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連勝戎馬半生,走私犯毒打家劫舍的事幹了不少,能活到現在靠的是狠辣和果決,自然知道小命更重要,“錢是掙不完的,我還想多活幾年,老鄒、還有各位,祝你們好運吧!”
看着幾名保鏢簇擁着西域王頭也不回的離開,幾名猶豫不定的傢伙見有人帶頭,也打了個招呼離開了,片刻工夫會議室人只剩下寥寥幾人。
“什麼東西,見了好處像聞了腥氣的貓,遇到事跑得比兔子還快!”鄒永康怒極,直接摔了手中的茶杯,剩下的人都漠然不語,會議室中又陷入了沉寂……
京城陳家大院的大客廳中,同樣有幾人似乎精神不錯的聊些什麼,陳天華接了一個秘密電話後開口道:“伯父,老鄒那邊敗了,姓張的血洗了羅家!”
陳元禮先是微微一驚,然後嘆了口氣,“看來利悅不可能被咱們吞併了,不過這樣也不錯,利悅的成長性足矣彌補投資的回報~”
“那個人也太可怕了點,那些特警和武警幾乎和土雞瓦狗一樣,竟然拿他一點辦法沒有,這樣下去有什麼人能治得了他?”
“天華啊,這個就不用咱們來操心了,現在咱們也算綁在了利悅的戰車上,如果可能的話,我們可以來個錦上添花,說不定還能得到異想不到的好處!”陳元禮渾濁的眼中忽然散出一屢幽光,令下邊幾個子侄心中微寒。
幾乎與此同時,白家老爺子牀前幾個子侄也對他說着什麼,“爺爺,從得到的消息來看,鄒部長那些人佈置的手段全部失效,羅家也死了幾個人!”
“呵呵,張小子還是手軟了,若是我就來個趕盡殺絕,不給他們留一點東山再起的機會!”
“那接下來我們…”
“哼,那幾個不聽招呼擅自行動的傢伙,找個藉口清洗掉,你們看着吧,以老齊的脾氣和張小子睚眥必報的性格,事情絕對沒完,反擊必然是暴風驟雨一般,咳咳…”
白景元等人急忙替他拍打,喘息片刻,老爺子又繼續道:“對咱們來說這也是個機遇,部長的位置咱們沒機會,京城政法書記的位置倒是可以想想辦法,明天你們去我幫請你一下老齊,親家當然要多走動走動……”
輕霧籠罩的京城,早起上班的人們忙碌起來,昨夜的動靜引來了附近許多人前去查看,但是維持秩序的警察們將他們勸回去,告知昨晚是奧委會安保的一次實戰演習,具體情況看晚上的新聞就知道了。
張智利早早的離開了天上人間不遠的高級公寓,香江和張家營發生的事他已經知曉,沒有發生不可控的危險讓他暗鬆了一口氣,不過只有千里做賊沒有千日防賊,萬一哪天被人鑽了空子哭都來不急,所以必須主動出機,將一切危機消滅於無形!
和齊雪通了個電話,本來想去見齊老,老爺子卻去了白家吃早茶,於是直接到了李景升在京城的住所,恰到遇到準備上班的岳父。
“智利來了,昨晚的動靜不小,你沒事吧?”看到李景升氣色不好,顯然昨夜睡的不怎麼樣,蘇婉君聽到二人的對話,也走了出來,打量了一下這個女婿,發現一切正常,不由暗鬆了一口氣。
“別站在外邊了,到屋裡說,智利還沒吃早點吧?”
張智利也不客氣,吃着小保姆送上來的早點,聽着蘇婉君的埋怨,心中卻是有些溫暖,待到他吃完,李景升領着他到了書房。
論政治手腕,他比李景升差太多了,翁婿二人商討半個時辰,李景升匆匆離去。
“智利,兆嶽快上學了吧?”
“恩,快了,明年!”
“還是讓他在內地上學吧,我在家沒事,就由我來帶吧!”
自從出了李梅的事,蘇婉君還是首次給他點好臉色,張智利暗鬆了一口氣,兩人聊了一會家常,蘇婉君也上班去了,她掛了一個婦聯的差事,不能天天不露面,家中保姆去買菜,就只剩下張智利一人,他開始忙活起來,一個個電話打了出去。
晚上,一個不太起眼的小型飯店,一些客人被告知被包下了,無奈的另找吃飯的地方,到了八點鐘,被邀的客人全到,飯店暫時關閉了。
一個儒雅的中年人看着張智利進來打趣道:“你這個大財主,居然在這種小飯店請客,真是太小氣了!”
“呵呵,楊部長你纔是大財主,全國的經濟命脈可都掌握在你手!”
“行了小子,還是隨小嫣叫舅舅吧!”
場中除了李景升和趙元龍,衆人都大感意外,沒想到張智利和楊衛東有這層關係,像王全寧這樣第一次參見這種聚會的人,驚駭之餘眼珠亂轉想着如何利用這種關係。
也難怪他們驚駭,場中居然有兩個正部,三個副部,其它的最差都是實權正廳級,這等陣容足以碾壓任何中等的勢力。
吃飯喝酒是聯絡感情的好機會,張智利重點介紹了一名馮國忠的老者,此人在中紀委雖只是個享受副部待遇的主任,但是相對那些有名無實的副部,卻是實實在在的業務幹部,經他手查處的廳級以上幹部,就不下三十餘人。
說起來和馮國忠結交,還是有些故事的,當初李景升初雙規就是他接手的案子,沒想到此案受到當時的蘇省一號趙元龍的阻撓,加之李景升本身問題不大,最後不了了之,所謂不打不成交,李景升成爲京官後居然和此人成了好友。
交往中,李景升爲馮國忠的生活窘況而驚駭,住所還是八十年代單位分配的老房子,兩居室住着癱瘓在牀的老妻和有些癡傻的兒子,兒子並非天生癡傻,而是因爲辦案被人報復傷了頭部所致,以他的地位只要稍微鬆鬆手,自然會過得很好。
張智利聽說了馮國忠狀況,不相信這個時代還有如此清廉的幹部,於是藉助當時在特勤處之便探查了幾次,結果比聽到的還要讓他震撼,比之電視中宣傳的那些典型要動人心魄的多。
感動之餘,他決定做些什麼,不管怎麼說好人該有好報,便通過李景升主動和馮國忠聯繫,拿出丹藥給其老妻和兒子服用,並親自幫他們推拿,雖然不能完全治癒,至少能夠自己照顧自己了。
馮國忠也是明白人,張智利施恩,他必定要有所回報,不過言明必須在國法框架內,不能違反他做人的原則,這反而更贏得了張智利的讚賞,輕意不去打擾這個好官。
酒宴中的氣氛異常熱鬧,這是張智利首次將其政治班底聚集在一起,當大家酒足飯飽,殘席撤下茗茶上來時,李景升話鋒一轉,引入正題。
衆人的消息都十分靈通,自然知道跟的這位主子最近所爲,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之下,他們也不得不打起精神獻計獻策,其實在這之前張智利和李景升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不過這些人在官場打滾多年,官深諳官場手段,拾遺補缺後一套策略就此成型。
這套策略唱主角的就是馮國忠所在的紀委,輔助則是組織部和警方,其它方面從旁敲邊鼓。
早在聚會之前,馮國忠就猜到他會唱主角,因爲張智利得到的那些證據已經在他手上了,從那些賬目資料和那些人供述的東西,讓他震驚異常,貪污受賄、包養情婦這些都是小意思了,真正觸目驚心的是大肆傾吞國有資產,甚至通敵賣國這等不赦之罪,而涉及的官位之高,人數之多絕對是數十年之最,儘管知道張智利有私心,儘管捅了這個馬蜂窩他自身也要提前退出政治舞臺,但是既然知道了以他的性格實在無法漠視。
“張先生,涉及副省之上必須由中央層面決定,而涉及正部則要常委合議纔有權決定,因此這次行動只是剪除羽翼,然後將所有證據提交上去,至於最後如何處置就不是我等能決定的了!”
張智利傲然一笑,“馮主任你放心,高層的工作自有人去做,你的任務就是將所有的害羣之馬找出來!”
隨後他又大有深意的看向趙元龍,“趙部長,咱們的目的不是搞亂政局,更不能落人口實讓人有機可乘,因此後續的事情對你們組織部是個考驗!”
趙元龍何等的人,眼睛微咪了咪,立即明白了這話中的隱意,換屆在即,進入局委的名額有限,其它的名額早已定下,而和他競爭的正是那位鄒永康,若此人落馬,他入常不說十拿九穩,也有了六分把握,這正是他從政多年最大的心願。
“呵呵,小張你可以放心,善後工作交給我和你岳父吧,絕不會因爲反腐而耽誤了正常的工作!”
張智利點點頭,又轉向王全寧,“王局長,拿下天上人間是重要的一環,不過你們警局的保密工作我很擔心吶!”
王全寧肥碩的臉抖了抖,天上人間涉及的各方勢力太大了,可以說做了這件事他也不會有好果子吃,不過如果不幹後果更不堪設想,看到張智利投來的凌厲眼神心中劇顫,“放,放心,一定不會的,我保證!”話沒說完虛汗都冒了出來。
看到這傢伙的慫樣,張智利暗暗搖頭,當初並不想吸收這種人,不過聽從齊老的點醒,京城警局局長的位置十分重要,而且小人未必不能辦大事,所以面對王全寧的諂媚,就勉爲其難的收入門下了。
“你也不用擔心,如果有人給你施壓,你大可以讓他們找我,而且羅長恩倒了,那個政法書紀你也不是沒有機會,當然,如果事後你想離開京城這個事非圈,也不會虧待你的!”
王全寧聽了這話,眼前突然一亮,隨即眼神堅定起來,既然上了賊船下不來,索性一條道走到黑,正如張智利所說那個書紀的位置太讓人眼紅了。
“有了張先生這句話,我一定馬首是瞻,將工作做好,絕對不會出紕漏!”
……
聚會一直持續到十一點才結束,最後張智利再三強調了紀律,一是保密性,二是隊伍的純潔性,第一條不用說了,第二條是他不想看到自己手下人貪污腐敗吃裡爬外,否則和鄒永康等人有什麼區別?針對這一條,他會給他們正當賺錢的渠道,爲他們解決後顧之憂,如果有人成爲害羣之馬,懲罰也是相當嚴重的,這一點每個加入的人都提前被告知,有問題的也讓他們擦乾淨屁股再加入,當年的趙元龍就是這種情況。
第二天,張智利去了齊家,齊老爺子和齊家雙雄也是忙得不可開交,老爺子會見了白老爺子和幾個有影響的人物,這些人雖然退了,不過對核心決策層有着非同尋常的影響力。
“智利,臺子都給你搭好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張智利微微一笑,給老爺子他們斟了一杯靈茶,“我擔心的只是善後,這一次可能很多人落馬,難免有人又拿穩定說事!”
“呵呵,你呀…”老爺子指着張智利大笑一聲,他最瞭解這個孫女婿的脾氣,對那些純粹的政治動物厭惡之極。
齊國樑和齊國柱也相視一笑,“放心吧,常委會也不是一言堂,只要事情做得實在,有誰會亂說話,他們也怕惹一身臊!”
“那就好,我做這些並非爲一己私利,再對那些人縱容下去,這個國家遲早像歷史上那些朝代一樣,走入盛衰的輪迴當中!”
“說的好,聖人云五百年必有王者興,而近兩千年來似乎罕有超過三百年的朝代,歸根結底在盛時對一些弊端姑息,導致最後積重難返,最終走上了滅亡的道路,而今強敵在外,凡是不進則退,只想着安穩度日,遲早一天會被人家打上門來滴!”
聊了一會,又見了齊雪和兒子,張智利匆匆走了,有些事必須他親自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