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要聽純美人一派胡言,她是爲了救臣妾,才說是她想害羽貴人,事實就是臣妾下的毒。”
烏純純的頭稍微擡起,但馬上有垂下。
孟太后只見過爲了邀功而爭搶的,從來沒見過送死也要搶着出頭的。
於是她直接看向坐到位置上的羽貴人。羽貴人察覺到目光,立馬起身跪在了烏純純的身邊,還沒開說,就已經開哭。
“太后,具體的臣妾也不知情,臣妾只知道那天心煩,於是王美人就送來了一碗酸梅湯,可是喝了之後,臣妾肚痛難忍,後來清了御醫一查,發現是中毒。而且也有婢女看見是王美人下的毒。”
真相很明白,人證物證俱在,如果烏純純再執意說她害的,那不但救不了王木晴,自己也會被拖下水。
“太后,毒確實是我下的。”
王木晴一聽,不由得焦急喊了一聲:“純純。”這表明的一石二鳥,爲什麼她還要淌這渾水。
烏純純不理王木晴的呼叫,直言道:“太后,丫鬟只知道王美人拿了東西丟進碗中,但是丟進碗中的或許是白糖也說不定。”
白糖……
這句話一說,全場譁然,孟太后輕咳了兩下,表示肅靜。“酸梅湯怎麼可能放白糖。”
“因爲不夠甜,所以就會放白糖啊,酸梅湯最主要的是酸甜可口,但是臣妾就不愛吃酸的,所以一般都酸梅湯,臣妾都會在裡面放一勺白糖,這並不爲過。”烏純純說的理所當然。但……
“純美人,臣妾不愛吃甜的。這點王美人比誰都瞭解。”羽貴人立馬就指出了疑點。
“誰說非的你愛吃酸的,王美人就給你弄酸的,她自己愛吃甜的不行嗎。要知道,吃甜的人就算放再多的糖那也是酸的,因爲她始終覺得不夠甜。王美人給你送酸梅湯的時候,發現酸梅湯很酸,於是在裡面放糖不行嗎?”
王木晴很佩服烏純純這種不要臉的態度,而且還是理直氣壯的不要臉。但是她突然覺得這樣真的好帥。
“可以找廚子……”
“廚子在承德,爲了這點事,難道羽貴人非得請承德的廚子來證明,他那天做的酸梅湯很酸,王美人有沒有拿糖。”
噗……不知誰忍不住一笑,接着其餘的人都肩膀抖啊抖的笑出了聲。讓廚子證明自己做的酸梅湯酸不酸,這怎麼證明?
羽貴人被烏純純堵的啞口無言,甚至有種王美人做了好事自己還倒了一盆髒水給她的感覺。
“既然如此,純美人是非得認定自己是下毒的那一個。”退而求其次,不能說王美人,總能說烏純純。
“我承認,那是我下的。”
這態度,與之前替王美人胡攪蠻纏的辯駁,爽快的多,爽快的讓羽貴人覺得有詐。
孟太后也是覺得很奇怪,再三的問了一句:“你確定是你下的。”
烏純純也毫不猶豫的點頭,誠實的說:“臣妾下的。”
被洗白的王木晴拉了拉烏純純的衣角,示意她不要亂說,就算救不了她,烏純純這份心意她還是領了。
“那你爲何要下毒給羽貴人?”孟太后狐疑的問道。
“誰說臣妾是下毒害羽貴人的。”
劇情大反轉,所有人被被這句話弄的懵了,她不是一直承認她下的毒?
“放肆,你可知戲弄本宮是要杖責五十。”孟太后直接拍了桌子,全場在一次安靜。
烏純純依舊不急不躁的解釋:“太后,你聽臣妾解釋,臣妾是說這毒是我下的,但是臣妾沒說下毒給羽貴人,臣妾是給皇上……”
啪……又是一巴掌,烏純純都在爲那桌子感到可憐,好好地,幹嘛老是拍桌子。
“大膽,你敢謀害皇上。”
“臣妾不敢。”
“你剛剛說……”
“太后,臣妾都說叫你聽臣妾解釋了,可是您每次都沒聽完。”烏純純適時地擺出一張可憐巴巴的臉蛋,可是她這張臉做這個表情一點都不可愛,反而有點滑稽。“羽貴人,我且問你,你口口聲聲說王美人給你下毒,你知道這毒是什麼?”
“臣妾當然知道,這毒名爲血鴉,懷孕者吃了會導致流產,無孕者吃了會肚疼難忍,腹瀉不止。”羽貴人說的相當自豪,畢竟自己的父親可是大理寺的,這種草草藥藥的還攔不到她。
烏純純心領神會,立馬說道:“後宮中,奴才奴婢,特別是恭事房的人皆知,臣妾經常跑茅房,並且一拉就是一天,但是他們不知,這其實是……裴……皇上叫臣妾喝了一些不該喝的東西,所在,在避暑山莊時,臣妾就與皇上做了一個小小的實驗,將血鴉下進了酸梅湯中,可是當臣妾從茅廁回來時,酸梅湯已經被王美人拿去給了羽貴人,才導致這一系列的烏龍事件,毒確實是臣妾下的,但是確不是下給羽貴人的。”
這一番辯駁,驚的在場人無話可說,可是既然不是下給羽貴人,下給皇上更恐怖好嗎?
果不其然……
“烏純純,皇上乃天子之軀,你竟然下血鴉給他,來人啊,將她拖出去……”
“太后,血鴉是下給臣妾自己的啊!”烏純純一聲慘呼,表情夠誇張,淚水夠真摯,叫聲夠響亮。“都說了,臣妾是與皇上做了一個實驗,但是實驗對象是臣妾,那碗酸梅湯是給臣妾自己喝的啊。”
可憐的烏純純,已經將自黑的道路發展的越來越寬闊,甚至有一去不復返的念頭。
“你與皇上到底做的什麼實驗,要喝這樣的毒藥。”孟太后有些頭痛。以前覺得裴依錦算得上稱職,但是爲何要與這純美人一起瘋瘋癲癲。
“做……”烏純純抓了抓臉,隨後靈機一動的說:“皇上想要練就長生不老丹,美容養顏丹,獻給太后,特別是那個美容養顏丹,吃了之後,據說能永葆青春,還能年輕二十好幾歲。太后,爲了這個丹,臣妾可是吃了各種苦頭,吃了可多的藥呢?”
確實吃了很多的巴豆,讓她畢生難忘,就連茅廁都對她有了深厚的感情。
“世界上真有這種藥?”孟太后強忍着歡笑,但是表情還是要表現出不相信。
“有,在邊疆啊,有很多古老的部落,他們有一些美容養顏的法子,能保住青春。臣妾就把這個事,給皇上一說,皇上說,我佛慈悲,大千世界,萬物皆有一定的規律,但是也有一定的奇遇,說不定這些丹藥真的存在,所以我們就照着一些古老的法子在嘗試,看有沒有效果。不過啊,臣妾雖然經常腹瀉,但是臣妾的臉是不是比進宮的時候白了很多,這就是吃這些藥的效果。”
烏純純七拼八湊,胡亂吹噓,甚至是拿自己的臉開刀,但是效果很明顯,不求所有人信服,只求孟太后信就行了,畢竟誰都阻擋不住衰老的臉頰,孟太后保養的雖好,但是也有了細小的皺紋,對於這種事情,她更是寧可相信有,不可信其無。
“這樣說來,這場下毒,還真是個烏龍。”
“是啊!是啊!”烏純純連連點頭,一張僞善的臉擠出一溫暖的笑容。
“太后,這……簡直就是純美人的一派胡言,當時,當時,純美人跟皇上根本就不在避暑山莊。”羽貴人見一個都沒有坑到,心裡相當不是滋味。
“羽貴人,沒想到你對我跟皇上的行蹤倒是瞭如指掌,而且,我跟皇上都不在場,就很能說明這毒是我下的,我要是在場的話,你也不會說冤枉是王美人下的了。”
這巧言善辯的本事,王木晴算是看的目瞪口呆,活生生把她下毒的場景說成了沒下毒,活生生還暗諷宮中妃子的一些小伎倆,這手段實在是高啊!只是以前怎麼沒發現烏純純有這等本事。
……
“後來了?”幽靜的御書房內,裴依錦懶洋洋的靠在座椅上,手中不時的轉動着毛筆,細細的聽順六公公將祥寧宮發生的事情慢慢說了出來。
順六公公說的是口若懸河,眉飛色舞,更是把烏純純誇的此人只應天上有,人間哪的幾回聞。“後來,孟太后覺得不能不給羽貴人面子,於是口頭責罰了純美人和王美人幾句,之後罰她們兩個在佛堂面壁思過一個月。”
“孟太后的佛堂?”
“是的,皇上。”
“真是大智若愚。”
大智若愚,說烏純純還是再說孟太后……總不可能說他吧。順六公公見裴依錦不在多問,便也安靜的退了下去。
秋季,最是離別傷感時,裴依錦靜思了一刻,將手中的毛筆沾了沾墨汁,規規整整的寫了一個‘放’字。
金光閃閃的如來佛像,印照着整個佛堂都金碧輝煌,嫋嫋青煙冉冉升起,烏純純與王木晴規規矩矩的跪在蒲團上,不言一句。
烏純純是在想她費了那麼大的口舌,最終換來的一個月的體罰,也算是對得起她坐了二十天的牢。
王木晴是在想她以後的路,這次得罪了羽貴人,以後的日子必定過得如履薄冰,原本那麼好的姐妹,漸漸的也都離自己而去,現在反而是一個自己害的人來救自己。
“木晴,出宮吧!”烏純純悠悠的說了這麼一句話,而且難得一本正經的開口。
王木晴稍微有點木訥之後,立馬回道:“我能出宮”
“我去求皇上,放你出宮。”
“純純,你……”
“不要感激我,我只是見不得有情人不能眷屬,雖然過程可能有點複雜,皇上或許不能答應,但是你還是出宮爲好,你現在要是還呆在宮裡,孟丞相和羽貴人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純純,我從來沒有覺得你如此通透過。”王木晴由心的說了一句話。
“我不是不通透,而是……算了,反正我暫時是不會離開後宮的。”
烏純純看了一眼佛祖,後宮已經這麼一個局勢了,她要是也走了,誰幫裴依錦,雖然這個皇帝做的挺可憐的,但是私心裡,她還是希望裴依錦把皇帝做好。
“純純,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都這種時候了,還有什麼話不能講的。”
王木晴想想也是,烏純純都幫她到這個份上了,她還有什麼事可以隱瞞的。“純純,其實皇上並不像表面那樣,看起來不理朝事,任由孟丞相胡作非爲,因爲我無意間知道……”
“知道什麼?”
“大皇子得死與皇上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