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故作鎮定,微微一笑道:“軍爺,老夫是這山中的農戶,到鎮上採買些生活所需,您行個方便吧。”
說着,老楊從懷中掏出一枚銀幣,塞到軍兵的手中。
軍兵見老楊年事已高,本就沒有什麼懷疑,只是走個過場罷了。又見老楊頗爲懂事,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笑容。壓低聲音道:“老先生,最近附近出了強盜,山路不是很太平,您老要小心一些,早去早回。”
說着,軍兵便閃開了道路。
“謝軍爺提醒。”老楊微微躬身,連忙便進了小鎮。
爲了不引起軍兵的懷疑,老楊只買了半袋生米,一條臘肉,一口小鍋,另外還有點鹽巴,便順着原路出了小鎮。這次軍兵們對着老楊微微點了點頭,笑容可掬的放他出了小鎮,沒有任何盤查。
衆人正等得緊急,見老楊滿載而歸,頓時圍了上來。老楊放下東西,趕緊安排人生火做飯,
天聽完老楊講訴的經過,好一會才緩緩說道:“楊大叔,連小鎮之上都是盤查甚嚴,看來定是到處都在通緝我們。難道我們便一直躲在山中麼?如此下去,光是食物的問題就難以解決啊。”
如果此時就是古天一個人,怎麼都好說,他不畏懼什麼豺狼虎豹,大不了往深山中一鑽,重新過上一段原始生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現在他帶着十幾個不會武功的老弱病殘,再去鑽大山顯然不妥。深山之中到處都是毒蟲猛獸暫且不說,就是每日挨餓受凍,風吹雨淋,沒準就要折騰死幾個。所以古天想了半晌也是一籌莫展。
老楊沉吟半晌,終於開口說道:“我們兩條腿如何能快過官府的飛鴿傳書,眼下恐怕整個季丹國都不安全了,想要永絕後患,唯有遠走高飛啊。”
“遠走高飛?我們舉目無親,地理又不熟,能去哪啊?”古天一怔。
老楊神秘的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張羊皮鋪在地上。“你看這是什麼?”
“地圖!”古天雙眼一亮。
“是啊,我剛纔進入小鎮,順便買了張季丹國的地圖。你看,這就是我們現在的位置,荷花鎮。”老楊指着地圖上的一點說道。
“從這裡想要出季丹國境,最近的就是走海路,此處離着海岸只有兩天的路程,而且都是山路,比較安全。出了海最近的國家便是棲鳳大陸的蒼泰國。不瞞你說,我就是蒼泰國的百姓,對那裡十分熟悉。只是我離開的時候蒼泰國正是戰火硝煙,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說着,老楊的眼中流露出對家鄉的眷戀之情。看着老楊企盼的神情,古天心裡也是一酸。是啊,哪個遊子不思鄉,他們還有家鄉可歸,可我的家鄉又在哪裡啊。
沉默片刻,古天做出了決定:“我們就去蒼泰國了,一是可以躲躲風頭,另外我也想去那裡歷練一番。”
對古天來說,去哪都是一樣。既然老楊欲要歸鄉,古天當然願意成全他。
見古天應允,老楊眼中滿是感激之情,望向蒼泰國的方向竟然淚光閃動。老楊曾是個漁民,在海上捕魚的時候遭遇海盜被抓來當了奴隸,家中還有妻兒老小,他怎能不心中掛念。
吃飽喝足之後,古天向大夥宣佈了自己的決定。大夥自然沒有人反對。這些人都是無家可歸,況且留在這裡食不果腹,無疑將是死路一條。於是衆人休息一夜之後便翻山越嶺,再次踏上了行程。
兩日之後,碧藍的大海出現在衆人眼前。他們不敢向城鎮靠近,沿着海岸晝伏夜出,隱蔽前行。又走了一天,終於在海邊找到了一座小漁村。這漁村很小,只有十幾間土房建在海邊的高坡之上。海灘上還停放着幾艘小船,在一旁晾曬着漁具漁網。
爲了不驚嚇到漁民,古天只帶着老楊一人,穿着乾淨的服裝來到漁村,他們隨便找了一家相對體面的房舍,來到這戶人家的門前。此處十分僻靜,少有外人來此,故此家家門戶大開,顯得十分安定。
“有人嗎?”老楊提高了嗓音喚道。
“誰呀?”房門一響,從裡面走出了一箇中年漢子。此人身材高大,肌膚暗紅。下身穿着水褲,身披小褂,一看就是個風裡來雨裡去的漁家模樣。
中年漢子見是兩個陌生人站在院外,先是微微一愣,隨即走上前來問道;“兩位有事麼?”
“哦,是這樣。”老楊微微一笑,連忙拱手道:“我們是棲鳳大陸蒼泰國人,來到此地訪友,哪知在回鄉的路上由於道路不熟,迷失了方向。看到這裡有船,我等想找條船送我們去蒼泰國,不知道這位兄弟有沒有辦法。你放心,我們一定多付船資。”
“去蒼泰國?”中年漢子皺了皺眉,有些爲難的說道:“老先生,不是我不幫忙,蒼泰國那裡可不太平啊!尤其是附近的沿海,匪盜猖獗。到處搶劫商船,抓捕奴隸。要去蒼泰國,除非去豐源城乘坐官船,或者有僱傭兵護衛的商船才能保證安全。我們對那裡一向是避而遠之,你就是給再多的錢,我也不敢去啊。”
“這樣啊,正因爲蒼泰國戰亂,我們才急着回家,你看能不能再想想辦法”老楊連連抱拳,言詞誠懇。
古天擺了擺手,打斷了老楊的話語,隨後他直接進了小院,來到一張石桌近前,隨後從懷中掏出一大把銀幣放在桌上,看向中年漢子道:“這些夠不夠?”
中年漢子眼睛一亮,望着石桌上足有二三十枚之多的銀幣,頓時瞠目結舌。
這麼多錢!就是打上幾年的魚,他也掙不到這麼多錢。
見他不言不語,古天以爲嫌少,又掏出一把銀幣放到桌上,冷冷說道:“這些夠了麼?”
中年漢子嚥了口唾沫,有些結巴的說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古天盯着大漢,緩緩開口。
就在這時,由打外面走來一人,這人剛到院子門口便高聲叫到:“大哥,來客人啦?”
古天回頭一看,只見由打院子外面走來一人,三十左右的年紀,同樣身材魁梧,相貌與面前的中年漢子有幾分相像。
中年漢子連忙緊走幾步迎了上去,將來人拉到一旁,輕聲道:“二牛,這兩位客人有事要找我們幫忙。”
說着,中年孩子對二牛述說了事情經過,又指了指桌上的銀幣。
望着石桌上一堆銀光閃閃的銀幣,二牛略一猶豫,隨後開口道:“大哥,我看此事可行。你我弟兄三十大幾的人了,至今仍是光棍一條,老母又染病在身,沒錢怎麼行!所謂富貴險中求,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若是能平安回來,我們可就翻身了啊!”
中年漢子思索片刻,終於把牙一咬,沉聲道:“也罷!就拼上這一回。”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二人商討一番,最後終於決定下來。
中年漢子來到古天二人近前,向着老楊抱拳道:“兩位,我叫大牛,這是我兄弟叫做二牛,此事我們應了,不知兩位何時動身?”
古天微微一笑道:“兩位大哥,我們可不是兩個人,還有幾人在村外等候消息。至於行程,自然是越快越好。”
大牛想了想道:“此行路途遙遠,不僅船隻要加固一番,而且淡水乾糧也要準備充足,我看最快也要明日才能動身。”
“可以。”古天點了點頭,隨後讓老楊出了漁村把其他人帶到了牛家。
當牛氏弟兄看到老楊領帶一羣花兒乞丐的時候,頓時滿頭霧水。老楊不得又解釋一番。把這些人說成自己的老鄉,在他鄉巧遇,順便帶他們返回家鄉。
牛氏弟兄這才放下心來。隨後古天又交給牛氏弟兄一把銀幣,讓他們爲衆人買來些衣衫和路上所需的食物。牛氏弟兄自是滿心歡喜,領命而去。古天如此大把大把的花錢,直把老楊幾人看得心疼不已。
有錢自然好辦事,傍晚十分,牛氏弟兄便準備好了一切,又交代鄰居代爲照顧老母。次日天明,衆人煥然一新,帶上充足的食物淡水,揚帆船駛出漁村。
站在船頭望着身後的盤龍大陸,古天感慨萬千。盤龍大陸,季丹國。這一年多的時間裡發生了太多了事情,在飽受折磨的同時,也讓他在苦難中成長了起來。
“騰大叔,老黑大叔,你們的仇古天不敢忘記。婉寧,姜爺爺,你們等着我,我一定會回來!”看着眼中的海岸線漸漸模糊,古天暗自呢喃。
海風鼓起了風帆,小船乘風破浪,漸漸消失在海天一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