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睿的語氣平緩而有力,沒有悲傷,也沒有惶恐。
“血統之事,不容絲毫閃失。今天若不辨個清楚,以後,怕是更說不清楚了。”李元睿說。“感謝各位愛卿都如此信朕。但是……未免將來有人借今日之說禍亂朝綱,今日,就算是太后立刻收回了她的話,朕也非要辯個是非黑白來!”
頓了頓,他看向太后:“母后,朕最後一次稱你爲母后,今天,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你若能證明,朕真的不是先帝之子,朕自願退位。並且,我可以保證,無論誰做皇帝,你都依然是太后!但是,如果你證明不了……或者事實證明,你又跟上次一般,被人利用了。那麼,你我的母子情份,就到此爲止。”
“你以爲我這將死之人,還對什麼太后之位有所眷戀嗎?”太后一臉不齒。“哀家只是要揭穿你這個野種的真面目,還我李家王朝一個公道而已!”
“好。”李元睿說了句。“那就麻煩大宗正院……莊親王、安親王、鄭親王、秦王四位皇爺一起,去獄墓把那個替身的屍骨取來!”
這四位都是李元睿爺爺輩的長輩,是大宗正院中輩分最高的,而且,其中有向來支持他的,也有一直跟他唱反調的,這樣便是公平合理,不用擔心誰動手腳了。
“皇上!沒有必要!”四位王爺都跪下說,一個比一個誠懇。
尤其是莊親王,直接叫道:“李楠,把那個瘋婆子拉下去!”
李楠冒了出來,渾然忘了違抗聖命會打大板子了,一臉憤怒地說:“皇上,臣這就將她拿下!”
“怎麼着?如今大禹是你當家做主了?”李元睿斜着李楠問。
李楠幾乎咬破了下脣,恨恨地看了太后一眼,只得退下。
他只恨,當初將她幽禁的時候,爲什麼沒有動手弄死她?竟然如此侮辱皇上!
李楠感覺渾身都跟着了火一般。
對了,皇后娘娘呢?
皇后娘娘得在場啊,滴骨驗親這種事,誰知道對方會不會已經做了什麼手腳?
他對身後的心腹招了招手,暗中跟他說了幾句,那禁衛轉身走了。
“還有太后,你不是說,沈之源就在禹州嗎?把他也請來吧!”李元睿繼續說。
說完,他斜倚着靠坐,對在座之人說:“大家該吃吃,該喝喝,繼續樂吧!要帶着證人證物進來,還得好一會呢!來人,上歌舞!”
歌舞聲再次響起,但是,人們哪裡還有玩樂的興致?
或是三兩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或是一個個獨自發着呆,花萼臺上的氣氛,就如狂風暴雨來臨前的低壓。
葛深雲一直在李元睿左下首坐着,擡眼看他始終很是淡定的樣子,忍不住問:“皇上,太后敢這般做,怕是說的都是實話,情況不妙啊!”
“你是說,我的血與先皇的血,真的不相溶?”
“太后娘娘這智商,不太可能能憑空編出這麼一段來。”葛深雲說。
李元睿點點頭:“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