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東方少涵躺在牀上,眼睛看着天花板,不斷地流淚。
歐陽若輕輕掩上房間門
。她知道東方少涵現在需要一些獨處的時間。
雖然還有一個臥室。但歐陽若沒有去睡。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她得看着少涵。
坐到半夜,實在太困了,歐陽若稍稍閉上眼睛,就睡了過去。
很快她又被驚醒了,東方少涵伸手將他抱起,放到臥室的牀上,“外面要着涼的,你好好睡吧,我沒事。”
“少涵,其實我也很難過。但爺爺既然走了,那我們也只有面對現實。生活還得繼續,爺爺也不希望你太悲痛。”歐陽若抱着東方少涵的頭說。
“嗯,我知道,我沒事了。你好好睡一會。什麼也沒別想,我真的沒事,我們還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呢。”東方少涵說。
“你不會趁我睡着跑出去吧?”歐陽若說。
“不會,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已經冷靜了,你好好睡,我真的沒事了。”東方少涵摸着歐陽若的臉說。
“那我睡會。不然明天沒精神。”歐陽若說。
歐陽若醒來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摸了摸身邊,還好,東方少涵還睡在旁邊,他英俊的臉上全是淚痕,應該是夢裡又哭了。
歐陽若不敢動,他知道東方少涵肯定也是剛睡着沒多久,他又累又悲傷,必須需要休息,於是她就一動不動地躺着,直到東方少涵醒來。
東方醒來後的第一件事竟然也是摸摸身邊看歐陽若在不在,歐陽若趕緊靠近了他。
“我在呢,少涵。”歐陽若輕聲說。
“你醒很久了吧,我餓了若若,我們去做早餐吧。”東方少涵說
。
“好,我去給你做早餐,你先躺一會,做好我叫你。”歐陽若說。
來到廚房,發現這早餐沒法做,因爲昨天剛從菲國回來,什麼也沒有。
“少涵,你在家裡等我,我到小區裡的超市買些食物回來,家裡什麼也沒有。”歐陽若說。
“嗯好,你快去吧,我餓了。”東方少涵說。
“你答應我不能自己一個人出去。”歐陽若說。
“放心吧,我真的沒事,我現在去明慧府鬧也沒用,不如靜下來想辦法,快去吧。”東方少涵說。
歐陽若見東方少涵說得認真,好像確實是完全冷靜了,她這才放心出了門。
小區裡的超市也沒什麼買的,最後買了一些麪條和雞蛋。還有一些調味品。
回到家裡,東方少涵已經洗漱完畢,正站在窗前眺望,應該是在思考問題。
歐陽若沒有打擾他,徑直到廚房裡做麪條去了。
麪條很快做好,東方少涵吃得很快,看得出來他確實是餓了。他從昨天下午到現在都沒有進食過。
“若若,你說,他們爲什麼不讓我進明慧府?”東方少涵問。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爺爺是被人害死的。”歐陽若說。
“這個想法不大膽,我就是這樣想的,他們就是擔心我發現有什麼異常,所以纔不讓我進去。”東方少涵說。
“原來你也這麼想,可是誰會害死爺爺呢,你二叔和三叔雖然對你不友好,可爺爺畢竟是他們的父親,他們應該做不出這麼狠的事吧?”歐陽若說。
“這就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二叔和三叔不是什麼好人,但他們也確實不像會是那種害死自己父親的人,這樣的事簡直就是畜生才幹得出來,他們應該不會那樣做,爺爺已經退休了,現在是東方白執掌宏星,他們沒有必要對付已經退居二線的爺爺。”東方少涵說
。
“這件事真是太奇怪了,我們剛回江寧,爺爺馬上就過世了,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巧合還是什麼其他原因。”歐陽若說。
東方少涵搖頭:“我真的是不知道,也或許是我們想太多了,爺爺是善終的,只是二叔和三叔討厭我,所以不讓我進明慧府,他們就是要用這種方式徹底讓我和東方家沒有一點的關係。”
“也有這種可能,爺爺的追悼會應該會公開舉行,到時我們可以去祭奠,也不是一定要進明慧府的。”歐陽若說。
“是啊,爺爺去世了,明慧府就和我真的沒有一點關係了,我唯一的把我當親人看待的爺爺走了,我在明慧山就再也沒有親人了,不去也罷。”東方少涵一臉的傷感。
歐陽若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東方少涵,有些悲傷,是不能用言語可以安慰的。
“爺爺雖然對我嚴厲,但我知道那都是爲我好,我現在回想起來,他讓我當少澤也是有原因的,他還說等我執掌了宏星集團,就把我爸媽的事告訴我,可惜他還沒來得及告訴我就走了,我爸媽的事,現在也成秘密了,或許我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我爸媽的事了。”東方少涵說。
“那倒也不一定,所有的真相都會在時間面前露出真面目,我相信我們會查清楚一切事實的,但是要查清這一切事實,唯一的途徑就是把宏星從東方白手裡奪回來。”歐陽若說。
“沒錯,既然他們不仁,那也別怪我不義了,他們都不讓我進門,那我也沒必要把他們當長輩,只可惜當初爺爺讓我簽了放棄財產繼承權的協議,所以我現在只能是局外人了,除非是我把宏星重新買回來,但宏星那麼在的上市公司,我也沒有那麼多錢買的。”東方少涵說。
“我倒有別的想法,我認爲當初你爺爺讓人簽署那份放棄繼承權的協議,不像是真的想把你踢出局,爺爺那麼疼你,一直想把你扶上集團掌門人之位,又怎麼可能忍心讓你一無所有呢,這好像不太符合常理
。”歐陽若說。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爺爺當時面臨了巨大的壓力,所以他才那樣做,也或許直接就是二叔和三叔逼他那樣做的。”東方少涵說。
歐陽若搖頭,“那倒不是,你二叔和三叔要是能逼你爺爺,那早就動手了,又何必等到現在,爺爺在你們東方家有絕對的權威,他不可能受制於你的兩個叔叔。”
“你這話也說得很有道理,要是兩個叔叔可以控制爺爺,那確實是早就下手了,也不用等到現在了,如果不是兩個叔叔,那就是有外力介了,也就是說有其他的勢力介入了東方家的家事,這個人勢力很大,連爺爺都扛不住,於是爲了保護我,就讓我簽署那份協議,讓我成爲局外人,我一但成爲局外人,自然就不用擔風險了,因爲那些人沒有必要來對付我。”東方少涵說。
“沒錯,爺爺可能真是爲了保護你,既然他只是爲了保護你,那說不定他後來就把那份協議給毀了也不一定,只要把那協議給毀了,你就還是東方家的繼承人之一,你是可以要回你的權利的。”歐陽若說。
“對了,東方白和東方孝不讓我進門,是不是就是因爲那份協議?他們擔心我找到那份協議給藏起來了,所以他們要找到那份協議保存好以後才放心,他們當然是真的希望我成爲局外人的。”東方少涵說。
“有這種可能,爺爺是多麼精明的人,他肯定不會讓那協議落到你兩個叔叔手裡,他肯定會想着在合適的時候毀掉那份協議,而你兩個叔叔當然是一門心思地想保存着那份協議,這樣你就沒有機會和他們爭財產。”歐陽若說。
“這樣說來,或許爺爺真是善終,並沒有害死他,當然了,也不排除這種可能,現在一切都是秘。我會查清楚一切的。”東方少涵說。
“你那邊情況比較複雜,我看還是先把歐陽家的天宇集團給奪回來,天宇再這樣下去,恐怕是真的沒得救了,只要把天宇奪回來,利用天宇的財力,再加上我持有的宏星的股份,我們的勝算會更大一些。”歐陽若說。
“我贊成這個提議,爺爺剛剛過世,如果此時我就站出來爭奪財產,那會讓人唾罵我的,所以我暫時得忍着。”東方少涵說。
“其實你可以一直忍着,你在背後策劃,由我出面就行了,我雖然不再是宏星的董事了 ,但我手裡持有的股份可是一直都在的,由我來出面爭奪,就不會有人說你閒話了
。”歐陽若說。
“這樣也行,東方白和東方孝都是兩個無能之輩,爺爺從來也沒想過要把位置傳給他們,但後來爺爺卻真的就把位置傳給他們了,這其中恐怕另有隱情,我懷疑也是外力介入造成的,東方白和東方孝兩個人說不定是東方家的叛徒也很難說,一定要把他們踢出局才行,不然宏星就會完蛋。”東方少涵說。
“讓我們先從天宇開始吧,我準備明天就去見歐陽星,讓她給我在天宇安排一個職位,我要重返天宇。”歐陽若說。
“她當然不會同意。”東方少涵說。
“沒錯,歐陽星巴不得我死呢,又怎麼可能會同意我回去,只要她不同意,我就起訴,說她侵佔我的那一部份財產。我要把事情鬧大,然後我要爭取一部份股東支持我。”歐陽若說。
“你以前在天宇的基礎打得牢,應該會有一部份人支持你。”東方少涵說。
“那也不一定,所謂人走茶涼,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雖然已經消了案,但那通緝犯的負面影響可沒有完全消除,人都是勢利的,我一但失勢,以前的那些股東到底有幾個人會支持我,那還真是不好說。”歐陽說。
“我相信你一定能成,上次歐陽星要不是用你弟弟來要脅,她絕對不是你的對手,這一次她不可能再有這樣的機會來要脅你。”東方少涵說。
歐陽若嘆了口氣,“我昨天打了電話問藍伽警官,她說歐陽星已經把歐陽致遠失蹤案向警方申請了死亡,終於如她所願了,現在歐陽家就是她一個人說了算了。”
“只是如果你起訴她侵佔屬於你的財產,不知道勝訴的可能大不大。”東方少涵有些擔心。
“按理說勝訴的可能很大,因爲我的要求是合理的,如果歐陽致遠不死亡,那遺產的繼承應該由他說了算,現在歐陽星已經申請把歐陽致遠認定爲死亡,財產就應該重新分割,我當然要有一份,打官司這種事,一方面是講道理講證據,另一方面的關鍵因素還是律師,所以一定要請一個厲害的律師才行。”歐陽若說。
“聽說尚雲鵬的妻子就是一個不錯的律師,如果她肯幫忙,那或許這件事的成功率會高一些
。( 好看的小說棉花糖”東方少涵說。
“上一次郭小林的兄弟進去了,就是駱濛出的面,這事我得親自找她談,如果她肯幫忙,那當然最好了。”歐陽若說。
東方家並沒有爲東方少涵明慧舉行追掉會,兩天後就在青龍墓園下葬。
畢竟是商界大佬,下葬當天,還是來了很多社會名流。這一次東方白和東方孝無法阻止東方少涵進入墓園,東方少涵長跪不起,哭得肝腸寸斷。
一身黑衣黑鏡的歐陽若一直守在東方少涵身邊,她知道今天歐陽家也會來人,不過現在歐陽若家好像也沒什麼人了,如果真有人來,那來的肯定就是歐陽星了。
果然,歐陽星也是一身黑衣出現,她身邊還陪着一個人,那人是天宇集團的重要人物陳南。
歐陽若並沒有上去打招呼,她和歐陽星早就沒有了什麼姐妹之情,而且接下來將會針鋒相對,自然也沒有必要假惺惺地和她打招呼,更何況今天歐陽若也是來憑悼的客人。
歐陽星行完禮後,有意無意地向歐陽若這邊看了一眼,兩人都戴着墨鏡,看不清對方的眼神。
陳南卻走了過來,“二小姐,你回來了。你還好嗎?”
“還行,陳助理也還好?”歐陽若問。
“還行吧,老樣子。回頭再見。”陳南說。
“好。”歐陽若簡單地應道。
到場的很多江寧商界名流也看到了歐陽若,一些有老交情的也過來和她打招呼,雖然說歐陽若現在失勢了,但她的影響力也倒沒有完全消失,這世上現實的人多,但也有一部份是記情的。
人漸漸散去,墓地上只剩下東方少涵家的人了。
東方白和東方孝看了看長跪的東方少涵,並沒有打招呼,他們也準備走了。
這種冷漠確實讓人心寒
。
“兩位東方先生請留步,我想請問,爲什麼不讓少涵去祭奠爺爺?他也是東方少涵家的人,你們有什麼權利剝奪他的祭奠親人的權利?”歐陽若說。
東方白回身看了一眼歐陽若,冷冷地問:“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話?”
歐陽若也冷冷地回答:“我是誰並不重要,你不認識我也沒關係,但你至少應該認識他,他是你親大哥的兒子,是東方家的後人,你們這樣對他,還有沒有人性了?”
“他已經被趕出東方家了,他不再是東方家的人了,以後他永遠也別想走進東方家一步。今天要不是賓客太多,我都不會讓他在這裡出現。”東方白說。
一直跪着的東方少涵這時站了起來,他跪的時間太長了,一時間站不穩,歐陽若趕緊過去扶住他。
“東方白,你認不認我這個侄子沒關係,我也沒打算認你這個叔,你不讓我進東方家,是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擔心被我發現吧。爺爺突然去世,是不是和你有關?”東方少涵說。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本來以爲你只是一個敗家仔,沒想到你還是一個愚蠢的敗家仔,說這樣的話,是要負責任的,以後你最好別信口雌黃,不然沒你好日子過。”東方白冷冷地說。
“我當然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麼,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的,你別讓我找到證據,不然我絕不饒你。”東方少涵說。
“少涵,你現在和東方家已經沒有關係了,你還是離開江寧吧,如果缺路費什麼的,你可以跟我說,我可以資助你一些,以後就不要再來鬧事了。”東方孝說。
“我來鬧事,我要去祭奠爺爺,那是鬧事嗎?這是從何說起?我知道你們都希望我滾出江寧,你們越是這樣,我越是不會走,我就偏要留下,宏星是東方家祖上傳下來的基業,我不會讓你們把它給毀了。”東方少涵說。
“你以爲你是誰啊?你是不是把自己的身份給搞混了?你現在都不是東方家的人了,你竟然還擺出一副要拯救東方家的樣子?真是笑話。”東方白喝道。
眼見三人又要吵起來,歐陽若覺得在這樣的場合不應該吵架,畢竟這是在東方明慧的墓前
。
“算了少涵,咱們不要和他們吵了,沒什麼意思。”歐陽若勸道。
“歐陽小姐,你如果真是對少涵好,那還是和他離開江寧吧,你們都已經離開過那麼一陣了,還回來幹什麼,走得遠遠的,大家都好。”東方孝說。
“難得東方先生竟然還記得我姓歐陽,你的忠告我會記得的,但我不一定會聽你的。”歐陽若說。
“不用和他們囉嗦,我們走。”東方白說。
現在東方白是宏星的掌門人,說話當然會更有份量。
等東方白和東方孝走遠以後,東方少涵這才和歐陽若開始向墓園外面走去。
兩人都沒有說話,心裡都在想着心事。
“少涵,我剛纔看到陳南了,你還記得陳南吧,天宇集團的一個高管,以前是歐陽致遠的助理,在集團是一個相對比較獨立的人。”歐陽若說。
“好像有點印象,應該是見過一兩次。怎麼了,爲什麼忽然提起她?”東方少涵問。
“我一直覺得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吉藍,我現在想起來,吉藍竟然和陳南長得有些相像。我也是看到陳南,才突然想起來的。”歐陽若說。
“竟然是這樣?這也太奇怪了吧,吉藍遠在菲國,恐怕她和陳南都沒有見過,她們怎麼會長得像?”東方少涵說。
“是啊,就是因爲覺得不太可能,所以我才一直沒往這方面想,但是我今天見到陳南,確實感覺她和吉藍很像,尤其那眼睛,非常的像。”歐陽若說。
“難道花榮家的祠堂裡那首詩的歐陽兩個字,真的指的是你們歐陽家?如果是這樣,那有些聯繫倒也是有可能的了。這也太遙遠了,怎麼會聯繫得起來呢?”東方少涵說。
“其實也不遙遠,他們不也是從臺北搬過去嗎,歐陽家雖然是從滬城搬來的,但是歐陽家和東方家卻有很多的聯繫,甚至有互持股份的傳統,這就說明東方家在臺北的時候,已經和歐陽家有聯繫了,也或許歐陽家本來就是從臺北搬到滬城的,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歐陽若說。
“這倒確實有可能,這麼說來,還真是有可能這四家人都有聯繫,可我怎麼從來沒有聽爺爺提起過菲國的花家和黃家的事呢?”東方少涵說。
“你爺爺連你爸媽的事都不肯告訴你,當然也不會告訴你其他更多的秘密。也或許本來就沒什麼秘密,只是一些舊事而已,所以爺爺認爲沒有必要告訴你。自然也就不提了。”歐陽若說。
“也或許是爺爺想等以後再告訴我的,只是還沒有等到這個機會,爺爺就去了。”東方少涵傷感地說。
歐陽若點點頭,東方少涵說的也對,或許東方明慧真的想等時機成熟以後再告訴東方少涵一些事,只可惜忽遭變故,根本沒機會說。
“我本來想直接去天宇總部的,但後來我想了想,還是先找歐陽星談談,再後來我又想,還是先找陳南聊聊,她在集團中一向比較中立,從她那裡,或許能打聽到更多關於天宇的真實情況。”歐陽若說。
“我贊成,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和她談?”東方少涵問。
“就今天晚上吧,我想請她單獨吃飯,她今天也和我打了招呼了,在明知我和歐陽星反目的情況下她還主動和我打招呼,說明她並不懼歐陽星,所以我約她她應該不會拒絕,如果是其他的高管,那就未必敢答應了。”歐陽若說
“沒錯,那要我和你一起去嗎?”東方少涵說。
“不了,我還是自己一個人去吧,女人和女人單獨聊,或許會更方便一些。”歐陽若說。
不出歐陽若所料,陳南果然很爽快地就答應了歐陽若的邀請。
兩人約的地方是一家比較出名的中餐館,歐陽若到的時候,陳南竟然已經先到了。
“二小姐沒有遲到,是我早到了。”陳南笑着說。
她還是那樣知性漂亮,一點也沒有變。
“那叫服務員過來點菜吧,你想吃什麼?”歐陽若問
。
“我已經點好了,二小姐不介意吧?”陳南問。
“陳助理辦事效率還是那麼高,我當然不介意了,陳助理和我的口味相當,你點的菜,應該都是不錯的。”歐陽若笑道。
“我還點了二小姐最喜歡的紅燒魚頭。”陳南說。
歐陽若心裡一震,她竟然又提起了這個話題。
“其實我並不喜歡吃紅燒魚頭,那一次在你舅舅家吃了魚頭,我回去吐了很久,你也知道,我失憶了一陣子,很多事情,我竟然都忘了,我吃魚頭會過敏。”歐陽若說。
“過敏這種事二小姐都給忘了,那真是很危險,幸虧沒有什麼大事,不然就麻煩了,唉,看來今天這份紅燒魚頭,我得一個人吃完了。”陳南說。
“失憶還真是一件讓人無奈的事,我男朋友因爲失憶,都把自己當成了另外一個人了,我只是忘了自己不能吃紅燒魚頭,這算是簡單的了。”歐陽若笑着說。
“也或許二小姐真的也把自己給弄成了別人呢,只是你忘了而已。”陳南笑呤呤地說。
這話雖然說得平淡,卻是又讓歐陽若一驚。
陳南的這話,顯然是意有所指。
但歐陽若並沒有準備否定,這是一個事實,沒什麼好否認的。
“我或許真的是忘了一些重要的東西了,那陳助理能不能幫我想起來呢?”歐陽若說。
這話意思是在說,你知道什麼,不妨直接說出來?
陳南也笑了笑,淡淡地說:“二小姐自己都想不起來的事情,我又怎麼想得起來呢。開個玩笑而已,二小姐不必緊張。”
“差點都死在菲國了,現在還真沒有什麼事能讓我緊張起來,我一點也不緊張。”歐陽若說。
“二小姐在菲國遇險,肯定是一個精彩的故事了,有時間可以說來聽聽
。”陳南說。
“是啊,是比較精彩,對了,我在菲國遇到一個人,長得和你有些相似,可惜了,我沒有拍下照片,不然倒可以讓你看看。好像少涵的手機上有,改天我讓他拿給你看看。”歐陽若說。
“二小姐別逗我了,菲國的那可都是外國人,我是土生土長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和一個外國人長得有些像呢?這絕對不可能。”陳南說。
“我也覺得不可能的,可事實就是如此,算了,我們不討論這個話題了,我們聊聊天宇的事吧?”歐陽若說。
“天宇最近不太好啊,股價跌得很厲害,決策層也沒有找到更好的方法來解決股價連續下跌的問題,二小姐現在已經是局外人了,還在關心着天宇的事,真是難得。”陳南說。
“你也知道,我爲天宇付出了很多的心血,我當然要關心了,雖然我是出局了,但我還是有繼承權的。”歐陽若說。
“其實你在菲國的這段日子發生了很多事,首先大小姐向有部門申請了歐陽先生的死亡認定,後來你又成了通緝犯,歐陽家就只有一個正常的監管人了,大小姐和歐陽久遠達成了協議,已經把歐陽家的家財給分了,已經沒你什麼事了。”陳南說。
“歐陽星這是要侵吞我應得的一份,別說我沒有真的犯罪,我就算真的成了罪犯,那也不影響我的繼承權,她憑什麼佔了我的一份,這件事我不會輕易罷休,我一定會追訴到底。”歐陽若說。
“可是如果你起訴大小姐,那歐陽家的內鬥就真的是明顯化了,這對天宇集團更加不利,天宇的股價都跌成這樣了,如果你再一鬧,那就真是雪上加霜了。”陳南說。
這時菜已經上來了,那份紅燒魚頭吸引了歐陽若,她真是太想吃了,只能強忍。
“我也知道這樣會對天宇不利,可是如果我不動手,這樣長期下去,天宇也必垮無疑,爸爸能不能回來我不知道了,就算他真的去世了,他也不希望天宇一直這樣下去。我要和歐陽星打官司,並不只是想爭錢的問題,主要還是爲了能夠進入天宇工作,如果我不打官司要回我應得的一份,歐陽星是不會讓我重返天宇的。這一點,陳助理想必也非常清楚。”歐陽若說。
陳南點頭,“這倒也是事實,那好吧,你也知道,我一向是一箇中立派,這一次我也不會捲入你們的爭鬥之中,我在精神上支持你吧
。”
“精神上支持也足夠了,謝謝你了。”歐陽若說。
“吃菜吧,別光顧着說話不吃菜,菲國好玩嗎?東西沒有江寧的好吃吧?”陳南岔開了話題,不再說天宇的事。
“挺好玩的,羣島之國嘛,風景很漂亮,不過我是被困在那裡,不是過去玩的,所以也沒什麼心情欣賞風景,食物自然沒江寧的好吃,但也有一些東西不錯。”歐陽若說。
“嗯,我從沒去過菲國呢,有時間我也得去看一下。”陳南笑着說。
“可惜那位和你長得有些像的漂亮女生已經不在,不然你倒可以見見她,她和你真是有些像呢。”歐陽若說。
“不在了?生病死了?”陳南問。
“不是,是被人開槍打死的,而且是她自己的那一派人開槍打的。死得很慘。”歐陽若說。
“那可真是可憐。”陳南說。
“是啊,開始的時候覺得她很可恨,現在覺得她挺可憐的,她肯定也是被人派去臥底,後來覺得她沒有利用價值了,於是就殺了她。”歐陽若說。
“算了,咱們不說她了,吃菜吧。”陳南說。
歐陽若仔細地盯着陳南看,她的表情還是淡淡的,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只是好像眼神裡閃過一絲黯然。
回到公寓,東方少涵沒有在。
歐陽若趕緊打電話給他,東方少涵說,他在小區附近的一家燒烤店裡,讓歐陽若趕緊過去。
歐陽若覺得有些奇怪,今天東方明慧剛剛下葬,東方少涵怎麼會有心情去吃燒烤?
不過他能儘快從悲傷中走出來,那當然是最好的了
。
歐陽若很快趕到了那家燒烤店,這家燒烤店生意一向不錯,但今天略顯冷清,門口立着一塊牌子,寫着‘菜已賣完,歡迎下次光顧’的字樣。
“歐陽小姐是吧,請樓上坐。”燒烤店的老闆是個小胖子,卻娶了一個很俊俏的媳婦,小胖子一臉慈和,笑起來像一尊小型的彌勒佛。
來到二樓簡陋的包廂,看到了東方少涵,旁邊還有一個坐戴眼鏡的男人,這人歐陽若認識,他是天宇集團的的法務總監穆凌。
穆凌看到歐陽若,站了起來:“二小姐,你來了。”
“穆叔快請坐,不用客氣。”歐陽若說。
“我出來買點食物,看到穆先生在附近轉悠,我一問,原來是來找你的,當時估計你和客人在一起,打電話不方便,於是我就先把他帶到這兒來喝杯啤酒,這地方小,反而不會引人注目。”東方少涵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少涵,穆叔是我爸的好朋友,算是長輩,你也得叫他一聲穆叔纔是。”歐陽若說。
“二小姐太客氣了,東方先生是宏星的大少爺,我可不敢當。咱們說正事吧,我來找二小姐,是有事要和你說。”穆凌說。
“穆叔請講。”歐陽若當然也能猜到穆凌來找她是有事情,不然他也不會找到這裡來。
穆凌一向都是一個很謹慎的人,要不是有重要的事,他是不會主動約見歐陽若。現在歐陽若失勢,而他還是於宇的法務總監,他來找歐陽若,自然是冒了風險的。
穆凌打開自己隨身帶着的一個大皮包,從裡面拿出厚厚的一沓文件遞給歐陽若:“這些文件是我最近在公司裡從各咱途徑收集到的,我現在交給二小姐自己看。”
歐陽若接過文件,“公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穆叔不妨直接告訴我這些文件意味着什麼。”
“我是從事法務工作的,很多經營方面的東西我也不太懂,我只是覺得這些東西可能對二小姐有用,就收集了一些,至於這其中到底意味着什麼問題,還是二小姐自己看吧。二小姐管理公司兩年多,對公司所有事情瞭如指掌,你比我看得更透
。”穆凌說。
歐陽若點了點頭,沒有再逼問穆凌。
現在穆凌還在天宇集團裡工作,還是天宇集團的員工,而歐陽若卻只是一個空頭二小姐,已經是局外人,於公來說,穆凌作爲公司的員工,是不能透露公司的內幕給外人的,穆凌這樣做,已經是承擔了一定的風險,所以他不會再去解釋這些文件意味着什麼。他知道歐陽若能看明白,如果歐陽若看不明白,那就說明他看錯人了,也就沒有必要再向歐陽若解釋了。
穆凌這個人一向怕老婆,小心謹慎,其實也是一個聰明人,他很懂得如何保護自己。
“這些文件我回去慢慢看,不管怎麼說,都得感謝穆叔來見我,現在我失勢了,很多高管見到我避之不及,關鍵時刻,還是穆叔這樣念舊情的人靠譜。”
這話還真不是應酬,是發自內心說的。歐陽若風光的時候,捧她的人那多得不行,現在失勢了,回到江寧這麼久,主動來找他的天宇的老員工,也就只有穆凌一個人。
“歐陽先生對我有恩,二小姐對我也不錯,我這個人沒什麼本事,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天宇混口飯吃,我能幫二小姐做的也很少,但我真的盡力了,希望這些文件對二小姐會有用。”穆凌說。
“不管有沒有用,我都得感謝穆叔對我支持,對了,我還有一件事要知會穆叔,我可能會起訴歐陽星,告她侵佔我的財產,到時恐怕歐陽星會派穆叔出面應訴,到時你和我的律師有可能對簿公堂。您得有思想準備纔是。”歐陽若說。
“我可不想和二小姐對着來,其實我對大小姐的所作所爲也看不過去,只是我這人天性懦弱,能力又有限,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罷了,二小姐如果要起訴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先請一段時間的長假,等你們把官司打完再說。”穆凌估在雜號。說。
“穆叔倒也不必爲難,你可以站在你的角度盡力,我不會怪你。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我還是知道的。”歐陽若說。
“好吧,那到時再說了。”穆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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