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三
這麼說起來,徐會計的死也好理解了。嚇死徐會計的不是別人。正是關老師。關老師本身即既已成了活死人,自己又不知曉,夜晚陰氣一盛可能就顯了鬼形,跟着徐會計進松樹林,能夠嚇死人就不足爲奇了。可憐徐會計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竟被毫不相干的關老師嚇死,真是夠冤。這也算一種死不瞑目吧。
我又突然想起,清明節那天孫所長和我們的對話:
“桃子是吧,年輕有爲。字寫得不錯,爲咱們公墓增色不少哇。”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所長過獎。”
他拍着我的肩頭,湊近我小聲地說了幾句話。“桃子啊,你最近和關老師接觸得挺多。”
“是呀,我們是很好的朋友。”
孫所長的表情嚴肅起來。他嘆了口氣說道:“唉,桃子呀,我虛長你一些年紀,論起來你得叫我一聲大哥。大哥勸你一句,以後少和關老師交往吧還是。”
“爲什麼?”我忍不住脫口而出,全然忘了什麼禮數。
孫所長笑了笑。“人鬼殊途。”然後很悠閒地從我眼前離去。
現在我終於明白所長那句話的意思了,“人鬼殊途”這句話當中的鬼不是我,而是關老師。原來孫所長早已經知道關老師的情況了。噢,我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孫所長的父親精通周易八卦,一定是早把事情的真相告知於他了。他做爲殯管所的所長,對這些匪夷所思的靈異事件又無法正面公開。所以只能暗地裡對我們做些提醒。又聯想到孫所長後期的一系列做法,如陪關老師一起去哈爾濱,開除老王頭兒,給管理處重新修繕門窗,原來都是這個原因。包括孫先生查看公墓地形、帖符也一定都是爲關老師準備。而且關老師很長時間不回家住了,雖然表面上說是和老伴鬧矛盾。但實院上是不是他也知道了自己的情況,有意迴避和老伴兒住在一起。
這麼一推理,一切豁然開朗,我以前怎麼就從來沒想過,也從來沒懷疑過關老師呢。我慶幸於自己的聰明瞭。