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寄柔攬下了這工作之後,生活也充實了許多,平日裡照顧王碧瑤,中午就會去找巧兒聊天,幫她送飯,慢慢的巧兒的病也見好了,偶爾和李婆子談起巧兒的事,李婆子總是後怕的說:“每次這娃病了,我都會往那方面想。”
“她就是體體質太虛,不如讓她多練練身子。還有,你們住的屋子太潮溼了,平日裡也都窩在這裡,她也沒什麼機會曬太陽,所以纔會經常生病。”藍寄柔往窗外望去,李婆子的屋子正被一座假山擋住了陽光,所以這裡常年見不到太陽。
“這丫頭也太乖巧了,我不讓她出去,她絕不會亂跑,只有那大小姐的小公子來了還能帶着她嬉鬧嬉鬧,不過最近是不見小公子人來了,許是他爹爹做了宰相就不想他們總回孃家了吧。”李婆子也是理解的。
“沒關係,這不還有我麼,等她病全好了,我帶着她,哦不,李媽媽你也來一起繞着這假山跑跑步,我看您身體也不是很好。”李婆子常年窩在小屋裡趕工,這方家全家老小的衣服都是李婆子做出來的,她那裡還有時間離開?除了出去催催絲綢莊棉花商的老闆們抓緊送貨,其他時候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趕工。
“我可沒時間。”李媽媽想起一家大小的衣裳左思右想也想不出還有什麼空閒來。
“時間是擠出來的,人工作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活命麼?你拿命去拼,那真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藍寄柔勸道。
李婆子想想也是,聽了藍寄柔的話她心窩都是暖的,很少會有人跟自己這般推心置腹的說話了,巧兒那丫頭也是不愛說話的主,有時候一天娘倆都說不上幾句話,可是感情卻比母女還深。
“就這麼說定了,我看巧兒再養幾日就好了,三日之後你們都要跟着我去跑步去。”藍寄柔下了命令,她是笑着說的。
李婆子也笑道:“好好好,我和巧兒都聽你的。”
三日之後藍寄柔果然跑來找李婆子和巧兒了,小丫頭康復了,臉上也有了血色。
“寄柔姐姐。”巧兒跑上去抱住藍寄柔的腰。
“這位姐姐是誰?”巧兒看見藍寄柔身後跟着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丫鬟問道。
“這是老夫人派給你們的幫手,聽說她也會裁縫,以後你們就不用那麼累了。”藍寄柔前幾天就把巧兒和李婆子的事情告訴了老夫人了,老夫人只說:“哎,她們不說我這頭也不知道,也是,那麼多的工作都壓在李婆子身上,苦了她了。”便使人找了個會做衣裳的新丫鬟來幫她們。
“李媽媽好。”身後的小丫頭欠了欠身子。
“好好好,你多大了?叫什麼?”李婆子問道。
“我叫蓮兒,今年十四了。”小丫頭道。
“你可會針線活?”李媽媽問道。
“會的,蘇繡、湘繡也會的,自幼母親就教我,母親也是裁縫,所以她的手藝我都會。”蓮兒道。
“呀,那可真好,我正愁老夫人這坎肩上的牡丹花呢。”李婆子拉着蓮兒的手一個勁的滿意。
藍寄柔拍拍手說:“現在幫手有了,也不怕沒時間鍛鍊了,走我們跑步去。”說着藍寄柔就原地跳躍着。
巧兒、蓮兒都覺得好笑,藍寄柔一揮手便帶着這兩個羞答答的孩子開跑了,李婆子也跟在後面,遠遠的就看見藍寄柔在前後面跟着巧兒、蓮兒、李婆子,很像是幾個古代的運動員,她們繞着假山跑圈,冬日的陽光並不刺目,反而更溫柔的襯出了她們的活力,此情此景讓站在水榭上觀魚的老夫人看到了,不免笑道:“這個藍寄柔還真能想花招,快看哪李婆子跑起來想不想只大狗熊?哈哈。”老夫人樂開了花,而藍寄柔也遠遠的看見了老夫人還伸手去和老夫人打招呼,但是腳下依然不停的慢跑,老夫人也伸出手去輕輕的搖了搖道:“年輕就是好啊。”
身旁的婉兒很是不屑,她想:一羣女人在方家瘋跑真是成何體統?
小吉在一邊想:恐怕是我訓練你還訓練的不夠,看你還有這麼多精力去帶着人家瘋。
老夫人道:“我年輕十歲也跟着她們跑去。”
“阿嚏!”正在這時不知哪個小丫鬟打了個噴嚏,老夫人說:“看你們身子弱的,快跟着那丫頭一起跑去。”老夫人下了命令誰敢不從?幾個丫鬟都懶洋洋的跑了過去,藍寄柔的隊伍一會就擴大了許多,老夫人看看左右道:“婉兒,小吉,你們怎麼不去。”
“我們還要伺候老夫人呢。”婉兒道,小吉也在一旁點頭說:“我們身體好。”
“那不行,以後你們每天都要跟着這丫頭跑,這樣你們到老了纔不會後悔,還不快去。”老夫人又趕走了兩個貼身丫鬟,就這樣一羣丫頭們圍着假山跑的歡,且不講婉兒和小吉心裡是怎麼想的,光是看着一羣美女跑步的家丁們也都放下手中的活,大膽的跟在小丫鬟屁股後面跑,膽小的也遠遠的望着這道美麗的風景。
不一會便把小丫頭們累的氣喘吁吁,藍寄柔抹着頭上的汗道:“很久沒這麼舒服了。”
婉兒和小吉也掏出手帕來擦汗道:“做一天的活還不累啊,也不知道老夫人跟着摻和什麼。”
藍寄柔此時只能在一旁看着兩個丫頭埋怨着,然後笑着搖搖頭。
不知何時冬天跑步已經成了方家的一種習慣,除了婉兒、小吉到了時間就躲起來之外,還是有很多丫鬟家丁願意圍着假山跑的,似乎跑跑步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跑步鍛鍊身體這句話在一個月後的所有丫鬟家丁的身上印證了,隨着一股寒流的到來,婉兒和小吉雙雙病倒,當然全方府上下只有這兩個丫鬟病倒了,其他人包括身體最弱的巧兒也抵禦住了這場寒流。
這個時間病倒便意味着參加不了老夫人的壽宴,也拿不到老夫人在壽宴上發給大家的紅包,雖然老夫人事後會補給她們,可是和熱鬧的氣氛相比,兩個人各自在房裡顯得寂寞冷清了許多,兩人在不同的房間都趴在窗戶上向外張望着,也都披着厚厚的棉被打着噴嚏,熱鬧和淒涼這兩種感覺在方家的那個具有特殊意義的日子裡一起上演了。
紅燈籠、蘭陵酒、推杯換盞醉方休。家丁們個個吆五喝六,只有在方家的大日子裡才能暢快的放肆一把。
小呂齊拉着外祖母的衣角給他背誦唐詩,方文宜和弟弟方文宣拉着家常,王碧瑤則在一邊忍受着想吐卻吐不出來的感覺,突然一口沒咽好便又要吐了,藍寄柔關心的問:“二少奶奶,要不要扶您去旁邊吐?”
“不要了,難得大家高興,你呆在這裡吧,我要回去休息了。”說着自己便起了身悄悄的要回房間。
一旁被幾個達官貴人圍着水泄不通的呂棟看見王碧瑤起身,也偷偷的跟了過去。
藍寄柔雖說也很想跟大家一起高興高興,可是自己難免也不放心懷有身孕的王碧瑤,便追了出去。
藍寄柔跑出了院子,喧鬧聲似乎隨着自己的步字越來越遠了,藍寄柔左右尋找着王碧瑤的身影,突然她聽到牆角似乎有人說話,便走了過去,還沒轉過牆角,藍寄柔便聽見王碧瑤說:“我現在是方家的二少奶奶了,你以後別來找我。”
藍寄柔聽到這句話也就不敢過去了,出於好奇,她悄悄的探着腦袋仔細的聽另一個人的聲音。
“別拿二少奶奶說事,別忘了是我讓你爬上這個位置的,否則你還不是青樓裡的姑娘?爲什麼我找你幾次你都不出來見我?”藍寄柔聽清了這人的聲音,她不免咬住嘴巴想:怎麼是丞相?
“不管是不是你,文宣他都會娶我的,要不是你,我也不會這麼着急。”王碧瑤很是反感,似乎是想要走,地上的小石子被踩得沙沙作響。
王碧瑤似乎又被呂棟拉了回來,她狠狠的叫道:“你放開我,再不放我,我喊人了。”
呂棟似乎更是生氣了,通過王碧瑤說的話藍寄柔知道呂棟要動粗了:“你打啊,你打啊,最好把我的孩子打掉。”
“嬌嬌,看來你是真不念我們的舊情了。”呂棟說這話讓藍寄柔倒吸一口涼氣。
“找你的嬌嬌去吧,我現在是王碧瑤,是方文宣的妻子,我累了,讓我回去。”
“你是不是利用完我做了方家的二少奶奶就想把我踢開了?”呂棟似乎越來越急躁。
“我們本來就是相互利用。”王碧瑤甩開呂棟的手。
“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啊,是我的孩子,憑什麼給方文宣?我不會讓我的孩子認別人做爹的。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利用別人,沒有別人能利用我。”
“你別亂說話。”王碧瑤聽了有關孩子的話題就更加心虛了。
她懷的不是方文宣的孩子?是呂棟的?藍寄柔此時有一刻大腦開始混亂了,她突然想到自己去王家送喜服的時候看見呂棟去找王碧瑤的事情了。
藍寄柔悄悄的往後退着,她儘量不讓兩人發現自己,正當藍寄柔以爲自己可以帶着這個秘密的離開的時候,一聲慘叫劃過了寂靜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