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談武階

日落西山,殘陽似血。勞碌了一天的奴工們陸陸續續拖着疲憊不堪的身軀走出礦井。

古天滿臉掛着煤屑和塵土,邁着沉重的步子,隨着奴工的人流向着廣場走去。一天的勞作下來,古天已是精疲力竭,渾身痠痛。這是他有生以來最爲勞累的一天。雖然沒有再次暈倒,但體力也是透支到了極限。瘦弱的身軀不住的微微顫抖着,雙腿如重千斤,緩緩的蹣跚而行。

身邊奴工對這個少年一天的表現盡收眼底,對於這樣一個單薄的少年,在出工的第一天便能堅持到收工,大家都表現出了一絲的驚奇。對此騰化龍也是頗爲詫異,一邊走,一邊和身邊的老黑低聲聊着什麼

晚飯仍是窩頭,只是粥水換做了湯水,湯水中有了一些青菜。由於各隊都完成了當日的任務,晚飯到是沒有限量,可以吃頓飽飯。晚飯時,值事們也沒有再爲難古天,這個傍晚倒是難得平靜。

端着湯水,抓了幾個窩頭,古天和騰化龍幾人隨便找了一處背風處席地而坐。看着面前狼吃虎咽的少年,騰化龍面帶微笑,溫和的問道:“小天,聽老黑說你今天暈倒了,現在身子沒什麼大礙吧?”

“嗯,我沒事,騰叔你放心吧。”古天滿口的窩頭,囫圇的答道。

看着少年的吃相,身體的確不像有什麼不適,騰化龍沉吟半晌,這纔開口道:“小天,你家裡還有些什麼人啊?你怎麼獨自一人淪落至此?”

“我家裡啊?”聽到騰化龍問及家人,古天放下了手中的窩頭,臉上露出一絲傷感。“我們家是種地的農民,我是被海盜抓來的,現在也不知道父親母親到底在哪裡。”說到這,古天話語一頓,眼底悄然的升起了一團霧氣。古天倒是沒有說謊,只不過說的過於簡略了些。

“都是農民...”聞言騰化龍有些不解。看情形古天說的是實話,可是他有別常人的體質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莫非是他的祖上有什麼異人不成?想了一會也想不出什麼頭緒,騰化龍索性不再去想這些,同樣抓起一個窩頭啃了起來。

一夜無話。第二天黎明依舊是鑼聲驚夢。古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骯髒破舊的被褥中爬了出來。舒展了一下四肢,頓感渾身輕鬆,雖然只睡了幾個小時,但是昨天的疲乏卻是一掃而空,此刻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

看着帳篷裡仍舊滿臉倦意的衆人,古天不由心中一陣感嘆:年輕就是好啊,體力恢復的就是快。其實從小沒做過什麼體力活的他哪裡知道,昨天第一次參加那麼繁重的勞作,換做旁人第二天早就爬不起來了。他現在神清氣爽的樣子在別人看來簡直就是個怪胎!

這時,盤坐在角落裡的騰化龍睜開雙目,上下打量着古天,見他真的沒有絲毫疲累的樣子,騰化龍不禁暗暗點了點頭,微笑着說道:“小天,感覺怎麼樣?要是仍覺得乏累,我可以準你的假,今天你就不用去做工了。”

“騰叔,我好的很,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很累麼?”古天擺了個強壯的造型,對騰化龍微微笑道。

其實在昨天和老黑的閒聊中古天已經知道,即使是有人病倒了,不能做工,但是小隊的總體份額是不會減少的,自己不去的話別人肩上的擔子便要更加的繁重了。騰叔照拂於我,我更要報答騰叔。想到這,少年抖擻精神,首先邁步向帳外走去。

新的一天仍舊是吃飯,下礦。有所變化的就是古天這個小組今天不再負責運輸,而是負責收集採掘組開採下來的煤炭然後爲運輸組裝車。原來爲了公平起見,三個小組的工作也是相互輪換的。

看來騰叔的管理還是挺人性化的,只是他爲什麼不換換位置呢?望着今天仍然站在最高出,奮力揮動着鐵鎬的騰化龍,古天心中暗道。

此刻騰化龍高挽着袖口,粗壯的手臂青筋隆起,每一鎬下去,都是深入煤層,直至鎬頂。然後用力撬動鎬把,一大片煤塊便應聲而落。和周圍在煤層之上敲敲打打的其他奴工比起來,簡直就是一臺小型的挖掘機。

見古天放下了手裡的鐵鍬,入神的望着騰化龍,身旁的老黑似乎看出了少年心中所想,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微笑開口:“騰大哥爲人正直,對弟兄們又比較仁厚,總是撿最終的活幹,你也看到了,我們小隊這個第二名,其中很大的因素是因爲騰大哥才得來的。”

“騰叔叔的修爲不是被廢掉了麼?他怎麼還是這麼神武啊?”古天滿臉不解的問道。

“雖然修爲被廢,沒有了靈力支撐,但是強者的肉身也是要比普通人強壯得多。據說將肉身修煉到了一定的程度,普通的刀槍都是傷不了身體分毫。”

肉身?聞言古天心神一動,對啊,不能學習功法,但是可以讓身體變得更強壯啊!如果這幾百號奴工都有騰叔這麼強健的體魄,這裡的守衛又算得了什麼。想到這裡,少年消沉的心底又燃起一絲希望。

......

夜色深邃,忙碌了一天的奴工們都已沉沉的進入了夢鄉,偌大的礦場也是沒有了白天的喧囂。只有偶爾巡視而過的守衛纔會帶來一些輕微的腳步聲。

豎着耳朵傾聽着守衛漸漸遠去的腳步聲,確定守衛已經走遠,古天拖着疲憊不堪的身軀輕輕的從被窩中鑽了出來。今天的勞作可把他累的不輕,雖然沒有昏倒,但是渾身痠痛是避免不了的。收工之時,兩條手臂更是感覺如同不屬於自己了一般,好似沒有了知覺。昨天的那股精氣神只維持了一天便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取而代之的是昏沉的頭腦和滿身的疲累。

輕輕活動活動仍舊痠麻的四肢,古天小心翼翼的邁過地鋪之上熟睡的奴工們,來到了在角落盤坐的騰化龍身前。還沒等他開口,騰化龍突然睜開雙眼,對着古天淡淡一笑,然後向身旁點點手,示意古天坐下。

透過由帳篷破洞傳進來的微弱月光,古天第一次認真打量着面前的漢子。只見騰化龍面如冠玉,劍眉星目,雙目炯炯有神。棱角分明的臉頰儒雅中帶着剛毅。給人的感覺如沐春風卻又心存敬畏,赫然是一副英氣勃發的俊朗面容。此時的騰化龍正微笑的看着古天,好像在等待他的下文。

低下頭咬了咬嘴脣,古天像是下定了決心,擡起頭來神情肅穆,非常認真的對騰化龍說道:“騰叔,我想問問,練武除了修煉靈力以外,就沒有其他的法子了麼?”說完,古天緊盯着騰化龍,滿臉的希翼。

“我就知道你不死心。”騰化龍聞言搖頭苦笑,隨即一聲長嘆。“唉!也罷!今夜被你一鬧,我也沒有了睡意,便與你隨便的聊聊吧。”

“武道永無止境,博大精深。各種修煉法門也是五花八門,但大多數修煉之法都是圍繞着這幾個大的方向,一爲煉氣,二爲煉體,三爲武技。煉氣便是吸納天地靈氣,將靈氣轉化成自身的靈力,厚積薄發,以量變達到質變的過程。就像你知道的武士,武師,武靈等等,一旦靈力渾厚到一定的程度,便會發生質變,從而進階。武士進階到武師,武師進階到武靈,以此類推。經過質變的靈力是和低階的靈力不能同日而語的,完全不是一個層面上的。別看武士與武師看似只相差一個武階,但實力確實天差地別。當然也有極其妖孽的天才,可以越階挑戰,他們靠的便是高等級的功法和武技,或者強橫的肉身以及一些外物來彌補武階帶來的差距。”

說到這,騰化龍話語一頓,沉思了片刻,又道:“據我所知,的確有一些其他的法門也可以有強大的殺傷力,比如用毒,或者煉蠱,傀儡等,但是這些法門也是需要一定的修爲來輔助攻擊。除了煉氣之外,便只有煉體一途可行。但是煉體之道更加艱難,而且似乎有着侷限性。若我猜得沒錯的話,定是人的體能必有極限,不可能像煉氣一樣永無止境。據我所知,煉體一道修爲最高的便是神力王,能過完全憑藉肉身的強橫成王,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武王?武王又是什麼啊?到底有多厲害?”聽到武王這個新鮮的武者稱謂,古天心中更是好奇,瞬間語調高了許多。

“噓!”騰化龍連忙將手指放到嘴邊,示意古天輕聲。

看了看周圍熟睡中的工友,古天吐吐舌頭,笑着對着騰化龍點了點頭。

“別把他們吵醒了,明天一早還要開工呢。”

騰化龍對着古天投來一個嗔怒的神情,這才接着說道:“武階由低到高分別是:武士,武師,武靈,武傑,武宗,武侯,武王和武皇。至於武皇之上還有沒有更高的境界,我也不知曉了,如果有的話,那肯定是一種難以想象的境界。而煉體流的武者卻有另外的叫法,煉體雖然比煉氣更加艱難,但是一旦有成,其戰力要勝過煉氣流一籌,故煉體流以戰字當頭。比如戰士,戰師,戰靈等等。無論煉體流還是煉氣流,每個武階又細分爲九品,我之前便是八品武靈。絕大多數人只會選擇一種修煉之法,只有極少數人才會選擇氣體雙修。畢竟氣體雙修往往會顧此失彼,反而使得修爲進步緩慢,有些得不償失。”

“騰叔,那個神力王是不是很厲害啊?”今夜聽到這麼多以前從未聽說過的新鮮事,古天不由得心馳神往。

“神力王麼?”

提到這個名字,騰化龍那堅毅的臉龐上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崇敬之色,由衷的感嘆道:“能夠封王的強者,對我們這些人來說那就是神靈般的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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