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矛鬥獸場地下,一件陰暗狹小的石牢中。古天獨自一人盤坐在角落裡,神色暗淡,不知在想些什麼。
纔出龍潭,又入虎穴。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古天就沒有享受到多少平靜的時光。處處被人欺負,身不由己。好像自己的命運時刻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這讓他極爲憤怒,更是萬分懊惱。
也不知道寧兒和爺爺怎麼樣了,他們一定急壞了。古天長嘆一聲,黯然神傷。古天可以說是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他並不怕死。但一想到寧兒的樣子,心中就會隱隱作痛。
不行,要儘快想個辦法逃出去。古天心中打定了主意,閉上眼睛,緩緩吐納着,進入到修煉狀態。眼下最重要的是恢復傷勢。雖然在礦場用了些傷藥,但僅僅幾天時間,他的傷勢並沒有痊癒,尤其是顴骨上的奴印,仍是血肉模糊。
石牢中陰暗無光,沒有時間的概念。不知過了多久,房門終於打開,一道刺目的光線從門外射來。
古天眯起眼睛看向門外,只見門口站着三個中年漢子。爲首一人四十出頭的年紀,中等身材,身着暗紅色長袍。此人相貌平平,神色冷淡。站在那裡沒有絲毫的銳氣,反而顯得普普通通。
此人也打量了一下盤坐在地的古天,彷彿在看一個將死之人。片刻之後淡淡的說道:“我不管你以前是幹什麼的,到了這裡,你就是一個奴隸,一個隨時會死掉的奴隸!你的命已經不屬於你,而是屬於戰矛鬥獸場。想要活下去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殺死你的每一個對手,連勝一百場你就自由了。如果想死,有兩種選擇,一是在石牢中屈辱的死去,沒人會在乎你的死活。而第二種,就是在戰鬥中榮耀的死去,去體現你的價值!從現在開始,你沒有名字,因爲名字對一個將死之人已經沒有了意義。你只有一個編號,就是二七。而我,就是你們的總教習,負責你們的生活和訓練。換上這套衣服,然後跟我走。”
這自稱總教習之人說完退後一步,不再理睬古天,而是獨自向着長廊的盡頭緩緩走去。
另外兩人丟下一套麻布短裝,讓古天換上,然後推搡着古天跟了上去。
這是一條地下石廊,光線昏暗,上下左右都是堅固的巨石築成。相隔很遠,纔會有一扇非常小的通風口。微弱的光線從天窗上方照射在地面之上,努力的給這道狹長的石廊送來些光明。在石廊兩側,是一扇扇的金屬門,這些應該是關押鬥奴的石牢。這些牢門不知道是由什麼金屬製成,非常堅固。古天曾經嘗試過毀壞牢門,可是根本破壞不了絲毫。
幾人轉了個彎,古天眼前突然一亮。這裡是一處四四方方的開闊場地,雖然和石牢同處在地下,可是這裡的天窗寬大,數目也很多。比起石廊裡明亮了許多。四周依然是由巨石築成。
場地一分爲二,站立了兩隊鬥奴。一組看上去有一百多人的樣子,而另一組卻只有二十多人。在場地的四周,擺放着不少的兵器架子,不過都是一些木槍木棍。靠着牆邊,則站立着數名黑衣看守,周身上下有意無意的散發着靈力的波動。
這些看守應該都是武者,而實力不弱。大概都在武士五品之上。由此可見,這裡的確不是錢家礦場可比的。在兩隻隊伍的前方,各站定一人,二人都穿着深黃色的長衫,手拿皮鞭,看來也是鬥獸場的教習。
古天的目光忽略了大隊的鬥奴,而是直接落在了人數較少那個小隊斗的教習身上。只見此人三十左右的年紀,身材瘦小。但雙目如電。渾身自然而然的釋放出一股煞氣。這種氣勢是做不得假的,只有只有雙手染血之人才會具備。
古天又將視線落在此人前方二十幾人的隊伍中。在大隊的鬥奴中,古天感覺不到絲毫的靈力波動,這些人只是普通的壯漢罷了。真正的武者,就是這隻有二十多人的小隊。只見這二十幾人一個個面色木然,看不出任何的感情色彩。
總教習帶着古天,徑直的來到武者隊伍近前,點指着古天對着那黃衫教習道:“吳教習,此人也是一名武者,而且是煉體流的武士。他可是個寶貝,沒人能夠看出他的實力,只有與他交手方能知曉。他或許能成爲鬥獸場一張神秘的底牌。我現在把他交給你了。”
“是。”吳教習微微躬身,點頭應到。
隨後,這吳教習的臉色卻是一變,對着古天厲聲喝道:“二七歸隊!你的位置在隊伍的最後。”
說話間,吳教習身上氣勢一漲,顯得異常凌厲。
古天盯着吳教習的眼神微微一凝。好渾厚的波動,比常教頭還要雄渾數倍。此人應該是個貨真價實的武師!
不過眼下顯然不是拼命的時候,古天聽話的站到了隊伍的最後方,然後開始仔細的觀察着四周的情況,試圖找到一點建築的破綻。可是很快古天就泄氣了,這裡全是巨石修建,除了數個天窗,就是兩道石門。一側是石牢,根本沒有出路,另一側象是通向外界的通道,但肯定是守衛森嚴。即使是此時,那扇大門仍然緊閉,而且大門的兩側,足足站立着八名氣息不弱的武者。至於上方的天窗,離着地面足有三丈多高,都是用特殊的金屬製成,每根鐵條有小腿粗細,別說弄斷,就是彎曲都是不可能的!
對於鬥奴們的訓練,無外乎是增強他們的體質與應變能力,使得他們在鬥獸的時候不會輕易的便被猛獸咬死。這上午的訓練,只是一些常規的體能訓練,對那些普通的鬥奴而言負荷很高,但對於這些武者鬥奴來說,只是活動活動筋骨罷了。
鬥獸場可不是要讓這些鬥奴擁有多麼高深的修爲,而是怕他們整天被關在石牢之中,漸漸變成了廢人。只有保持強健的體魄,才能使真正戰鬥的時候更激烈,更精彩。
小不忍則亂大謀,古天爲了不引起看守們的注意,也是十分的配合,沉默的混跡在隊伍之中,訓練得倒是有模有樣。
轉眼到了晌午,通道的大門大開,一羣人擡着盆盆罐罐來到訓練場地之中,開始發放飯食。而教習守衛們則在一旁維持着次序。
伙食還算不錯,不但管飽,而且竟然有肉。雖然不是很多,但對於這些奴隸來說已經很不錯了。爲了保持鬥奴的健康,鬥獸場顯然不會吝嗇這點吃食。
鬥奴們按照自己的編號站好隊伍,依次領取飯食。古天依然站在隊伍的最後。這裡飯食的發放與礦場不同,竟然是鬥奴自己打取飯菜,這樣一來,排在後面的鬥奴自然就吃不上肉了。到了古天這裡,連點肉末也沒剩下。
看着其他人大嚼大咽,再看看自己手裡的兩個窩頭,半碗湯水,古天心中暗惱。這是什麼規矩?這樣下去可不是個辦法。想到這裡,古天端着菜湯來到吳教習面前,對着吳教習憨憨的一笑,開口說道:“教習,我有一事不明,想請教一下。”
吳教習撩了撩眼皮,沉聲說道:“你有什麼不明白的?”
“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每天吃飯我都要排在最後?”古天撓了撓腦袋,一臉的不解。
“自然是你排在最後,因爲你是新來的。”吳教習打量着古天,漫不經心的答道。
“哦。”古天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後又問道:“那麼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我才能排到前面去呢?”
“等到你前面的人都死光了,你就可以排到前面了。不過前提是你要比他們活得更長久。”吳教習有些不耐的說道。
“那不是要等很久?”古天聞言一臉的失望。
“如果你等不及的話,還有一個辦法。”
吳教習盯着古天,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那就是和你前面的人決鬥,你贏了他,自然就會取代他的位置。不過我要告訴你,決鬥不比訓練,生死由命。如果你還想多活幾天的話,還是老實一些的好。要不是總教習有話,我倒是很想見識見識煉體流武者的戰鬥。”
“那我和他決鬥可不可以?”沒有理會吳教習的廢話,古天指着一個二十幾歲,正在大塊吃肉的鬥奴。這名鬥奴顯然也是聽到了這裡的談話,緩緩擡起頭來,目光冷漠的看着正在點指着自己的古天。然後忽然對着古天緩緩的豎起了一根小指。隨即便低下頭去繼續狼吞虎嚥。
蔑視,赤裸裸的蔑視。古天面對這名鬥奴的挑釁只是微微一笑,然後望着有些發愣的吳教習,鄭重的說道:“我要和他決鬥。”
沉默了半響,吳教習這纔開口道:“你可要想好了,他可是這裡的一號鬥士,修爲已然達到了武士六品。不僅戰鬥經驗豐富,而且出手狠辣。在他手裡,從來就沒留過活口。”
“六品武士麼?我想我可以試試。”古天平靜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