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身華麗的衣裳,嚴一凌便陪着皇上來到了蒼穹殿的正殿。
雖說這裡出出入入多次,但正殿似乎是頭一回走進來。金碧輝煌自然就不用說了,這裡無處不顯示着皇帝的威嚴。
走在其中,便能感覺到那股撲面而來的震撼。
嚴一凌忍不住眼尾直瞟身邊這個男人。他真的是時而溫情脈脈,甜言蜜語,時而有多疑猜忌,不怒而威的那位皇帝麼?
這種新鮮而又陌生的感覺,在心裡激起了一層漣漪。
嚴一凌審視着他俊朗的面龐,心微微一動。
“參見皇帝陛下。”使節非常有禮。
只是嚴一凌看不出他們有什麼不同。到底不是番邦那麼明顯的特徵。
但這些人,的確有點不簡單。
從他們的眼神和氣勢也就能看出端倪了。
要是楚月來了就好了,她最喜歡湊這樣的熱鬧。
那丫頭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這幾天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知道是因爲心情不好,還是傷勢沒有好利索。
“在下聽聞,宮中有一位娘娘,一手的飛到絕活神乎其技。今日前來向皇上請安,不知可否有幸一觀?”來人恭敬有禮的說。
“司徒石你的飛刀纔算得上神乎其技。”奉臨饒是笑着,眉目之間凝聚着一點涼意。“朕的妃嬪如何能與你相較?”
嚴一凌狐疑,這人說的該不會就是蘇憐兒吧?
難道蘇憐兒入宮的消息還傳去了那麼遠的地方?
“皇上何須妄自菲薄,泱泱大朝,什麼樣的奇能異士會沒有。”司徒石瞥了一眼身邊的廖勇成:“勇成兄你意下如何呢?”
“皇上豈會妄自菲薄。”廖勇成笑得有些奸佞:“不過是不想娘娘拋頭露面罷了。若是娘娘輸了,泱泱大國還有什麼顏面可談?”
嚴一凌示意素惜過來,附耳道:“去看看楚月在做什麼。請她過來。”
奉臨很是不悅,低眉道:“皇妃也好,皇嬪也罷,既然是宮裡的女子,當有的矜持還是要有的。”
言外之意,難道隨便來個人,就要逼着皇妃皇嬪們出手麼?這未免也太掉價了。
“皇上若是心裡沒底,不如在下露一手給您瞧瞧。”
司徒石忽然凜眉,懷中摸出一把飛刀,不偏不倚的朝着皇帝飛了出去。
嚴一凌瞪圓了眼睛,只見一道銀光閃過,那飛刀嗖的一下就紮在了龍椅靠背的一側,幾乎是貼着皇帝的臉龐划過去的。
但是事實上,奉臨文絲未動。甚至連眼神都不曾閃避。
這一份氣魄,嚴一凌是學不來了。
冷汗一瞬間就冒了出來,背後直髮癢。
“皇上果然英勇!”廖勇成禁不住豎起了大母子。
小侯子嚇得臉色發青,顫音道:“大膽,竟敢對皇上無禮。”
“並非無禮。”司徒石恭敬的行了個禮:“方纔說過了,一來是爲了請皇上一貫在下的飛刀技藝,二來也想瞧瞧皇上的膽量。在下敬佩之至。”
這麼囂張跋扈的時節,嚴一凌從前只在電視上見過。
頭一回真實的碰到了,還真把她氣得火冒三丈。
“這樣的絕活,叫人大開眼界。
”嚴一凌溫和的笑起來:“只不過,並不是飛刀有什麼稀罕。而是使節你的膽量。在我朝,從不敢有任何人會對皇上擲飛刀,你這一份魄力着實叫人唏噓感嘆啊。”
“皇貴妃的意思,便是說我的飛刀技藝不怎麼樣?”司徒石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
“有些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使節你是這樣理解的,那本宮也不好多做解釋。”嚴一凌輕巧一笑。
廖勇成示意司徒石不要動怒,自己則頗有興致的問:“莫非皇貴妃也有一手好的飛刀絕活,不如就與司徒兄切磋切磋,也算我們不白入宮一回。”
奉臨當然不願意她有什麼閃失。“朕方纔說了……”
司徒石打斷了皇帝的話,上前一步道:“皇貴妃娘娘,在下有個很好玩的遊戲,不知道你敢不敢嘗試。”
還沒等嚴一凌開口,他接着說。
“你我二人,各自頂着一個蘋果,彼此均蒙上眼睛,面對着面。你用飛刀擊落我頭上的蘋果,我用飛刀擊落你頭上的。誰先準確無誤的擊中對方的蘋果,便算誰贏。如何?”
嚴一凌有些緊張,這麼刺激的遊戲和俄羅斯輪盤差不多。
她不是膽怯不敢迎戰,而是楚月沒教過她怎麼蒙着眼睛扔飛刀。
萬一一個偏差,扔出去的飛刀扎死了這使節也就罷了,萬一歪打正着,落在無辜的人臉上,那可真是鬧大笑話了。
“皇貴妃是不敢麼?”司徒石見她不吭聲,冷笑着問。
“你們的國家如何,本宮不知。但在本朝,君爲臣綱,夫爲妻綱。本宮要不要迎戰,且得要聽從皇上的吩咐。”嚴一凌側目,與奉臨對視一眼。平靜的目光流淌着“我不要”這三個字。
奉臨會意而笑:“朕朝中能人不少,兩位使節儘可以一展所長。”
“皇上這麼說,便是瞧不起在下與廖兄了。”
司徒石的臉色很是不好看。
來的匆忙,嚴一凌沒鬧清楚這位使節到底什麼來頭。單憑他們一身傲氣,便猜到出身不俗。
“不就是比試飛到麼?”
楚月的到來,讓嚴一凌瞬間就歡喜起來。
這丫頭,果然還是最愛湊熱鬧的。
“殺雞焉用牛刀?”楚月沉着臉,陰冷的笑了笑。“我奉陪就是。”
“這位是……”司徒石很納悶,這女子的裝扮看上去並不像是宮裡的妃嬪。她沒有將所有的髮絲都綰成髮髻,披散在身後的青絲還散發着淡淡的清香。
“這一位,是我朝司空贇將軍的嫡出二千金。她姐姐乃是宮中的貴嬪娘娘。”嚴一凌溫和的說,眸子裡卻溢滿了對楚月到來的歡喜。
楚月也是寵着她笑得溫婉。
“皇貴妃乃是金貴之軀,自然不便做這些事。怎麼樣,你們有膽子和本姑娘比試比試麼?”
司徒石點頭:“也好。姑娘想怎麼比試?”
楚月不屑的撇了撇嘴:“你說怎麼比試就怎麼比試。”
於是司徒石就把方纔嚇唬皇貴妃的那一套搬了出來。
再聽一遍,嚴一凌還是覺得心驚膽顫的。
然而楚月很爽快的就答應了。“皇上,請讓人拿一隻蘋果和一個山楂來。”
“
山楂?”司徒石瞪圓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我頂着蘋果,你頂着山楂。”楚月直接了當的說:“增加我的難度,鍛鍊你的膽量。要是不敢玩,便罷。”
她這麼說,司徒石自然不敢怯場,也沒臉面說不。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楚月看着他的眼睛,冷蔑的說:“既然是比試,那就得有個說法。倘若誰失手了,都得承擔各自的後果。旁人可不許找後賬。”
言外之意,就是她不小心扎死了司徒石,也只能由他自認倒黴!
“願賭服輸,如何?”楚月揚眉,靈動的目光看上去那麼柔美。
司徒石緊張的吞嚥口水,饒是正色點頭:“一言爲定。”
“你可要作證哦!”楚月歪着頭瞟了一眼廖勇成:“到時候別秋後纔跟我算賬。本姑娘耗不起。”
一番囉嗦,侍婢們呈上了蘋果和山楂。
握着飛刀,仔細的看了看對方的位置。
楚月頂着蘋果對小丫頭說:“可以矇眼睛了。”
兩邊的奴才,分別將兩個人的眼睛蒙起來。
嚴一凌手心裡攥着一把冷汗。
奉臨也不由的緊張起來,比起輸贏,他更在意這個小丫頭的安危。
“好了,可以開始了吧!”蒙着眼睛的楚月問。
“可以。”司徒石定了定神:“我們一起數到三,飛刀齊發。”
“一!二!三!”
兩個人一樣的語速,待到三字出口,手裡的飛刀嗖嗖的擲了出去。
快到來不及看清楚,就聽見碰的一聲。緊跟着司徒石哎呦了一聲,嘭的倒在地上。
楚月紋絲不動的扯下了蒙在眼睛上的布。
“司徒兄你……”廖勇成嚇得不輕。
“沒事。”司徒石趕緊摘下蒙在眼睛上的布。發覺楚月舉着蘋果向他示威。“怎麼樣,本姑娘的蘋果可是好好的。你那顆山楂……”
山楂上是楚月的飛刀。飛刀刺的不深,只是剛好扎進去,並沒有穿過。
因爲力道太大,山楂就會碎掉。而飛刀穿過了山楂落在別處,就不算贏了。
“這飛刀……”司徒石驚懼的看着自己的飛刀,竟然被楚月的劈成兩半,掉落在地上。
也正是因爲這一擊,才減少了來自她飛刀的力量。
“在下,欽佩之至。”司徒石難以置信的看着面前這個丫頭,着實沒想到這裡還有這樣了不起的女子。
楚月一拱手,大大方方的笑了:“好說好說。”
嚴一凌這才送客口氣,心裡卻在念叨:這丫頭肯定是怕教會了徒弟沒師傅,否則這麼精湛的技術怎麼就不傳授給她呢!”
司徒石從腰間解下一塊玉,託在掌心慢慢的走到楚月面前。“在下願賭服輸,司空小姐贏了在下,這是賀禮。”
楚月瞟了一眼那塊玉,的確是溫潤的好玉。“願賭服輸,有你這句話就夠了,這玉我不能要。”
廖勇成連忙搖頭:“楚月小姐還是收下吧。這不光是一塊玉,也是司徒兄的一番心意。希望你能收下來,與他結秦晉之好。”
“什麼?”楚月楞了一下:“贏了他就得嫁給他麼?你們是什麼規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