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源城,盤龍大陸季丹國所屬的一個較大的沿海城池。是盤龍大陸與棲鳳大陸接壤最近的港口。
季丹國與連年戰亂的蒼秦國不同,在附近鄰國中算是較爲強大,國力強盛,和平安定,兵強馬壯。豐源城的地理位置造就了這裡的繁華,兩座大陸的商船往來不斷,大量的貨物從這裡運進運出。來自兩座大陸不同國家的商人,傭兵,和勞工苦力,都紛至沓來。走馬燈一樣在這個巨大的城池中穿梭。城中更是商賈林立,熱鬧非凡。
城中三教九流之輩皆有,人口流動頗大,魚龍混雜。按理說城中應該甚是混亂,但是恰恰相反,城中的治安確是非常之好。即便是窮兇極惡之人到了城裡也變得規規矩矩。刀劍入鞘,目不斜視。只有不時巡街而過的城中守軍纔會手持刀槍,耀武揚威,發出不可一世的氣場來。
豐源城中,治安甚嚴,尤其是禁止武者之間的廝殺。因爲武者之間的爭鬥是極具破壞性的,尤其是高階武者之間的爭鬥,很可能傷及無辜,甚至毀壞建築。
爲了給到此貿易的商人營造一個安全的環境,豐源城即使是城外的碼頭甚至是海港附近十里內的海域,也是禁止胡作非爲,燒殺搶掠。進入豐源城勢力範圍內可以說就到了一片遠離紛爭的淨土。
據說不數年前一個武靈強者追殺一個仇家自此,在城門外與仇家發生一場惡戰。當天晚上,這個武靈強就被廢了修爲,掛在了城門口的旗杆上示衆三天。此事爲豐源城又增添了幾分威嚴,再沒有人敢在豐源城勢力範圍內動用武力。
當然,這種規矩只適用在豐源城勢力範圍,海盜土匪去其他鄰國燒殺搶掠,然後把掠奪的物資人口運到豐源城販賣,城防軍隊是不會過問的。
高大的城門前人潮涌動,進城的人羣排成一條長龍緩緩前行。烈日炎炎,人們顯得有些煩躁,低聲發着牢騷。
城門口,一對軍兵正在盤查着過往人流,每個進入豐源城的人都要繳納一筆入城費,這對於人口流動龐大的豐原城,無疑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遠遠望去,只見軍兵一個個刀槍林立,盔明甲亮,煞是威武。最前方領隊之人肌膚黝黑,身材壯碩,全身隆起的肌肉將身上的盔甲緊繃在身上,看上去很有力量感。周身上下有意無意的散發出淡淡的靈力波動,站在人前不怒自威。
半晌,衆人終於排到了城門之下,只見海盜師爺從人羣中走出,快步來到壯碩的軍官面前,微微躬身,滿面賠笑道:“熊隊長您辛苦,這是我們的入城費。”
說着,師爺從懷中掏出一個口袋遞了過去。
接過口袋顛了顛分量,熊隊長面色肅然的看了看高師爺,微微點了點頭道:“嗯,是高師爺啊,這次出海收穫如何?怎麼沒看到老八等人?”
“哦,大當家的和二當家的正在碼頭指揮弟兄們卸貨呢,隨後就到,這是大當家的託我孝敬您的。”說着,師爺又從袖口中掏出個稍小點的口袋,塞向熊隊長的腰間。
“老高,你這是幹什麼?每次來都讓你們破費,這怎麼好意思呢?”熊隊長嘴角頓時掛起了一絲微笑,手做推託狀道。
師爺趕緊上前一步,輕輕將錢袋塞進了熊隊長的腰間,一臉諂笑道:“應該的,應該的,我們當家的說了,守軍弟兄們每日爲我們這些商人恪盡職守,時刻守護着豐源城的安全,實在是辛苦。等這批貨出手了,大當家的會親自來向熊隊長表示謝意的。”
對於高師爺將自己一夥美化成商人,熊隊長未置可否,爽朗的笑道:“哈哈哈!保護百姓的安全及商人在豐源城中的自由貿易,是我們的應盡職責,八爺太客氣了。師爺,快快帶人進城吧,別耽誤了生意.”
說罷,這熊隊長大手一揮:“放行!”
軍士們左右一分,師爺連忙向身後的海盜們招了招手,海盜們推搡着村民們緩緩的向城中走去。
忽然,一個剛走到城門口的村民大聲向軍兵求救:“大人救救我們!我們是蒼秦國普通的百姓,被這些強盜強行劫掠至此,我們可都是好人啊!”
在這個村夫的帶動下,其他被俘的村民也是一陣躁動,競相呼救:“大人救救我們啊!”
一時間城門口的場面頗爲混亂。
“轟!”一聲巨響,只見熊隊長猛的飛起一腳,將城門口一塊水桶般大小的青石踢得碎爲幾塊,讓村民們頓時閉上了嘴巴。
熊隊長擡起手輕輕拍了拍靴面上的灰土,臉色陰沉。
他看了一眼村民厲聲喝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到了豐源城都給我老實點,任何引起騷亂者,殺無赦!另外我再告訴你們,我們是季丹國的軍隊,只負責保護季丹百姓的安全,爾等的死活與季丹國沒有半點關係!”
渾厚的靈力包裹着喝聲如同隆隆的悶雷,傳出很遠,甚至在碼頭的人羣都擡起頭來向城門方向觀望。
奴隸是戰爭的產物,戰敗國的戰俘纔會淪爲奴隸。當然,其中也包括被刀疤臉這種匪類劫掠而來的難民。軍隊只負責本國的安定,只要不在自己的國家爲非作歹,他們是不會干涉的。原因很簡單,大量的物資與奴工被販運至此,對季丹國有利無害!
面色冷酷的環視着已然是敢怒不敢言的村民,熊隊長冷哼了一聲,這才轉過頭來對高師爺沉聲道:“看好你的人,進城後可不許給我惹出什麼亂子。”
“您就放心吧,這些村夫折騰不起什麼風浪。”師爺不住的點頭,隨後急忙向身後揮手。
海盜們推搡着村們徐徐進入城中,隊伍中的古天望着高師爺那張諂媚的嘴臉,心裡不禁暗罵:“人渣,斯文敗類!”
進入城門不遠便是貨場和市集,龐大的集市人頭攢動,喧鬧震天。集市的中心就是奴隸交易區,幾個巨大的平臺上捆綁着一羣羣從各地掠來的奴隸。平臺周圍是手拿刀槍的武士,最前沿則是一個個賣家在向臺下的人羣兜售着臺上的奴隸。
臺下的看客們則是一個個指手畫腳,對着臺上的奴隸們品頭論足。尤其是一些販賣女奴的臺口更是人潮涌動。當然,想要在集市中佔據一個販賣奴隸的臺口,也要向集市繳納一筆不菲的稅金。
這處市集是城東申屠家族的產業。申屠家與城西的秦家並稱豐源兩大世家,勢力龐大,有着多年的底蘊。在豐源城中的地位不可動搖。城中超過半數的買賣店鋪都屬於這兩大世家,整個豐源城中也就只有城主府能凌駕於兩大世家之上。因此,這處龐大的市集雖然魚龍混雜,但卻井然有序。
剛剛進入市集,迎面忽然走來十數人,爲首的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此人身着雪白色的長衫,手執摺扇,五官稍顯俊美,倒有一副風流模樣。只是有些眼圈發黑,面色略顯蒼白。
在此人身後跟隨十幾名護衛,一個個端着肩膀,晃着屁股,趾高氣揚的穿街而過。青年人看到前方海盜的隊伍,眼神驀然一亮,單手一揮間,隊伍立刻停了下來。
高師爺此刻也見到了此人,嘴角難以察覺的抖了幾下,但卻馬上快步迎了上去,將滿臉的皺紋擠在一起,形成一幅皮笑肉不笑,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笑容。
“二公子,您今天怎麼有空來集市了?”高師爺抱拳躬身道。
青年人眯着眼睛,由上至下打量一番高師爺,這才輕哼了聲道:“老高啊,看你風塵僕僕的,是剛從海上來吧?聽說你們最近可是做了不少的買賣啊。”
高師爺苦笑一聲,忙道:“二公子,最近買賣不太好做啊,蒼秦國連年戰亂,到其邊境做買賣的柳子越來越多,附近沿海的村民搬的搬,逃的逃,人煙越加稀少。過往商船又都有護衛和傭兵保護,很難得手,弟兄們也就是勉強餬口吧。”
“哈哈哈,老高你太謙虛了,你們這行可是無本買賣,幹一票就夠吃半年的,連我都羨慕得緊呢!”青年臉上笑着,但眼睛卻是沒有放在高師爺身上,而是一邊說着,一邊向師爺身後的奴隸們看去。
片刻之後,青年再次開口道:“老高,這次有沒有看得過眼的奴隸啊?”
高師爺連忙躬身道:“這次抓的都是些山野村婦,粗枝大葉的,怕是入不得二公子的法眼。”
“是麼,讓我看看。”青年說着,緩步來到被押解着的女村民的面前。
村婦們正相互擁擠着站在一起,見到青年人肆無忌憚的目光在衆人身上下掃視,大部分女子都低下了頭,有的人身體還在輕輕顫抖着,不時發出一陣陣低泣。
古天的目光也隨着二公子的腳步向後望去,只見身後有二十幾名被抓來的女子,看上去年齡最大的在四十左右,最小的也就十來歲,一個個逢頭垢面,有些甚至衣不遮體。透過破損的衣物可以看到其中幾名女子頸下竟然有着幾道明顯的抓痕。
圍着女子們轉了一圈,青年把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名女子身上,只見這名女子雙十年華,身材苗條,長髮及腰,雖然臉上髒兮兮的,但是仍可以看出此女五官端莊,肌膚白皙。完全不像是田間村婦,倒像是個少有勞作的大家閨秀。
“這個妞不錯,送給本少做個暖腳的丫頭如何?”二公子指着這名女子,回頭看了看身後仍是一臉阿諛的高師爺道。
高師爺聞言臉色微微一變,急忙緊走幾步,將頭附到二公子耳邊低聲道:“二公子,這名女子我們二當家的早就有意,準備迎娶她做壓寨夫人。只是這女子十分剛烈,曾幾次要尋短見。二當家沒辦法,又捨不得,所以準備帶回島上從長計議的。這個。。。”
“放屁!”二公子猛的一擡手,頓時打斷了師爺的話語。其揮起的手背有意無意的竟扇在了高師爺的面門之上,將高師爺打的連退兩步,老臉上頓時一片潮紅。
回頭看了看有些呆滯的師爺,二公子眼底閃過一絲陰寒,冷聲道:“這位姑娘與你們二當家的一沒定親,二沒圓房,怎麼就成了他的夫人?更何況這小娘子是被你等強搶而來,難道你們這羣土匪還要和本公子講道理不成麼?”
聞聽此言,還沒等高師爺開口,人羣中三當家的有些忍耐不住了,黑擦擦的禿頭青筋凸起,臉色漲紅。
只見這三當家的緊走幾步來到二公子面前,沉聲道:“二公子,此女早是我二哥中意之人,豈能送你,你這不是強人所難麼?”
上下打量了三當家的幾眼,二公子眼中陰寒之色更甚,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這麼說你們是不同意了?”
“我!”
三當家的剛想說話,一旁的高師爺急忙上前一步將三當家的推向一旁,然後轉過身來到二公子身側,強作歡顏道:“哪裡哪裡,二公子說笑了,平日我們想送些禮物給公子還怕入不了公子的眼呢,既然二公子喜歡,老朽就做主將此女送與二公子,我想二當家的得知此事後也會非常高興的。”
說着,高師爺向押解婦女的海盜們吩咐道:“還不將此女的綁繩鬆開,將她送與二公子!”
兩名海盜上前就要爲這女子鬆綁。就在這時,一個稚嫩的聲音突兀的在人羣中傳來:“你們都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