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長大了,不需要我了,所以我很難過。”樑公正第一次在馬良面前‘露’出失落的表情,低聲的笑着:“可是人總是會長大的啊,你早就不是那個需要我去庇佑的小孩子了。”
馬良看着樑公正的樣子,忽然明白將要發生什麼,不安的搖着頭:“公正哥,留下來,我封你做國師,只要你點頭,整個天下我都分給你都可以。”
在月光之下,樑公正緩緩地搖頭,身影越發的飄渺,像是一縷彌散的煙霧即將消失。
“對不起,我也有自己必須去做的事情啊,況且,你的東西我又怎麼會跟你搶?”他最後一次擡起手,拍着馬良的肩膀:“別傷心,既然你不要月光寶盒,那就換一個禮物好了,雖然可能會讓你很頭疼……”
寂靜之中,樑公正緩緩轉身,向着月光茂盛出走去,緩緩地消散:
“再見了,馬良。”
馬良站在原地,固執的不肯說出最後的道別,伸向前方的手掌終於無力的落下。
良久之後,落寞的聲音才響起。
“再見,公正哥。”
寂靜而空曠的世界緩緩消散,馬良的喉嚨裡終於發出哽咽的聲音,
在重新亮起的燭火中,他緩緩的低下頭,肩膀顫抖,有水珠無聲的落在地上。
“你們,退下去吧。”他維持着聲音的平靜:“朕、想要靜一靜。”
如夢初醒的‘侍’衛們恭謹的退向遠處,只有一個最後離開的人有些不安的回頭望了一眼。
像是幻覺一樣,他聽到那個擁有這個世界的人在哭。
很快,他就打消了這樣的幻覺,恭謹而沉默的低下了頭。
因爲,皇帝是不會哭的。
誰都不知道,淚流的原因是,那個可以縱容皇帝去哭泣的人已經離開了。
不再回來。
——
在已經恢復了往昔繁茂的‘花’果山中,孫悟空的身上被一羣調皮的小猴子掛滿。
它們抓着孫悟空的尾巴,掛在他的脖子上,或者抓着他頭頂的‘毛’,無憂無慮的玩鬧着。
“你們這羣猴孩子給我嚴肅點”孫悟空努力的吹鬍子瞪眼,可是卻沒有任何令他滿意的效果,小猴子鬧得更厲害了。
到最後,就算是齊天大聖也只能無奈的苦笑起來,和那羣小‘混’蛋扭成一團,告訴他們誰纔是真正的美猴王。
直到良久之後,他從輕輕的摘下頭頂那一隻還有‘精’力胡鬧的小猴子,低聲的說道:“老孫要走了啊,可是真的很捨不得你們這羣小崽子啊。”
“等俺走了之後,一定不要墮了俺齊天大聖的名號才行,懂不懂?”
一羣小猴子懵懂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再次和同伴扭打起來,滾成一團。
果然,它們還是不懂得。
“算了,當俺沒說。”孫悟空傷腦筋的撓着頭:“真是一羣潑崽子,就連老孫的話都不聽了。”
在他的身旁,有一隻安靜蹲在他身旁的小猴子拉了拉他的‘毛’發,擡起頭看着他,喉嚨裡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小心的端起那一隻剛剛出生不久的小猴子,孫悟空忽然大笑起來:“看來還是有人懂的嘛。”
吱呀吱呀,小猴子揮舞着爪子,叫着。
“你也想有個名字?”孫悟空愣了起來:“可是……俺不會取名啊。”
小猴子失望的叫了起來,蜷縮成一團。
猴子一臉苦惱的撓着自己的下巴,最後終於看到手腕上的表,大喜着點在上面,接通了白朔:“我說,你會起名字麼?”
“起名字?”正在天庭的藏書閣中翻閱天庭禁制圖的白朔一頭霧水的擡起頭問:“你給誰起名字?”
“當然是俺的猴子猴孫啊……”孫悟空將小猴子放在自己的頭上,給對面的白朔看:“你幫忙給起個氣派點的吧?”
“額……”白朔也愣在那裡,取名字這玩意,自己真心不會啊。
“孫悟飯……”角落裡的樑公正忽然發出聲音。
這些日子以來他的心情都不大好,每天都對着紅白機裡的魂斗羅、超級馬里奧較勁,此刻頭也不擡的說出了一個好像很奇怪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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絞盡腦汁想昏頭的白朔下意識的點頭:“嗯,這個名字好,就叫孫悟……慢着叫什麼?”
“那就這樣吧。”猴子在白朔反應過來之前的瞬間掛掉了通訊,大笑着端起手中的小猴子:“孫悟飯,你就叫孫悟飯吧”
“跟老孫我的名字差不多,可要給我爭氣呀”孫悟空敲了敲小猴子的腦袋:“懂不懂?”
獲得肯定回答之後,孫悟空將手裡的孫悟飯掛回了枝頭,提起身旁的金箍‘棒’,大笑着離開了。
在下‘花’果山的時候,他又路過了當年睡懶覺的地方,在那裡堆積起來的果子已經隨着時光的流逝,消失不見了。
有一顆桃樹茂盛的生長着,枝頭掛滿了鮮紅的桃子。
孫悟空摘下枝頭的桃子,咬了一口,‘露’出緬懷的笑容:“這一次‘挺’甜的。”
“再見咯。”他向着那一株桃樹揮手,漸行漸遠,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拜別了師傅,拜別了師兄,拜別了那些搗蛋的小猴子,孫悟空再次變成了那個再無任何牽掛的猴子,再次踏上征途。
很久很久之後,或許過了很多年,有人依舊回憶起那個輝煌的年代。
不論是任何方面都輝煌的令人不可置信的變化和革新,那個人真正的實現了自己登基之時所許下的諾言,在二十年之後令整個世界在自己手中改變。
那個天降祥瑞,四海昇平的盛世,給後世留下了種種傳說。
那些傳說中:有九‘色’鹿銜着靈芝獻給勵‘精’圖治的君王,有書生在‘蒙’‘蒙’煙雨中和微笑的白衣少‘女’再次相逢在西湖畔,也有狼狽的書生借宿於蘭若寺中……
也正是那一年,有人從塞外的碎葉來到長安,佩着一柄看起來純粹用來裝飾的長劍,‘吟’着令人心醉神‘迷’的詩篇,對酒高歌。
“天子呼來不上船,自雲臣是酒中仙。”
被人稱爲‘謫仙人’的詩人在在繁華而喧囂的長安城中僅僅停留了短短的幾年。
面對天子的封賞,只取一車一船,飄然出塞而去。
曾經太白,現在的詩仙終於實現了自己等待千年的願望,帶着期待的笑容行走在這個已經不需要自己來守護的大地之上。
他終究無愧於那個曾經引領着天庭前進數千年的男人,或許他會在爛醉如泥的時候對着明月舉起酒杯,爲那個早已死去的人撒上一杯薄酒。
“陛下,這個人間,就讓我代你好好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