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南郊工廠的鐵門被狠狠關上,衣衫襤褸回頭土臉的徐慕琛跌跌撞撞地從工廠裡面出來,回頭看着這間囚禁了他五天的地方,他灰濛濛的臉上涌上了一絲笑意,緊了緊手裡的錄音筆,總算有點收穫。
沿着鄉間的小路,他小心翼翼地避開周圍閃着紅光的攝像頭,一點一點地向柳原市走去……
………………
“莫黎,你確定要這樣?”坐在落地窗戶前,穆羽斜過眸子看着一臉淡然的蘇莫黎。
“確定。”她抱着膝蓋坐在地板上,眼前,是連岸市燈火通明的夜景。
她甚至能分辨出哪個是MU集團的大廈,哪個是大叔和自己住的大廈。
“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清醒過了,我現在比什麼時候都清醒。”她望着遠處的夜景,眼光有些迷離。
穆羽嘆了口氣,伸出手搭上她的肩膀,輕輕柔柔地看着她垂順的短髮,“我陪着你。”
“辛苦你了。”蘇莫黎笑了一聲,卻沒有拿開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
既然演戲,就要入戲。
她不要再做那個躲在角落哭泣的小女孩,不要再做那個狼狽的蘇莫黎。
即使要離婚,即使要分離,她也要瀟瀟灑灑。
既然和大叔的初遇都是那麼瀟灑,離開的時候,自然要更瀟灑。
那一夜,她和穆羽都沒有睡。
坐在落地窗戶前,她盯着連岸市的夜景發呆,穆羽盯着她嬌柔可愛的小臉發呆。
月光灌進房間,面前柳原市宏大的夜景就像是天上的星盤,他和她,是星盤上被安排好的棋子。
清晨來臨的時候,蘇莫黎還在隔着落地窗戶看着柳原市的清晨,穆羽已經枕在她的腿上睡着了。
他的睡顏還是那麼恬然,她無奈地笑了笑,畢竟自己迷戀了他三年,如今看到他枕在自己腿上依賴着自己的樣子,她只想感慨,滄海桑田啊。
時間走了,一切都回不來了。
“噹噹噹當~噹噹噹當~~”手機又開始震天地響了起來。
拿起手機看到那個名字的時候,蘇莫黎皺了皺眉,把還在震動加響鈴的電話放到穆羽臉上,“你接電話。”
穆羽被這突入奇來的震動和噪音吵得皺起了眉,迷迷糊糊地接了電話,“喂?”
電話那頭的安韻被這樣一聲男聲震得差點把電話掉在地上。
男人?
蘇莫黎的電話居然是男人接的
“我找蘇莫黎。”她瞥了一眼坐在半倚在病牀上正在被霍雨柔喂着清粥的穆清遠,刻意地把語氣加重。
果然,穆清遠眸色漸深,淡淡地掃了安韻一眼,轉過去繼續喝起來霍雨柔的米粥。
徐慕琛回來了,有很多事情也有了結果……
不過,有些事情,在沒說破之前,該假裝的還是該假裝……
想到這裡,穆清遠深深地望了一眼面前的霍雨柔,暗暗嘆了口氣。
五年,這五年間,究竟發生了什麼,能讓一個天使般的霍雨柔變成了這個樣子?
還是她背後的事情……
“我在睡覺!”蘇莫黎無聲地掐着穆羽的胳膊,用嘴型提醒着。
穆羽被她掐得難受,嘶了一聲才沉下嗓子答道,“她還沒睡醒。”
穆羽所有的反應都被安韻聽在耳中,聰明如安韻,自然猜到了電話那頭的情況,她抿脣一笑,聲音又大了幾分,“你是穆羽吧?”
聽到電話那頭的男聲答了聲是之後,安韻更加變本加厲地放大聲音,甚至有意地走近穆清遠,“那你等蘇莫黎醒來之後告訴她,清遠醒了。”
穆清遠的皺了皺眉,臉色微微沉了下來,“花花和穆羽在一起?”
“應該是的,她的電話是穆羽接的。”安韻笑笑放下手機,瞥了一眼霍雨柔微微泛白的臉就離開了病房。
“來,再吃點。”看着穆清遠漸漸冰下來的臉色,霍雨柔小心翼翼地又舀起一勺米粥,“多吃點,你躺了十天了,需要補充點能量。”
穆清遠抿了抿脣,復爾調整了一下姿勢,安安分分地喝着米粥,心卻飛到了很遠的地方。
花花和小羽在一起?
該不會……
他急忙打消了自己的這個念頭,花花昨晚還在這裡對他深情告白呢,怎麼會做出那種事情……
“這幾天蘇莫黎和穆羽走的很近呢。”見穆清遠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霍雨柔不忘見縫插針地道,“昨天我和莫黎出去吃飯,走的時候是穆羽開車接她的呢。”
“哦?”穆清遠收回目光,墨黑色的瞳仁裡收斂了所有的情緒,饒有興味地盯着霍雨柔看。
那種審視的目光讓她有些不適,她擰過頭,再次舀起一勺米粥,“喝粥吧。”
“謝謝。”他盯着她答道,“你和花花早就認識?”
“偶然間認識的。”霍雨柔終於斂起情緒,轉過頭,毫無畏懼地與他對視,臉上漸漸有了柔情,“其實我覺得這也是一種緣分吧,剛開始的時候還覺得對不住她……昨天我們兩個出去聊了一下,她說她終於發現還是穆羽比較適合她……”
“其實我現在還蠻釋然的,雖然還覺得有些對不起她,但是想到她終於能夠發現自己心裡喜歡穆羽,還是很爲她高興的。”
說着說着,霍雨柔臉上竟然泛起了一絲紅暈,她溫柔地盛了一勺米粥喂到她嘴裡,“畢竟這樣對你和她都好,離婚也不會那麼尷尬……”
“誰說我要離婚了?”穆清遠沒有張開嘴去接她餵過來的米粥,而是冷然地看着她,眸子裡的顏色越來越晦暗,越來越讓她捉摸不透。
他冷然一笑,用冰冷到極致的聲音重複着,“誰說我要和花花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