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依錦的名聲還用玷污嗎,他自己早就毀的一乾二淨,連渣渣都不剩了,憑什麼還要一個女子爲了這莫須有的名聲陪葬。
“太后,求你留給王美人一條生路吧,打入冷宮也好啊。”
孟太后有一絲動容,正想要改口,羽貴人突然出聲了:“太后,臣妾以爲打入冷宮,到最後也是毀的皇上名聲,不知情的人會以爲王美人就是私通他人,這樣不僅損的是皇家顏面,更加是有損太后威嚴,認爲太后管理後宮有誤。”
“混賬!”孟太后大吼一聲。
女人就怕激,而冷貴人更是把太后那愛慕虛榮,死要面子的心理抓的死死的,並且還非要置王美人死地。
孟太后再一次發飆,所有人都不敢再吱一聲。
寂靜的廳堂,每個人輕微的呼吸聲都能聽見,裴依錦搖晃着摺扇,從始至終都是一派優雅,而孟嬌嬋更是因爲裴依錦的到來,而挪不開眼,時時刻刻都關注在裴依錦的身上。
“阿……阿羽,我們十幾……幾年的情分,真的……真的已經決裂至此了嗎?”
弱弱的聲響,帶着斷斷續續的回聲,王木晴慢悠悠的轉醒,靠在孟太醫的身上,可是水露露的眼睛確是看着羽貴人那挺直的嬌軀。
“你自己私通他人,犯下滔天大罪,還怪我不講情分。我是大理寺段家的後人,從來都是秉公執法,而木晴,你已經犯了後宮的大忌,理應處以‘宮刑’之罪。現在亂棍打死,已經莫大的恩賜,我只是……不想壞了後宮的規矩。”
羽貴人的一番話說的很大義鼎然,特別是拿出段家的後人之後,更加的正氣盎然,可是烏純純覺得有時候規矩難道不能通融一下人情嗎
王木晴睜着萎靡的雙眼,一滴淚從眼角滑落,埋入髮絲之間。良久才說了一句:“阿羽,我視你爲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可是你……從今之後,你我同歸陌路,從此我不在是你的木晴,你也不是我的阿羽……羽貴人,望你今後好自爲之。”
字字句句,猶如玉珠滾落在地,發出‘叮叮’的聲音,更是一個鼓點,敲打在每一個人的人心。
羽貴人只是沉靜一會兒,便叩頭說道:“太后,事已至此,臣妾也不再隱瞞,臣妾親眼見證王美人與貳御醫私通,這件事她的婢女最爲清楚,只要拷打她的婢女秀兒,必然會得出結論,根本無需證明她是否爲處子之身。”
孟太后一聽,直接說道:“將王木晴的婢女秀兒拉上來拷問……”
“太后,不用再查了,臣妾確實與他人私通,但並不是貳御醫。我與貳御醫雖然有情,但是從未有過其他的舉動,如果你非要問清誰與臣妾私通,那臣妾只能……”
王木晴用腫脹的手指,慢悠悠的從懷中摸出一塊玉佩,佩身通體發亮,鏤空的華字更是讓孟太后眼睛發直。
這玉佩,不就是裴名華給她的信物,後來在避暑山莊,被裴依錦沒收,現在怎麼又到了王木晴的手中……
現在好看了,孟太后的親兒子與後宮的妃子私通,這麼大一場鬧劇,竟然是太后自己執意挑起來的,這下別說面子,就連裡子也沒了。
裴依錦笑的越發的燦爛,自來到這裡,他就相當悠閒,彷彿一切的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玩了這麼大一場,既讓孟太后無法囂張,還讓這件事瞬間解決,好大一步棋。原來裴名華的玉佩是這樣用的,烏純純算是徹底明瞭了。
“你污衊……”
“太后,此事就此作罷,朕已經不想在追究了。”裴依錦一沉聲,徹底制止了孟太后的話語。
剛剛還嬉笑的臉,瞬間說變就變,就像現在的雷雨,說霹靂就霹靂。
“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乃一國之君,更是受佛祖點化的僧人,打打殺殺不易朕的修行,但是也不許後宮這種污穢之事發生,所以吏部尚書王大人之女王木晴,從今日起,去其宗籍,貶爲民女,永世不能回京。朕的皇弟,裴名華,禁閉三皇子府三個月,不準踏出府門,順帶抄寫佛經一萬冊,爲元豐子民祈福。太后,雖然此事與您無關,但是‘養不教,父之過’,父皇辭世多年,這便是太后的責任,但你乃一國之母,朕不做過多責罰,便在佛堂禮佛半月,身上的後印也暫交孟貴人管理吧。還有王大人,你的女兒私通,你本應也一起貶爲庶民,但朕念你不知情,暫饒你一次。今日之事,乃皇家之醜,希望在座各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此事流傳出去,亂棍打死的可就是一片人了。”
裴依錦臉黑的猶如鍋底,表情即冷酷又絕情,聲音即犀利還陰森,着實讓所有人新驚膽寒,大家齊齊高呼:“謹遵聖旨。”
事後,裴依錦甩袖而過,穿過廳堂,在烏純純的身邊停頓半刻,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祥寧宮。
計劃趕不上變化,變化趕不上意外。羽貴人次次都輸在意外上面,她嫉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王木晴,而王木晴更是報以嘲笑回敬回去。
烏純純心裡是竊喜的,鬧了半天,這件事終於告一段落,裴依錦就像觀世音菩薩,將王木晴從泥沼中救了回來,去除宗籍,從此跟王家沒有絲毫關係,王大人再也不會拿她做交易,貶爲民女,永世不能回京,那她就可以去找貳歌了,甚好、甚好!
太后已經被打擊的癱坐在鳳位上,生平第一次被人關進佛堂禁閉,連先皇都沒有如此對待過她。名華那個逆子,怎可做出這等事。
衆人見孟太后疲累,紛紛告退,烏純純起身將王木晴抱在懷中,趁着大家告退之際,拔腿就跑,雖然裴依錦已經將她放出了宮,但是千萬不要還沒出宮,就死在了皇宮之中。
受了這麼重的傷,平常的女子早就被打死了,但王木晴也離死不遠,全身滾燙,雖然已經被孟太醫包紮,但是血還是流了出來,那手指頭就跟洋蔥頭差不多,嘴脣也腫的似豬脣,烏純純是將王木晴打橫抱起,所以並未挨着王木晴的屁股,但是一路上滴出的血滴,已經彰顯那是相當的嚴重了。
“木晴,你撐住,你還要與貳歌相見,你現在不能死,你都撐了那麼久,不能死在皇宮裡頭,死也要死在皇宮門外,死在貳歌的懷抱裡。”
烏純純邊運行輕功,邊低頭呼喊,王木晴的意識已經不清,噴出的氣都能將烏純純的臉灼傷。
好不容易到了蒲草殿,烏純純一腳將門踢開,扯着嗓子就開始大喊:“樂樂,樂樂你快出來,幫我看看木晴還能不能活。”
“樂樂……”
烏純純叫的很急迫,樂樂確很悠哉的閃現到門口,臉上雖然不屑,但是瞳孔還是能瞧見一絲的着急。
“喊什麼,快抱到屋裡去,藥膏我都弄好了,廚房燉着湯藥,一個時辰後拿進來給我,我現在替她清洗身上的傷。”
烏純純一愣,樂樂更是着急:“你還呆着幹什麼,你倒是快點,難道你想看她死嗎?”
“謝謝!”
烏純純由衷的表示感謝。但樂樂並不領情,她譏諷的說了句:“這是軍令,屬下我可不敢怠慢。”
不管是嘲笑還是由衷,烏純純已經不能在考慮太多,將王木晴抱上了牀之後,就急急忙忙的去了廚房熬藥。廚房的竈臺上還放着一碗熱騰騰的湯麪,跟早上的湯麪一模一樣,上面金燦燦的蛋花,差點溼了烏純純的眼,今天是她二十一歲生辰,每年這個時候樂樂都會給她做一碗長壽麪,她也最愛吃這個面,樂樂想陪她好好過個生辰,可是,總是有太多的事發生……
人去樓空的祥寧宮,此時只有羽貴人、孟嬌嬋還在原地沒動。孟太后直接一個杯盞砸在羽貴人的身邊,滾燙的茶水燙了羽貴人一手,但是她沒有縮回,更加不敢縮回。
“這就是你乾的好事!”孟太后一聲厲呵,嚇得羽貴人顫抖了好幾下。
“太后,臣妾並不知……並不知三皇子也會……”
“此事休要再提。哀家原本以爲可以利用這件事,給後宮立立規矩,特別是烏家的那些人,讓她們知道孟家人不是好惹的,沒想到……竟然讓她們看了笑話,孟家的面子往哪裡擱,兩次……足足兩次,都讓那個烏純純給攪黃了,你下次彙報情況時,能不能長點心,證據確鑿的時候再讓哀家來處置。”
孟太后已經氣極,孟嬌嬋連忙從新泡了一壺茶,順帶替孟太后順心。
“太后,烏純純一向沒有心機,臣妾真的試探了好幾次,上一次在宮中下毒,她都沒有反應,更加沒有徹查,哪知這兩次,卻爲了王木晴反抗,臣妾也是不知情啊,太后!”羽貴人說的悽悽慘慘,這兩次確實是衝着王木晴去的,可是殺出一個烏純純,讓人遂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