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皖拿着那紙張細看,上面是一首詩,名叫:泥菩薩。
高坐廟堂一尊佛,
怒目圓睜看若何?
自詡世人皆跪拜,
不知金身裹泥胎。
“這是什麼意思?”魏皖一臉不解地問元恆。
元恆忍不住笑道:“沒讀過書的人,真可怕。連首打油詩都看不懂。你成天除了醫術,也想點別的好吧?”
說起來,魏皖還真沒怎麼讀過書。
從小,魏衡只請了先生在家教些基本的認字之類的,然後就讓兄妹兩人跟着他學醫。
那些文人士子鑽研的四書五經,諸子百家,治國大道什麼的,他統統……見過,只是不精,呵呵。
文人士子們走的那些道道,他也是半知半解……
魏皖不由漲紅了臉說:“這不在想着嘛,所以請教二哥。”
“這是暗諷皇上,自以爲高高在上,實則是個粗鄙的泥菩薩。”元恆在魏皖耳邊輕語。
“什麼?”魏皖驚訝不已。“誰這麼大膽?”
“像這樣的詩,從金陵那邊流傳了許多出來。說不上來是誰做的。”李元恆說。“看出來他們對皇上的禁令有多不滿了吧?一個個都敢作詩暗諷皇上粗陋、嗜殺,不懂風情!”
“簡直是豈有此理!”魏皖最聽不得有人說皇上的壞話。“連皇上這樣的都叫做粗鄙,那這世間,就沒有個像樣的男人了!”
“可惜,百姓是不瞭解真相的。”李元恆說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那幫成日裡吃飽了沒事幹,就知道吟風弄月,**狎妓的仕子們,皇上就該派兵去滅了他們!”魏皖氣憤地說。
李元恆剛喝進嘴裡的酒差點噴出來,忙將酒嚥下去,說道:“這話你可千萬別當着別人的面說。”
“爲什麼?”
“你道爲何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你道仕人爲何會排在九流之三?打天下,靠武將。治天下,得靠文臣。文臣那一套東西,跟帶兵打仗,拼個你死我活完全是兩回事。”李元恆說。
“哦……”魏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說:“我還是不明白。殺他幾個典型,有什麼不可以的?”
“我舉個例子。”李元恆看着場中跳舞的美女,腰肢細如柳枝,柔若無骨。“你看到中間那個舞女沒?”
“看到了!”
“皇上若是誇讚一句,哇!美女啊!腰肢如此柔軟,身爲女子,就當如此。你覺得會怎樣?”
魏皖想了半天:“那女子大概會受到御樂坊的重用吧。”
“但若是一羣文人騷客,賦詩一首,將那女子的腰肢柔軟寫得入骨三分,堪稱千古絕唱,你猜又會怎樣?”
魏皖又想了半天:“我覺得,或許許多女子會起而效仿,成爲風潮。”
“對了!這就是文人的力量,看不見,摸不着,但是,巨大得連皇上都無法抗衡!”李元恆說。“他若因幾首詩大開殺戒,怕是會引得全天下的文人仕子們的攻擊,更加將他抹黑得不成樣子。”
“也有理!”魏皖皺眉。“不過我總覺得,金陵這幫人,膽子也太大了。以前可沒聽過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