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自己跟前停下,然後彎下身子來。
李元睿嚥了一口口水,擡眼看向她。
卻見她的眼神並未停留在他身上,一探身將他身後的靠枕拿了,轉身往回走去。
身後出現東西落地的聲音,魏瑜回身一看,李元睿正低頭去撿書。
她也沒多想,將靠枕放在那能坐下三個魚兒的椅子上,自己加了水,磨了墨,一筆一劃地寫起來。
《女論語》一共十二段,字數不少,魏瑜寫到第五段,手就酸得不行了,擡眼看了李元睿一眼,他卻仍然在看書。
寫到第六段的時候,她藉着找水喝了起身活動了一下,他依然津津有味地看着書,一點沒有睡覺的意思。
寫到第七段的時候,她覺得自己要死了,又看了他一眼,他還在看書。
尼瑪,什麼書那麼好看?金瓶梅嗎?
寫到第八段的時候……好吧,她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寫到第八段,反正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太陽已經曬到屁股了。
她發現自己睡在李元睿躺過的那個軟塌上,身上蓋着牀厚厚的被子。
那牀被子,是李元睿的,有股他的味道……
魏瑜擁被坐起來,心裡一時甜,一時酸,一時苦,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他這算是“原諒”自己了?
雖然,她好像並未做錯什麼。
她不但沒錯,而且,還救了他的命,又跑到皇帝那裡去理論,將他從金鑾殿帶了回來。
他卻整整一個月不見自己。
難道,太子對她有那種心思,是她的錯嗎?
想到這裡,她氣呼呼地將那被子掀開,頭也不回地衝出了書房。
回到榮華閣又睡了個回籠覺,剛起來,張九福就來傳話,說睿親王殿下有請。
“他這麼快回來了?”魏瑜皺眉問。
“殿下今日休沐,並未去上朝。”張九福回答。“只是外出辦了點事,這就回來了!今天應該不會再出去。”
張九福大概也變得八卦了,魏瑜只問了一句,他回答了好幾句,而且,信息量好大的樣子。
“他找我做什麼?”
尼瑪!不會還要繼續抄寫《女論語》吧?
“奴才不知,王爺在書房等您!”張九福躬身相請,魏瑜只好硬着頭皮去了。
豈料,他並不是讓她繼續抄書,而是說,魏襄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什麼眉目?”魏瑜眼前一亮地問。
“魏襄的確進過祁山派!”李元睿說。“他當時化名紀融,十五到十七歲期間,大概呆了快三年時間,不少人還能認出他的畫像!而宛城那邊也找到了人,證明那三年他不在府裡。”
魏瑜想了想,卻搖頭道:“這個世上相貌相似的人不在少數,且,當時他十幾歲,現在十年過去了,人的相貌多少會發生變化,祁山派的證人,到了皇上那裡,可信度會大打折扣。”
其實,魏瑜更加不相信的,是這個時代的繪畫技術,畫師們畫個人像,真的能認出本人麼?
“如果能找到確鑿的證據,連比醫也可免了,魏襄會被直接削爵。”李元睿說。“現在手裡的證據,至少可以發起重新比醫的提議。”
“那,什麼時候?”魏瑜問他。
“等過完年吧!今年,各附屬國都已經派出使團前來參拜,尤其是北樑國使團,父皇沒有心思管其他的。”
北樑國,正是李元睿新收服的附屬國,也是國力、戰力對大禹威脅性最強的一個,第一次覲見,自當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