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腳下的大地如水一般盪漾開來,握着白朔的手掌,奧托莉亞忽然有一種從高空墜落的失重感。
泥土的顏色不斷的從腳下升起,飛上頭頂,大地虛化成幻影,令兩個人急速的向下墜落。
在結界的包裹之中,奧托莉亞忽然覺得自己被大地吞掉了,不由自主的抓緊了白朔的手。
在她的身旁,白朔低語:“不要慌張,很快就到了。”
奧托莉亞低低的‘嗯’了一聲,甚至連要去哪裡都沒有問,這讓白朔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奧托莉亞,低聲說道:“不問點什麼嗎?”
奧托莉亞有些詫異的搖頭,她只是覺得,不論去哪裡和幹什麼都好。
白朔有些無奈的摸了摸鼻樑:“我們要去喜馬拉雅山地脈的最深處,歐亞版塊和印度洋板塊的夾縫之間。”
“恩。”奧托莉亞感覺着白朔掌心中傳來的沉穩脈搏,帶着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細微笑意問:“我能做什麼?”
白朔笑了起來:“什麼都不需要做,我請你和你的那隻小狗狗吃大餐。”
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在少女的陰影之中,漆黑的巨劍發出的飢渴的鳴叫,它嗅到了食物的香氣。
“既然蓋亞不惜血本的想要搞一場大災變出來,那麼我們就不用再客氣了。”白朔的視線洞穿了土石的阻隔,望向了大地深處能量反應最高的地方:“星球生命力也好,蓋亞神力也好,來多少,抽多少,最好能統統給她抽個精光。”
“我明白了。”奧托莉亞笑了起來:“忽然很高興呢。”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像這樣兩個人在一起了,這個時候你能夠想起我,真好。
哪怕是作爲工具去利用也無所謂。
白朔忽然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沉默了良久之後,只能低聲說:“對不起。”
他無法去給予奧托莉亞更多,也不知道去怎麼彌補他。
“你又沒有對不起我。”奧托莉亞臉上笑意宛然:“我很滿足現在的樣子啊,而且……”
她忽然湊近了白朔的臉,湛藍的眼睛看着白朔的眼瞳。
在大地的最深處,少女的鼻息吹拂在白朔的臉頰上,她貼近了白朔的胸膛,將臉頰埋進他的脖頸之間,細細的嗅着久違的氣息。
細微的低吟忽然在白朔的耳邊響起:“老師……回去之後,我們再來一次吧。”
向來以凜然和堅強示人的少女此刻卻顯露出如同貓兒一般的嫵媚,貼在白朔的身上,低聲的呢喃:“我很喜歡那種感覺呢,你和她做的時候,我也能感覺到的哦……”
回想着往曰深夜中身體中不斷泛起的美妙感覺,她的臉頰微紅,眼神也越發的魅惑。
在不斷墜落的地底虛空中,溫香軟玉在懷,可是白朔只能苦笑。
彷彿解開了僞裝之後暫時的放縱,奧托莉亞以從未顯露的魅惑姿態摟着白朔的脖子,貼緊了他的身體:“要不……在這裡也可以。”
白朔看着四周,寂靜,幽深、彼此之間的心跳聲清晰可聞……真是一個不錯的好地方啊。
然後瞬間,他就無奈的苦笑起來,如果再遲一會,頭頂之上就要貨真價實的火燒屁股了,哪裡有那個時間?
他無奈的嘆息了一聲,端起了奧托莉亞的臉:“抱歉吶,這裡不可以,不過……這個可以補償你。”
在說完的同時,他貼上了少女的嘴脣,吮吸着她的脣瓣和舌頭,舌頭頂開了她僵硬的牙關,肆意的侵略着。
奧托莉亞的喉嚨裡發出低吟,迎合着白朔的動作,沉醉在許久不曾體會過的深吻中。
一分鐘之後,兩人緩緩的分開,奧托莉亞不輕不重的咬了一下他的嘴脣,在他的驚詫中,用舌頭舔着嘴角的一絲口水,露出令白朔招架不住的笑容:“這個就當做利息了。”
白朔忍不住低聲的咳嗽了一下,看向四周:“我們已經到了。”
在大地的最深處,涌動着熾熱的光流,就像是星球的血液和生命化作河流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變成像是熔岩一般的湖泊,不安的翻騰着,緩緩的積蓄着足以令整個世界都陷入動盪不安的力量。
在奧托莉亞看來,如此規模的魔胱匯聚,簡直令人不可置信。
融入蓋亞神力的星球力量可是遠比‘神羅’集團開發的‘魔胱’更要純粹的力量。
緊接着,她聽見白朔的聲音:“抱緊我,別鬆手,萬一從‘神足通’的狀態裡跌出去的話,恐怕就要被這裡蘊藏的力量壓成粉末了。”
既然白朔都主動要求了,奧托莉亞樂得聽命,手掌從白朔的腰間穿過,在背脊之上匯聚。
她的臉頰貼在白朔的胸膛着,傾聽着他悠長而低沉的心跳。
白朔低頭看着把自己抱緊的奧托莉亞,只能無奈的笑了笑,維持着神足通的狀態在板塊之間的縫隙中穿行,向下降落。
如果星球是蓋亞的身體的話,那麼各個大陸板塊無疑就是身體上重要的組成部分,而就在板塊之間穿行的兩人如同在蓋亞的合攏的手掌中向內部前進。
在從‘神足通’的狀態中脫離的瞬間,白朔幾乎感覺自己要被兩方合攏的巨力壓扁了,幸好在瞬間以結界撐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
而在他們的腳下,就是翻涌着熾熱波浪的涌動神力,燃燒的狂暴力量匯聚成熔岩的湖泊,在四面八方傳來的力量之下急速的暴漲着,等待着爆發的那一瞬間。
白朔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撐在了兩旁向着自己擠壓過來的岩石之上。
如果是普通的岩石,哪怕是強度最高的合金此刻在白朔的手掌之下也要出現兩個深深的凹陷或者巨大的掌印。
可惜現在此刻所匯聚的力量已經將‘大陸板塊’的名義和概念賦予了這裡的岩石,也就是說,白朔相當於被兩個板塊之的龐大力量直接擠壓着。
在寂靜的大地伸出忽然響起了如同擂鼓一般的聲音,低沉而悠長,連綿不絕。
那是白朔的心跳!
在身體之中的血液和光芒奔涌之中,他的身體再次昇華成金剛琉璃的摸樣,死死的撐住了想要徹底合攏的兩側岩石。
一個人縱然有龍象大力,縱然能夠搬山填海,能夠如同神話一般的‘挾泰山以超北海’,但是一個人終究是一個人,無法和整個星球的力量抗衡。
白朔鑄就金身,達到‘龍象大力’的程度之後,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有人的力氣竟然比自己大的情況,前提是如果蓋亞能夠看做一個人的話。
當然,白朔現在自然不可能知道,蓋亞已經由一個和自己之間關係不小的少女所引導。
所以,他將這種情況當做一種頗爲不錯的挑戰之一。
在地底的寂靜之中,驟然響起了風暴奔流的聲響,仔細傾聽的話,在那一層層呼嘯的聲音最深處,有人如同風穴一般的在呼吸。
在着如同天災一般聲勢的浩瀚呼吸之中,白朔的喉嚨裡發出低吼,雙臂的金剛琉璃之中青筋展露,體型驟然暴漲了一分。
“給我……開!”
他低吟着,渾身的力量匯聚在雙臂之上,在瞬間爆發出就連自己都沒有預料到的龐大力量。
在地底中驟然響起深沉的轟鳴,岩石摩擦的巨響之中,那一道僅容人喘息的縫隙在雙臂之下猛然被撐開了!
死死的撐着兩方擠壓過來的岩石,白朔以人類之身強行將兩個大陸板塊之間的擠壓力量揹負起來!
奧托莉亞就在他撐開縫隙的瞬間鬆開手掌,從他的身上落下,向着身下匯聚的涌動熔岩中墜落。
在墜落之中的呼嘯風聲之中,奧托莉亞緩緩的拔出寄宿在陰影之中的魔劍——芬里爾。
龐大的漆黑劍身此刻充滿激動的鳴叫着,縱橫交錯的傷痕還有缺口都發出飢渴的低吟。
在即將落入熔岩之湖的瞬間,她猛然翻身,將手中鳴叫不朽的漆黑巨劍刺入沸騰的熔岩中。
一瞬間,地底響起了海潮的轟鳴,彷彿被芬里爾斬出了鮮血淋漓的傷口,神力匯聚的熔岩之湖涌動了起來。
就像是一瞬間經過了漫長的時光,被劍刃刺入的地方,熔岩一般的星球力量驟然失去了熾熱的溫度,迅速的凝固硬化了起來。
只在眨眼之間,就凝結成漆黑的岩石,向着四周迅速拓展蔓延,就像是被魔劍吸走的所有的熱量。
同時的變化的,還有漆黑的巨劍。
真的像是北歐神話之中那一隻吞天的魔狼一般,巨劍發狂的汲取着涌動的星球力量,不顧自己承受的極限,令劍刃在瞬間被燒成通紅,緊接着彷彿鋼水一般放射出尖銳而熾熱的光來。
那可是足以顛覆整個藏省的宏偉力量!
在劍刃之中,凝聚到極限的星球力量在緩緩的向上爬升,蔓延,一點點的佔據了整個龐大的劍刃,最後涌上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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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托莉亞握劍的雙手在瞬間發出被被燒灼得‘吱吱’怪響,腳踏在餘溫尚未散盡的黑色岩石上,奧托莉亞露出笑意,十指始終未曾鬆開,任由足以沸騰整個江河的熱量燒灼着自己的身體,就連痛苦的呻吟都沒有發出。
虛空之中驟然響起鎖鏈崩斷的聲響,在奧托莉亞的身體裡,束縛着怪獸的鎖鏈終於斷裂了。
冥冥之中,吞星的怪獸睜開冰冷的眼睛,莫名的力量令熔岩匯聚成的湖泊掀起一陣劇烈的漣漪。
漆黑的氣息向着四周擴散而去,在星球神力涌動的湖泊之上塑造出令將其他力量徹底排除在外的真空。
在黑色氣息的映襯之下,奧托莉亞的背後似乎展開了漆黑的雙翼,向着四周發出如同天敵一般的氣息!
繼‘女武神的佩劍—芬里爾’之後,爲瓦爾基里所準備的戰馬終於甦醒了,發出飢餓的咆哮。
它的名字是‘傑諾瓦’——‘從天而降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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