出來的不動境界,一瞬間重疊了數百次,在結界之上砸出蔓延的裂痕。
那是一一枚造型猙獰的龐大鐵球,完全以力量凝結成實質的鐵球被無形的繩索牽引在鐵鞭的前端,隨着太公望的意志而擊碎了不動境界。
萬鈞鐵球呼嘯而來,白朔一直低垂的手也緩緩擡起。
隱約而纖薄的光芒在指尖凝聚,一閃即逝,隨着白朔手掌的揮舞將鐵球斬碎。
任憑沉重的鐵球從耳朵的兩側飛過去,砸碎背後的地圖。白朔左手低垂,而右手卻緩緩攤開,任由掌心中的光芒消散,掌心空無一物。
就像是向人展示自己的珍寶一般,他攤開的手掌上光芒盪漾着,隱隱浮現一朵即將綻放的紅色蓮華。
像是幻覺一般根本不存在,但是由修羅道無數殺戮意志染紅的蓮所散發的殺機卻正在向所有人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蓄勢待發,這是‘涅槃。’
並沒有趁着這個間歇發起進攻,白朔依舊站在一片狼藉的營帳中心,看着太公望溫和的笑着:“如何?我有資格麼?”
女媧因爲此時尷尬的情形而無奈插入戰局,她扭頭看向衝動的戰友,無奈的說道:“小弟……”
“無礙。”太公望面色雖然傲慢,但是眼中的不屑卻已經消散,也並沒有憤怒。
他收起手中威勢驚人的鐵鞭,向着女媧揮手:“再繼續下去,就應該又被你說不識大體之類的話了。”
他扭過頭看向白朔,對女媧說道:“不需要在說什麼,我確認他有這個資格……”
傲慢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失落,他轉身說道:“不要讓伏羲失望,我先走了……”
在經過女媧身旁的時候,他從袖中抽出一封信:“這個,是左慈讓我交給你的。切,神神叨叨的傢伙……”
沒有再去解釋什麼,他本身就是這麼驕傲的人。
來了,見了伏羲一面,確認了白朔的資格,然後踏着月色走了。
女媧看着同伴的離去,有些黯然的低下頭拆開信封,信紙上只有寥寥一行數字。
那個素來神秘而令人難解的地仙僅僅是寫了幾個字,就讓這動盪的局勢和風波平定下來。
‘夜觀天象,蛇魔氣數已盡,正是反攻時機。’
一直都在魔王軍勢力範圍內行動的左慈出乎預料的贊成了這一次的進攻,不再提倡往日的韜光養晦,避其鋒芒。
女媧收起手中的信,看向白朔。她面容依舊冰冷,但是語氣中卻帶着期待的情緒,緩緩說道:“那麼,我贊成你的計劃。”
雖然平日中並不干預軍務之事,但是女媧的地位卻依舊尊崇,此刻她首先表態,對於剩下的人也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白朔看着女媧愣了一下,然後拱手道謝,扭頭問道:“那麼,還會誰?”
先回答的是上杉謙信:“上杉軍願往。”
孫權用複雜的眼神看着白朔,片刻之後點頭說道:“吳軍願往。”
張遼舉起手裡有些空空蕩蕩的酒壺:“徐晃,殘兵敗將也是有些用處的啊。”
“正是。”他身旁白衣的男子拍了拍張遼的肩膀,點頭說道。
有些低矮的德川家康也站了起來,肅然說道:“德川軍願往!”
一直沉默的趙雲彎下腰問身旁的諸葛亮:“軍師,可行否?”
沉默片刻之後,諸葛亮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忽然向身旁的關羽問道:“可敵否?”
紅面的大漢摸着自己的長鬚,慎重而謹慎的回答:“與三弟齊上,勝算兩成。”
諸葛亮依舊是風輕雲淡的摸樣,只是眼角挑了一下,再問:“那麼加上子龍呢?”
關羽的回答略微的提高了一點自信,但是依舊有些失落:“三成。”
諸葛亮點頭,忽然低頭感嘆到:“就算是這樣,也未嘗是他的全部實力啊。”
在下屬的震驚中,諸葛亮緩緩起身,語氣溫和而淡定發表了自己的見解:“可行,吾等願往。”
於是,塵埃落定,局勢終於明顯。
剩下的軍略之類的事情,白朔明顯不懂,也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暴露出自己其實真的不懂,要不然真的是很丟範兒的。
所以,他就隨便找了一個藉口之後帶着希望隊跑出帳篷來了。
“誒呀誒呀,真是險啊,嚇了我一大跳啊。”
白朔呼吸着新鮮的空氣感嘆:“我是在是太牛掰了啊!”
“行了,就沒比你臉厚的。”陳靜默在他的身旁點了點他的臉,然後笑着抱住他的手臂:“不過,真的是很帥啊。”
“哈,我就知道嘛。”白朔繼續往自己臉上貼金。
在一旁長孫武淡定的叼着煙,努力的忍着吐槽的衝動,此刻的中年人好比初次來到新東京市的碇真嗣,心中一個勁的吶喊:“不能吐槽,不能吐槽,不能吐槽……”
奧托莉亞依舊默默的跟在白朔的背後,彷彿追隨永世的影,只是臉上也帶着喜悅的笑容。
“是……白將軍麼?白將軍?!”
在前方忽然傳來激動的聲音,一個神色驚喜的士卒舉着火把走進,聲音顫抖,一臉狂喜的看着白朔。
看着陌生的士卒,白朔有些不解:“我乃青州白朔,你是?”
“將軍不記得小人了,小人是大賢良師帳下的李九啊。”那士卒一臉狂喜的跑過來,手足無措,結結巴巴的說道:“那日將軍初到大營,小人曾爲大人斟酒的!自從將軍孤身斷後之後就未曾能夠再見,沒想到還能在見到將軍。”
“今日有人說將軍歸來了,小人還真不敢相信,沒想到是真的……”
那士卒手裡的火把顫抖着,回想起這些年來黃巾奔波流浪的記憶,忍不住悲從中來,聲音有些哽咽的說:“是真的啊。黃天之世,終於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