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莫黎是被安韻擰着耳朵擰醒的。
“你明知道他是受了重傷昏迷不醒的人,竟然還睡在他身上!”安韻憤憤地把洗漱用品扔到蘇莫黎面前,“去洗手間檢討去!”
“……哦”蘇莫黎鬱郁地拿了洗漱用品。
她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小心翼翼地只把頭靠在他胸前睡着的,怎麼醒來的時候就成了他抱着她?
扭過頭看了看那張安靜的容顏,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難道是自己睡覺時不經意地拉着他的手臂抱住了自己?
這也太詭異了吧?
“還不去!”見她依依不捨地回頭看,安韻兇她。
“砰——”蘇莫黎立刻跑進洗手間把門關上。
看着她小鹿一樣可愛的樣子,安韻抿了抿脣,終於不可抑制地笑出聲來。
瞥了一眼躺在牀上面色蒼白的男人,安韻輕笑着搖了搖頭,“其實……她還蠻可愛的。”
躺在病牀上帶着氧氣罩的男人嘴角微不可見地上揚了起來。
“噹噹噹當~噹噹噹當~”蘇莫黎剛從洗手間出來,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嚴笑。
想來是昨晚一夜未歸,她們已經知道她在大叔這裡了吧?
頓了頓,手機被她拿起又放下,忽然地,她就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態度面對她們。
“有些事情該解決的還是需要解決的。”看她猶豫不決的樣子,聰明如安韻立刻就知道了她心裡所想,“去吧,這裡有我。”
蘇莫黎握着手機咬了咬脣,有些事情該解決的還是該解決的。
“蘇莫黎你在哪?我們有事找你!我們要認錯!你在哪?”電話一接通,嚴笑的大嗓門就嚷嚷了起來。
聽着她帶着求饒般的大嗓門,蘇莫黎對她實在是恨不起來,“在學校等我,我馬上回去。”
柳岸大學南門外的咖啡廳。
蘇莫黎坐在面對着窗戶的方向,左邊,是垂着頭認錯的嚴笑和葉桃桃,右邊,是皺着眉的岑沫和程安宇。
“大叔在醫院昏迷不醒十天了,打我電話打不通,穆憶找我也找不到,”她如老佛爺一般高傲地抿了一口咖啡,“誰先解釋?”
“我……”嚴笑垂着頭舉起了手,“我是被逼無奈的……岑沫說如果我不幫忙就讓程安宇把我的高數全部掛掉然後把我考試作弊用的小抄上交……”
“所以莫黎,我是無辜的……”
蘇莫黎皺了皺眉,看着嚴笑可憐兮兮的樣子,“算你理由充分。”
“下一個。”
“我吧……”一向喜歡沉默在宿舍裡當隱形人的葉桃桃怯生生地舉起了手,“其實……我喜歡穆羽。”
葉桃桃的答案讓其餘四個人都是一驚。
“我知道你們都很驚訝……但是我的確是喜歡穆羽……”她抿了抿脣,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下去,“穆羽和莫黎分手後的日子我一直在觀察他,他很傷心很傷心,每天都會到你們以前去過的地方發呆,每天都會拿着手機看莫黎的照片看好久……可是莫黎你卻和他叔叔在一起了……他每天都會去喝酒,喝很多酒,每次喝醉了都會喊着莫黎的名字……我很心疼……”
“所以我纔會和岑沫他們一起阻止你和穆羽的叔叔聯繫,這樣……也許你就會回到他身邊……他也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蘇莫黎沉默了。
葉桃桃的理由是她不曾想過的,她一直以爲像葉桃桃這樣沉默冷漠的女孩是不會有感情的,可是她錯了。
有的時候,沉默者的愛才是最深沉的。
驀地,她竟然想起了安韻,雖然她對自己不是很好,但是她能感覺到,安韻心地並不壞。
而且,她跟了大叔那麼久,眼睜睜地看着大叔和霍雨柔,看着大叔和自己……
這一瞬間,她甚至覺得安韻對自己兇巴巴的樣子真的不算過分,如果自己是她,一定會做得更狠,更壞。
喜歡着一個人,卻要眼睜睜地看着他和另一個人在一起,眼睜睜地看着他爲另一個人傷心,不能爲他做點什麼的感覺一定很無助……
就像自己知道大叔和霍雨柔在一起的時候,心裡的那種無助和絕望……
安韻要多強大才能每天在這種無助和絕望裡笑着生存下來……
最後給解釋的是岑沫和程安宇,也是一切的策劃者。
“莫黎,”岑沫輕抿了一口咖啡,眼裡是從沒有過的嚴肅,“我和安宇希望你能和穆清遠劃清界限。他太危險。”
如果不是因爲要和程安宇開房纏綿太過興奮燒壞了腦袋,她纔不會讓蘇莫黎去替自己買那種東西,也不會讓穆憶找到莫黎。
百密一疏啊!
色字頭一把刀!
“爲什麼?”
“他很危險。”程安宇嘆了口氣,“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不代表它不存在,穆清遠是一個很危險的人,和他在一起,你會受不了的。”
不和他在一起她才受不了吧?
蘇莫黎皺了皺眉,“你怎麼知道大叔是個很危險的人?你根本就不瞭解他……”
“那你又瞭解他多少?”程安宇冷笑,“你知道他在MU國際集團總裁的頭銜背後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你知道他在美國是做什麼的麼?你知道他爲什麼被追殺麼?”他看着蘇莫黎略顯蒼白和震驚的臉龐冷笑,“你不知道對不對!你和他認識多久?你憑什麼斷定他就是好人?”
“那你憑什麼斷定大叔是壞人?”蘇莫黎也怒了,她一拍桌子站起來,“就算大叔是壞人,就算大叔十惡不赦,但是他對我好!”
“所以呢?”程安宇淡然一笑,擡起一雙淡漠的眸子看着她,“他會照顧你一輩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